“我知道了。”王子仁突然看向樓下,拍著手掌激動道:“我知道為什麼夏兄不在意達沒達到五十萬斤了,他根本就不需要自己達到,他要的就是這些工商業者讓這五十萬達標。”
“這才是夏兄的真正意圖。”
王子仁前麵就一直在思索,如今徹底想明白了。
達不到五十萬,對京都鹽業,名聲上會有個不小損失,雖然依舊有不小的優勢,但在後續其他鹽鋪的反攻下,這些名聲會被一點點的消磨殆儘,他沒有經過商,尚且能明白這點,夏之白不可能不知道的。
夏之白知道。
但他是故意的。
夏之白要的並不是京都鹽業‘獨自出彩’,他要的是讓其他手工業者也加入到這場萬眾歡騰。
他要奠定京都鹽業在應天府不可撼動的地位。
所以才有了當下這一出。
練子寧跟解敏好奇的看向了王子仁。
王子仁撈了下袖子,高興的解釋道:“練兄,解兄,你們想一想,在夏兄那番話之下,全場的目光是不是轉移了?從夏兄身上轉移到了其他手工業者身上?”
“剛才練兄也說了。”
“那些工商業者都在這座茶樓上。”
“那也意味著,這些人隻要將窗戶打開,就會迎來大量的目光跟注視,下麵的百姓某種程度是希望他們開口的,在這種萬眾期待的情況下,他們開口,是不是就能博得了不少底層百姓好感。”
“這同樣是在為這些店鋪傳名。”
“廣而告之!”
“在這種情況下,樓上的工商業者得了名聲,百姓得了實惠,夏兄的鹽鋪壟斷了應天府販鹽。”
“可謂是一舉多得,全都皆大歡喜。”
“何樂而不為?”
“更重要的是,不會有對賬。”
“茶樓上的這些工商業者,可以隨意的報出買鹽量。”
“而且一定會達到五十萬斤。”
“沒有任何意外。”
王子仁語氣無比堅定。
隻要有第一個人開口,這場‘廣而告之’的性質就變了,追求的不再是簡單的五十萬斤,還包括了讓百姓圓滿,給自己家的店鋪揚名,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虛報瞞報騙報,都會將數量說到五十萬斤的。
百姓不在乎真假。
他們隻需要看到最終結果達到五十萬。
工商業者也不在乎。
他們在乎的是達到後,他們自己的店鋪之名,會因此為百姓記住。
博一個善名美名。
隻是簡單的開一個口,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就能獲得百姓的好感跟美名,這樣近乎是一本本萬利的生意,哪個商賈不想做?
何況夏之白還給了足夠的尊重。
練子寧跟解敏愣了一下,也是瞬間想清楚了。
眼中露出一抹驚歎跟駭然。
解敏感慨道:“夏兄真是好大的氣魄,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原本是京都鹽業一家之氣派,在他的經手下,讓民間的工匠農夫也參與了進來,而今更是想把一些富農商賈拉進來。”
“這些工商業者得的隻是個微名。”
“大名還是他的。”
“他還借此完成了對應天府販鹽的壟斷。”
其他進士對視一眼,全都麵麵相覷,眼神中滿是歎服。
果然。
在安靜了稍許之後,茶樓有窗戶打開了。
一個中年人探出了頭,臉上露著一抹笑容,朝下方揮手高聲道:“花燈廣場萬膳居訂鹽五十斤。”
隨著這道聲音落下,陸續有其他人開口。
“海天閣訂鹽五十斤。”
“閆家鐵鋪訂鹽二十斤。”
“.”
聽著這一個個被報出來的訂鹽量,白布前的兩名文吏對視一眼,重新提筆,在已經落墨的白布上,繼續算了起來。
見到這一幕,原本還有些焦急的百姓,再次歡騰的高呼起來。
“春香閣也訂了。”
“我最愛去的燒餅鋪也訂了。”
“.”
在這一道道歡騰聲中,不僅是茶樓,對街其他的屋舍,也都將窗戶打開了,陸續報出了一個個數字。
望著眼前沸騰的景象,夏之白嘴角掠起一抹笑。
他要的就是與民同樂。
同時也讓這些人親身感受一下。
什麼是為民服務。
百姓一直都是很公正的。
隻要你對他們好,他們同樣不會吝嗇善意。
雖然他們隻是喊了個數字,並沒實質為百姓做出什麼,但從過去的為自己謀利,變成為百姓呐喊,主動為百姓謀求一定的福祉,這種異樣的差異,會伴隨這些商賈很久,也會讓他們記憶深刻。
萬丈高樓平地起。
路要一步步的走,他的確有心整合工商業,但目前的他,並沒有這個權力,也沒有這個財力,但讓商賈參與進來,有一定的參與感跟榮譽感,他還是能做到的。
聽著越來越多人發聲,羅乾跟張遠等鹽商,全都麵如死灰。
他們知道。
自己在應天府的鹽市完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