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他敬咱,但不畏咱!(1 / 2)

奉天殿。

朱元璋跟朱標重新回來了。

朱元璋雙眸平靜似水,讓人看不出有任何起伏。

他將手中揉成一團的奏疏,放到桌上,就這麼神色複雜的盯著,最終還是沒有選擇將這份奏疏恢複,而是拿著這團紙團去到了燭火旁直接燒了。

朱標一怔。

他知道父皇會因此生氣,隻是以父皇過往的脾氣,生氣之後,還是會將這份奏疏給看了,但這一次,父皇例外了,不僅沒有看,而且還直接選擇燒了。

這很不同尋常。

而這份奏疏也的確讓父皇生出了厭惡跟不滿。

甚至

還可能帶著幾分恐慌。

這種異常舉動,朱標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

朱元璋站在燭火旁,皺紋遍布的臉龐上,隨著燭光的閃滅,在一點點變幻著。

最終。

這份新送來的奏疏,在父子二人的目光下,徹底化為了飛灰,再也不複存在,除了夏之白,再也沒有人知曉,裡麵具體寫了什麼,唯有掃了一眼的朱元璋,或許知曉上麵寫過什麼。

朱元璋仿佛身子已僵住了,他就這麼直挺挺的站著,直愣愣的望著那一點殘灰。

“父皇.”朱標輕聲呼喚了幾聲。

朱元璋回過神,他轉過身,重新回到了高台之上,眼中的疲態更明顯了。

他疲倦的看了朱標一眼道:“老大,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咱還要把這些奏疏處理了。”

“現在朝堂缺人,咱要是再不勤勉點,朝廷非生亂子不可。”

朱標拱手道:“父皇,兒臣不累。”

“兒臣願待在父皇身邊服侍父皇,替父皇分憂解難。”

朱元璋搖頭,他拿起前麵看過的奏疏,朝著朱標點了點,示意朱標將這份奏疏接過。

朱標麵露躊躇,猶豫了一下後,還是伸手接過了。

他對夏之白的奏疏同樣充滿好奇。

“拿回去看看吧。”

“雖然咱不喜夏之白的野心,也不喜歡他的強勢態度,但一定程度上,他的確對天下做過深徹的研究,隻是他不是咱,他的眼裡天下太重了,但咱的眼裡可不止有天下。”

朱標道:“父皇,夏之白究竟想做什麼?”

他還是問出了口。

夏之白這個人就十分矛盾。

一方麵顯得十分奸詐,另一方麵又十分質樸。

他的目光著眼都是天下,但卻隱隱又在跟天下為敵。

他有雄心有膽略,但又顯得很虛浮,讓人不敢輕易相信,卻又縷縷能創造奇跡。

這是一個謎一樣的存在。

朱元璋看向朱標,他繼續取出一份奏疏,一邊翻看著,一邊輕聲說著:“他想造反,但又他不太敢造咱的反,他對咱建立的一切不屑一顧,又試圖通過自己的方式,來規勸咱,讓咱聽他的。”

“在夏之白眼裡,咱的大明注定短命,也會二世而亡。”

“他認為咱建立的大明,是曆史上的秦隋。”

“他敬咱,但不畏咱。”

“他敬的是咱從一個布衣當上了天子,敬的是咱真正做到了‘驅逐韃虜’,敬的是咱真的把‘彌合南北’,當成了咱這一生的畢生功業。”

“但同時”

朱元璋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他冷聲道:“他看不起咱,覺得咱是個農民,根本就不懂治理天下,就算咱看再多書,懂得再多道理,吸取了再多教訓,也終究是在走曆史的老路,他覺得咱這個皇帝當的不行。”

“他想教咱做事!”

“他覺得咱的天下就該按照他的想法去治理。”

“他覺得大明,不該穿新鞋走老路。”

“他覺得咱既然是農民起身,就該始終心中念著農民,不該是自己當上了皇帝,就直接翻臉不認人,更不該跟過去那個民間的朱重八徹底一刀兩斷,他想要的是咱以百姓為根基,重新梳理天下,為天下定下個新的紀綱人倫。”

“他要咱當這天下的大聖人!”

朱元璋把袖子一拂,依舊是很平淡,但語氣卻刺骨寒冰。

朱元璋這冷冷的開口,朱標頓時感到身上有股刺骨的寒意,一股無形的壓力從朱元璋身上湧現,仿佛屍山血海般朝著大殿傾壓而下,將人壓得喘不過氣。

舉殿死寂。

朱標下意識都屏住了呼吸。

“夏之白飛揚跋扈,鋒芒畢露,也並不安分,但全都是書生之見。”朱元璋嗤笑一聲,滿眼的冷漠跟不屑:“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天下有多重,也根本不知道治理天下之難,真以為靠著一些異想天開,就能把事辦成了?”

“咱這些年殺了這麼多人,尚且壓不住這些狗東西,他又憑什麼覺得自己就能了?”

“連他自己的鹽鋪,都能被人蹬鼻子上臉,也配在咱麵前大言不慚。”

“愚不可及!”

朱元璋暴怒連連,字字尖銳。

但歇斯底裡之下,也顯露出強烈的不安。

因為夏之白揭露出了一個真相,一個對朱元璋而言不願相信,又卻無比認可的真相,就是大明朝的‘士人’真的回不去了,這次的‘郭桓案’,抄沒的大臣其實數量並不多,但底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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