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的時候,趙父從縣裡回了一趟,文雀二叔家的大堂哥要成親了,雖然分了家,但是作為大伯,趙父是必須要參加的。
文雀三叔一家也從縣裡回來。
乍一見麵,三叔一家,雖然表現的彬彬有禮,似乎與原來一樣,但那種高高在上的疏離還是比較明顯。
因為分了家,且趙家最有出息的老三是這樣一個態度,趙家的親戚們對趙父趙母自然比較冷淡,趙奶奶、趙二嬸一幫人自然也少不得說一些陰陽怪氣的難聽話。
因著文雲的事情如願了,趙母對於其他人的話也不太介意。
隻是趙父這麼多年,他對親人感情還是很深,突然受到父母兄弟的冷待,心裡還是很失落。
說來也怪,文雀堂兄成親後不久,趙爺爺的病竟然真的好了起來,文雀想“這也算個奇跡吧。”
在三叔和三嬸的幫助下,成親不久的堂哥去了縣城一間鋪子裡做夥計,等說是等他乾熟了,再幫他盤下一個鋪子自己做東家。
村子裡的人聽了,大都羨慕不已,更是可憐趙老大,眼看這到手的富貴,竟讓他自個給灑了。
對於小孩子們來說,時光總是過的很快,轉眼除夕就要到了。
年關將至,學堂早早就放假了,文雀最近也跟著姐姐們一塊學繡花和打絡子,雖然還不熟悉,但打打下手還是可以的。
事的時候依舊和哥哥去山裡撿柴火,挖野菜喂雞,但因為李氏的叮囑,哥哥文書不太敢帶著妹妹再往深山裡跑。
臘月二十七的時候,趙父風撲塵塵的從縣裡回來,孩子們都高興地圍著他轉。
一個來月的時間,他突然變得又黑又瘦,看的趙氏一陣地心疼。
“他爹,在外麵可沒少吃苦吧。”李氏拉著趙父左看右看。
“哪有,不過天天背背東西罷了。”趙父搖頭道。
“天天搬重東西,那還不苦呀。大丫,快去燒點水,讓你爹洗洗,晚上再給你爹弄點好吃的。”
“好呢,我這就去。”文雲忙不迭的跑出去。
“大姐,我去燒火。”文雀跟著道。
“娘,前兩天下完雨,地皮菜應該都出來了,我去摘點,晚上炒雞蛋給爹吃。”文梅拿出籃子跑了出去。
晚上,李氏難得的蒸了饃饃,炒了雞蛋。掰開饃饃,夾上地皮菜炒雞蛋,吃起來都格外鮮美。
收拾完,一家人熱熱鬨鬨坐在炕邊說話。
“這次掙的錢,大部分都買了糧食和過年的東西,怎麼也得讓孩子們過個熱熱鬨鬨的年。”趙父說著,拿出一個小袋子遞給李氏。“還剩下的600多文,你收起來吧。”
“現在地裡活不多,我接了不少繡活,算下來也掙了800多文。”李氏笑道,“明天再把東西分一分,拿些去孝敬爹娘吧。”
“成,過完年,乾完地裡的活,我繼續去縣裡乾活。”
“嗯,開年還得把房子重新刷下,屋頂得修補,文書的束脩也要準備,這用錢的地方太多了。”李氏數著銅錢道。
“雀兒,本來想讓你繼續念的,隻是氏看著文雀內疚道。
“娘,我沒事。”文雀知道家裡的條件,支撐不了兩個孩子念書,雖說束脩不多,可對他們家來說,還是一筆不少的開支。
在念書上,她比哥哥還有天賦,隻是這世道,家裡有錢還能讓女孩子念上幾年,可他們家現在這樣的情況,吃飽都隻是勉強。
不能說父母偏愛兒子,事實上確實隻有哥哥念書才能搏一搏出路,她念書於家裡確實沒什麼太大的用處。
“娘,我想學的話,可以讓哥哥教我嘛,這可是一份錢兩人花。”文雀趕緊笑道。
李氏拉著文雀的手道“都怪爹娘沒用。”
文雲也紅著眼看著文雀“都怪我。”
“哎呀,咱們村好多姑娘都是大字不識,我這幾年都認識多少多字了,比他們可強多了。”文雀趕緊抱著文雲說道。
“等爹後麵掙了錢,再送你去念書。”“雀兒,我也給你掙錢念書。”
“哎呀,我爹我娘,還有我姐姐怎麼這麼好,嘻嘻。”
“雀兒,合著就我不好是不是,你個小沒良心的,哼?”文書虎著臉道。
“哥哥好不好,得看你以後書念的好不好,念好了就好,念不好,那你知道我的意思喲。”文雀捉狹到。
“看我不收拾。”說著,快步走過去,直撓的文雀笑倒在炕上。
“哎,你們兩個,快彆鬨了,小心掉下去。”李氏忙拉著兩人。
“不過,文書啊,家裡這可是擠出錢給你念書,你得好好念,回來要教妹妹的,知道不!”趙父看著兒子語重心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