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壓著不安的情緒,甩了下馬鞭,往前奔去。
秦臨喊住謝玉升,道:“再往裡走就到獵場了,我們就先在這裡,把規則定好,如何?”
謝玉升將弓箭取下,道:“可以。”
燕賀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道:“這樣,我們一共四個人,分兩組,哪組獵下的獵物最多,便算最後獲勝,怎麼樣?”
謝玉升對此沒有異議,身後的謝采言上來,問:“怎麼分?”
秦臨道:“陛下和衛王一組,我和燕賀一組。”
還沒待謝玉升回答,謝采言已經嚷嚷起來,“不行!你兩人騎射都特彆厲害,將我和六哥分到一組,這是明晃晃的作弊,不公平!”
秦臨嫌謝采言多事,毫不留情道:“我們幾人中,隻有衛王騎射最拉胯,不管和誰一組,那都是拖後腿的,就不要在這說話了。”
謝采言被這麼直白地一刺,麵色難看,心裡氣憤,當即一拍腿道:“成!那我就和國舅爺一組!”
秦臨神色一僵,“什麼?”
謝采言走到秦臨身側,道:“沒聽清嗎,本王要和國舅爺一組!”
謝玉升抬起目,道:“既然這樣,朕就和燕賀一組。”
皇帝都發話了,秦臨哪裡還能反對,隻得咽下這口氣,冷冷地瞅了謝采言一眼。
謝采言摸了摸鼻子,隨秦臨一同往林子裡走去,還不忘給謝玉升拋一個眼色。
這下,林子裡是隻剩謝玉升與燕賀了。
微風乍起,拂過謝玉升的眉眼,他眼底熠熠有光,看了燕賀一眼,道:“走吧。”
那是一種奇異的感覺,燕賀說不出來,卻能察覺到謝玉升身上的不對勁。
都說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這話確實不假。
燕賀和謝玉升認識了十幾年,他幼時入宮,給謝玉升當伴讀,那幾年二人幾乎是形影相隨。
比起秦臨這一位後來才加入進來的外人,燕賀和謝玉升的友誼更深、感情也更厚。
燕賀能看出來,謝玉升是真的生氣了,十分的不悅。
他不及多想,轉身投入獵場之中。
獵場裡,四人正在狩獵。
時不時“嗖”的一箭飛出,將獵物射穿,釘在樹樁上。
謝玉升從箭筒裡拿出箭,搭箭,射箭,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遠處草叢,對身後的燕賀道:“剛剛來獵場,見過皇後娘娘了嗎?”
此言一落,燕賀愣了一愣:“皇後?”
謝玉升收弓,笑道:“沒見到?我以為你剛剛來晚,是去見瑤瑤了,你和瑤瑤的關係不是很好嗎?”
燕賀遲疑了一刻,問:“這話是誰和陛下說的?”
謝玉升道:“怎麼,不是嗎?瑤瑤小時候才來長安,不是經常跟在你身後嗎?那時你常常去秦家找燕賀,恐怕也沒少和瑤瑤說話,你二人應該是很熟的,你來獵場,都沒來得及去見她一麵?”
夏熱的熱風陣陣,這輕飄飄的話傳入燕賀耳中,讓他背後浮起了一層冷汗。
他一個外臣,哪能有資格隨意與皇後娘娘見麵?
謝玉升絕對不會心血來潮,才突然問這樣的話,必定是有他的原因。
燕賀倒吸了一口氣,心想謝玉升可能知道自己與秦瑤過往了,狀思索了一下,道:“都好多年前的事情,臣已經記不太清,可能那時看小姑娘可愛,便常常給她帶好玩的逗她開心,實際上算不上關係多好。陛下說這話,臣不敢接。”
謝玉升喚他的字,道:“容景為何這麼緊張?不過是隨口一問罷了。”
四目相對,熱風在二人身側緩緩地流過,風不動了,仿佛置身沙場之上,兩個人在對抗。
謝玉升看著遠方的森林,問:“要比一比嗎?”
半晌的沉默,燕賀道:“好。”
本以為話到這裡已經結束了,誰知燕賀才轉身,身後便傳來謝玉升的聲音:“比一比,隻要你能贏下我,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一個要求。”
燕賀回頭,目光落在謝玉升麵龐上。
少年帝王麵如美玉,目若寒星,修長如玉的手搭在弓箭上,輕輕拉了下弦,不過是隨意而為,從容的氣度便從指尖流露出來。
謝玉升提了提唇,雲淡風輕道:“是真的任意一個要求,贏了我,隨你提。”
話音才落,一支箭便從謝玉升手上射出,穿過空氣,直直地射來,在眼前一點點放大。
一切隻在轉瞬之間,箭從燕賀耳邊飛過,射中了空中的一隻鳥雀,狠狠地沒入身後的樹乾之中。
“刺啦”,一塊樹皮從樹乾上了掉下來。
謝玉升道:“開始吧。”
林子裡回蕩著腳步聲。
時不時“嗖”的一箭飛出,將獵物射穿,釘在樹樁上。
謝玉升和燕賀比試狩獵的同時,秦臨和謝采言也沒閒著。
“十四、十五、十六”
秦臨一邊射箭,一邊數著自己獵下的獵物,眼底漫上興奮之色。
謝采言騎在馬上,晃晃悠悠地跟隨在後,懶散極了,連搭弓都不願意搭。
“國舅爺真厲害,我覺得光靠你一個人獵下的獵物,就能將他們比下去。”
秦臨冷笑一聲,“靠你也沒用。”
這話就差指著謝采言鼻子罵他是廢物了。
謝采言無言,反正他贏不贏無所謂,他的戰術就是和秦臨說話,來擾亂秦臨的心態,確保最後取得勝利的是謝玉升。
他隻想自己的六哥贏,其他人他可管不著,包括他自己。
謝采言又換了一個話題,這次話題落到了皇後娘娘身上,道:“我看皇嫂和我六哥真的情投意合,二人感情極其好,可就是架不住老有人暗地裡動小心思,不想看他倆好好過。”
這話意有所指,謝采言瞄了秦臨一眼,誰知對方臉皮極其厚,壓根不理自己。
謝采言便繼續道:“就比如那個安西節度使夫人,你知道吧,都嫁人了,還惦念著我皇兄呢,真不知怎麼想的,弄得人儘皆知,還在馬球場上挑釁我皇嫂,看看最後,還不是被我皇嫂打得落花流水!”
“皇嫂以前可都沒打過馬球,第一次上場就這麼威武,肯定是因為心裡吃醋了!她不吃醋,不會這麼厲害!”
“都說不能惹吃醋的人,男人是,女人都是,哎,我皇嫂性子這麼軟的人,吃起醋來尚且如此,真不知道我皇兄吃醋會是這麼樣子。不過應該也不會有人賊膽包天,敢打我皇嫂的主意,對吧?”
謝采言嘰嘰呱呱說個不停。
秦臨耳朵都快炸了,口裡吐出了一句:“不好。”
謝采言沒聽清:“什麼不好?”
秦臨真想把謝采言給一箭射死了,心裡罵了一句,我說你的腦子不太好。
他兩指夾著箭尾,瞄準了一隻獵物,手指一鬆,箭飛出。
可這箭出去後,竟然偏出去半分,沒射中獵物,砸在了地上。
秦臨氣得說不出話來,盯著謝采言,道:“閉嘴。”
謝采言不敢吱聲,心想你好大的膽子,敢對王爺破口大罵,可轉念一想,誰讓對方是秦瑤的哥哥,也隻能自己咽下了這口氣,繼續跟在秦臨後麵。
日光一點點轉暗,獵場裡光線昏暗了下去。
謝采言瞧時辰差不多了,道:“天晚了,要不今天就到這,我們去和陛下彙合,看看哪組贏得比較多。”
秦臨牽著馬,走在前頭。
沒一會,出了獵場邊緣,看不遠處森林裡,謝玉升和燕賀也是剛好策馬出來。
二人上前,詢問對方獵的怎麼樣。
秦臨一看燕賀臉上的笑容,額穴便突突跳了起來,知曉自己恐怕要輸了。
燕賀回道:“還算可以,不過我們還沒有數。”
謝采言早已迫不及待,道:“侍衛呢?不是在後麵幫你們收獵物嗎,叫他們把獵物提過來,我來幫你們數。”
謝采言興衝衝地上前,瞧著兩邊侍衛提過來的獵物,數量瞧著差不多。
燕賀道:“我和陛下有比試了一回,陛下說了,隻要我贏了,便答應我任意一個要求。”
聽到這話,謝采言和秦臨齊齊回頭,臉上神色各異。
秦臨有些不敢相信:“任意一個要求?”
謝玉升淡聲道:“數吧。”
作者有話說:
小謝開始吃醋了!
謝采言:給自己記上一記助攻分,我真棒~
秦臨:真想一箭射死你。
第47章 口脂
林間昏暗,侍衛們走出來,清點打到的獵物。
謝采言抱胸立在一旁,聚精會神地盯著他們,不允許侍衛們數錯。
在此期間,時不時有侍衛從林子裡跑出來,手上捧著中箭的獵物,道:“又找著了一個。”
侍衛們緩慢地進行清點,謝玉升道:“你們先數,數好了來告訴我。”
說完,他便打馬離開,往樹林外走去。
秦臨看著謝玉升離去,走對燕賀低聲道:“他這是自信自己打得比你多?都不等結果出來就走了?”
燕賀笑了笑,道:“他今日手感確實不錯。”
秦臨問:“那你呢?有把握贏嗎?”
燕賀道:“不知道,我覺得還可以,所以得等結果出來。”
二人正聊著,忽然見森林裡另一邊升起幾簇煙花,砰砰砰,一下又一下,綻放在漆黑的夜幕之上,若細細聽,還能聽見一聲一聲的呐喊聲,穿過樹林,如濤聲送來。
燕賀眼底映著煙火,問:“那邊是在做什麼?”
秦臨朝那裡看去了一眼,一下認出那邊是圍場的方向。
沒猜錯的話,那裡正在舉行馬球比賽,而皇後娘娘正在場上和人比拚。
秦臨被這事一提醒,內心頓時焦急起來,催促身邊侍衛們快一點,把獵物清點完畢。
他要趕著過去看妹妹的比賽。
可侍衛們好像有意和秦臨作對,依舊不急不慢地清點。
黑燈瞎火裡,數錯那是常有的事。每次他們有人數錯,就要重頭開始重新數。
秦臨等得極其不耐煩,想要提前走人,又怕不盯著這幫侍衛,讓他們瞞報,到時候害燕賀輸了。
沒辦法,隻能立在那裡等著。
呐喊聲一陣一陣傳來,場上好像打到了白熱化,激烈無比。
秦臨聽得心癢。
而同樣的,謝采言也聽到了那些喧鬨聲,眼珠裡骨碌一轉,頓時恍然大悟,方才謝玉升為何會匆匆離去。
沒想到啊,六哥悶聲乾大事,居然去看秦瑤打馬球了!
秦瑤那性格,不管是輸是贏,肯定是希望有人來看她比賽,幫她呐喊助威。
到時候謝玉升去了,她的兩個好哥哥,秦臨和燕賀卻沒去,對比之下,這高低之分就顯現出來了。
不信到時候,秦瑤心裡對秦臨和燕賀沒怨言。
謝采言看一眼那謝漫不經心的侍衛們,頓時明白謝玉升的良苦了,心歎一句好心機。
他就是想讓侍衛們拖著秦臨和燕賀,好讓他自己一個人獨自和秦瑤相處吧!
這樣淺顯的道理,謝采言這種腦袋瓜能想出來,秦臨又如何想不出來?
秦臨在等得耐心儘失時,猛地一個激靈,意識到了這一問題。
他趕緊上馬,可為時已晚,那邊燈光沒一會就熄落了,比試已經結束。
也恰巧這個時候,侍衛們起身,稟報道:“少將軍,我們已經把獵物清點完畢了。”
秦臨問:“誰多誰少?”
侍衛拱手道:“燕世子比陛下少獵了兩個。這場狩獵,是陛下贏了。”
兩個獵物的差距,可以說微乎其微了。
燕賀聽了後,麵不改色,道了句:“好。”像並未對此結果有多遺憾。
謝采言從地上蹦起來,就差拿個鼓敲起來了,興奮道:“是六哥贏了?”
“回衛王,確實是陛下贏了,不止如此,他二人一共獵的獵物,加起來的也贏了少將軍。”
謝采言對這個結果很是滿意。
秦臨嘴角抽搐了一下,道:“行吧,輸了就輸了,我願賭服輸,走,去圍場看看皇後。”
在這一點上,三個男人竟然達成了一致。
三人上馬,往森林外馳去。
圍場邊,燈火重重,逐漸變暗。
圍觀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秦瑤贏了比賽,心情愉悅,連身上的酸疼都忘記了,笑著往圍場外走去。
抬頭第一眼,就瞧見了在那裡等她許久的謝玉升。
秦瑤愣了一會,扔開手上韁繩,徑自朝謝玉升跑去。
燈光在她臉上光影變化,她奔到謝玉升麵前,眼底晶燦,就像銀河碎星搗碎落在裡麵。
秦瑤手背擦了擦臉上汗珠,道:“我之前在場上找了半天,都沒找到你人,還以為你不來了,原來你躲在這裡偷偷看我。”
謝玉升想說沒有偷看,可看她高興成這個樣子,也沒掃她興,順著她話說下去,“皇後的馬球打得很漂亮。”
秦瑤哼了一聲,很驕傲地揚起下巴,道:“對啊,我打得可好啦,不過也有夫子教得好的緣故。”
秦瑤見他心情不錯,問:“你下午去哪兒了,我半天都找不到你人?”
話才說完,就覺腰肢一緊,竟然是謝玉升伸出手,將秦瑤拉入了懷中。
微風漸起,他的衣袍罩在她身上,帶著夏日的熾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小姑娘被他抱著,輕輕搡了他肩膀一下,小聲提醒道:“不要在外麵抱我,這裡還有人呢。”
耳邊傳來謝玉升低低的聲音:“那回去抱?”
秦瑤根本不是這個意思,趕緊道:“才不回去呢。”
謝玉升放在她腰間的手,摟她更緊了。
秦瑤感覺有人的目光時不時朝這裡瞄來,心口亂跳,也不知道他要抱她多久,沒辦法,她隻能拖著謝玉升,往幾步遠外的小樹林奔去。
小樹林裡格外的隱蔽,黑暗罩落下來,將二人身影都給藏住。
秦瑤背靠在樹上,見謝玉升臉靠過來,錯開躲過,問:“乾嘛呀?”
謝玉升攬住她,在她肩頸處輕輕嗅了一下。
耳畔熱息拂過,秦瑤在黑暗裡身子一僵。
她想要後退,可背後的樹堵住了她的路,讓她無處可逃,隻能束手就擒,被他抱在懷裡,心口與他胸膛相貼。
他順著她的頸往上嗅,臉頰親昵蹭著她的。
秦瑤受不住,腿軟了,聲音也軟了,道:“回去吧。”
謝玉升不再動,問她:“今天用的什麼香?”
秦瑤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問這個,誠實地回答:“是西域的貢香,你昨天晚上還說它好聞,我今日便還用的這個。”
黑夜裡隱秘感攀爬,腰肢相貼,那香氣若有若無漂浮在二人之間,濃鬱幽深,確實能勾起人對昨夜的一些回憶。
秦瑤將小臉揚起,唇瓣上薄薄的口脂透著光澤,笑起來唇齒流麗,“我今日還換了一個口脂,好看嗎?”
謝玉升從她頸間抬起頭,實話實說道:“看不出來。”
秦瑤道:“你低下頭,仔細點看。”
謝玉升捧起她的臉,仔細看了一會,笑道:“還不錯。”
秦瑤嘴角弧度越發大,臉湊上去,道:“是吧?”
她說話時,唇瓣不經意擦過他的唇瓣,氣息相撫,溫度陡升。
秦瑤本就熱,這會更熱了,汗水順著脖頸滑下。
謝玉升眼底清亮,問:“今天下午有沒有和彆的人見麵?”
秦瑤搖頭道:“沒有,下午一直在圍場打馬球,沒去見什麼人,怎麼了?”
“沒去見什麼人?”謝玉升手上用力。
秦瑤快死掉了,喘不上氣,推開他道:“你摟我鬆一點。”
可這話有什麼用?
謝玉升雙臂將她纖細的腰肢桎梏得更加緊,問:“沒去見燕賀?”
秦瑤掙紮的動作一停,不解地看向謝玉升,四目交彙的瞬間,她眼神變得慌亂。
謝玉升聲音低啞:“又騙我?”
“沒騙你,”秦瑤意識到撒謊被發現了,心虛道,“我忘了說了,我確實見了燕賀一麵,不過我阿兄也在。”
她看謝玉升眼底晦暗的樣子,小心翼翼道:“我是怕你聽到我和彆的男子見麵,你心裡生氣。”
謝玉升問:“那我和彆的女子見麵,你會生氣嗎?”
“又比如說,你聽說我與王家有婚約,差點娶彆人,會生氣嗎?”
都說伴君如伴虎,這話可真不好回答。
秦瑤當然想說不啦,王家的婚約、王夫人喜歡謝玉升,和她秦瑤有什麼關係呢。
不過看謝玉升這副樣子,她連忙改口道:“我當然也會,你是我的夫君,誰要是敢打你的注意,我肯定會生氣!”
謝玉升輕輕笑了下。
笑聲讓秦瑤不好意思,她扭捏了一下,“人家是實話實說嘛,不許笑。”
謝玉升揚起的唇角沒落下去過。
小姑娘心裡異常局促,道:“不許笑。”
見謝玉升還不停,秦瑤恨恨地掄起粉拳打他,道:“你個壞蛋,從我這裡聽到了好話,高興了,就一直笑我,下次不說好話給你聽了,我說給彆人。”
謝玉升不笑了,道:“不許說給彆人聽,皇後說過隻喜歡我的,忘了嗎?”
秦瑤不記得自己說過這話,“什麼時候說的。”
謝玉升道:“應該是我沒失憶前。我雖然不記得了,可依稀記我二人關係極其親密,你肯定對我說過這話。”
秦瑤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她怎麼會說這樣的話呢?
謝玉升又重複了一遍:“皇後不能喜歡彆人,知道嗎?”
月光下,郎君清雋俊逸,灼然玉舉,他本是清冷的容貌,讓人看著就不敢靠近,可那雙無欲的眼睛沾染上了欲念,也那樣的好看勾人。
每次對上他的眼睛,秦瑤心就會加速亂跳。
她低下頭,裝模作樣道:“好吧,我隻喜歡你,我都嫁給你了,還會去喜歡誰?”
謝玉升對這話很滿意。
呼吸稀薄,秦瑤心口被壓,仰頭歎了口氣,道:“你快鬆開我,我要死了。”
餘光間,她瞥見森林外好像立著幾個人影,正往森林裡走來。
秦瑤氣一顫一顫的,心口上下起伏,道:“謝玉升,有人來了。”
隨著那幾人的腳步聲不斷靠近,秦瑤豎起耳朵,辨彆出其中一人的腳步聲,好像是自己的阿兄。
秦臨聲音穿過森林:“瑤瑤,你在裡麵嗎?”
剛剛秦瑤是和謝玉升一起進小樹林的,既然秦臨打聽到秦瑤在這裡,必然也知道謝玉升也在裡麵。
秦瑤指甲用力掐了掐手心,對上謝玉升的眸光,本想說我們快走吧,對方卻先一步問:“可以吻你嗎?”
這一次,謝玉升詢問了她的意見。
幽暗隱蔽之中,汗水黏膩,禁.忌與刺激感叢生。
謝玉升的眸光那樣的清亮,那樣的溫柔,拂過她臉上一寸一寸,好像乾淨的溪流河水,撫平了秦瑤躁動的心,她鬼使神差地輕輕地點了下頭。
可秦瑤預判錯了,謝玉升的吻根本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那樣溫柔,分明是那麼的深,那麼的沉,吻得她呼吸顫栗。
身上的汗水流了快有一條河。
腳步聲靠近,秦瑤害怕地縮了下身子,環緊了謝玉升的脖子。
那人停下了步伐。
作者有話說:
文章已經寫了一半了!
預計寫快一點,每天雙更,八月底前就可以正文完結了,嘿嘿~
第48章 嬌軟
腳步聲停下來,消失不見。
秦瑤被吻得暈乎乎的,沒注意去聽,也不知道那人走了沒有。
二人吻得難舍難分,秦瑤仰高脖頸,用力推開謝玉升,終於容易得了一個喘息的機會。
秦瑤小口喘息,問:“他們走了嗎?”
謝玉升道:“走了,出森林了,但還沒完全走。”
他的呼吸灑在他肌膚上,激起一層雞皮疙瘩,秦瑤癢死了,頭往一側倒去,迷迷糊糊地想,那幾人為何還不走,莫不是要等他們出去?
秦瑤和謝玉升在小樹林裡磨蹭了半天才出來。
她嘴上口脂花了,鬢發也變得鬆鬆散散。
秦瑤還沒來得及用手絹擦口脂,林子外的人已經看到了他們。
秦瑤抬頭,看秦臨大步走過來,道:“阿兄?”
秦臨應下,細細打量著她。
月光下,少女眉目含春,臉頰暈著桃花般的紅暈,嫵媚與從眼尾流露了出來,身子像沒骨頭似的依靠在身邊男子身上。
秦臨停在幾步遠外,看一眼秦瑤,又看一眼謝玉升,見謝玉升嘴角沾上也了口脂印,而絲絲血色正從他嘴角滲出來。
謝玉升問秦瑤要手絹。
秦瑤拿出手絹,直接替謝玉升擦了嘴。
這一幕不止秦臨看到了,遠處的燕賀和謝采言也瞧見了。
秦臨皺眉,朝秦瑤招了下手,道:“瑤瑤,過來,阿兄有話與你說。”
秦瑤瓊鼻哼了一下:“不去。我今日囑托過阿兄晚上來看我比賽,可阿兄居然忘掉了,害我在看台上找了好半天都沒找到阿兄。現在才想起來找我?我才不過去呢。”
秦臨乾淨解釋道:“之前在獵場裡麵狩獵,有事耽誤了,彆生氣了。”
秦瑤不理他,扯了下謝玉升的袖子,道:“陛下,我們走吧。”
謝玉升牽著她的手,走到馬邊走,將秦瑤抱上去,隨後自己也上了馬。
一男一女坐於馬上,風吹衣袂交纏在一起,秦瑤向後靠在謝玉升的胸膛裡,和秦臨揮了揮手,道:“我們走了。”
秦臨還沒來得及說話,馬兒已“蹬蹬”邁開蹄子,跑在草地上,沒多久就消失不見。
看著自己的妹妹就這樣走了,秦臨氣憤不已,心潮起伏,立在哪裡生悶氣。
身後傳來馬蹄聲。
來人是謝采言,他嘖嘖道:“我皇兄和皇嫂感情還真好,方才他倆還躲在森林裡偷偷親吻,我都叫你彆進去打擾他們,你看,小嫂子被你打斷,生氣了吧。”
秦臨麵目緊繃,冷冷掃了他一眼。
“駕——”
等謝采言回神,秦臨已經甩開馬鞭,跑出去幾丈遠,謝采言看秦臨應該不是去追趕謝玉升,也不知他是不是生氣了,趕忙策馬去追。
燕賀看著秦臨和謝采言一一從眼前馳過,也準備策馬馳走。
臨走前,他立於高高的山坡之上,回首俯看著草場儘頭,那馳騁於馬上的一男一女。
風乍起,夜風灌入袖口,寒意侵襲進四肢百骸。
燕賀唇角翹起。
他想,不會隔太久的。
到時候,鹿死誰手,美人歸誰,很快就有答案了。
燕賀策馬行在黑暗裡,風吹綠草搖晃,雲霧遮蔽月亮,整個草場墮入無儘的黑暗之中。
夜色沉沉壓下來,月華如霜,鋪灑在大地上。
秦瑤進了帳篷。
她身上汗太多,一進去就寬衣解帶,一手握著腰帶,一邊推謝玉升出帳子,道:“等我換好了衣服,才可以進來,知道嗎?”
謝玉升道:“你剛剛解的太快,我已經看到了。”
小姑娘覺得委屈,怎麼自己老被占便宜呢?
她哼了一聲,道:“反正不許進來,不然我今晚睡彆的帳篷去,不和你睡一塊了。”
謝玉升歎了一口氣,算是答應了這話。
好半天後,秦瑤將腦袋探出帳篷,拍了拍謝玉升的肩膀,讓他進來,“我換好了。”
不止換好了,她還趁著間隙,沐浴了一下。
一進帳篷,秦瑤就一反常態地迎上來,抱住了謝玉升。
謝玉升有點不太適應,手放在她後背上,問:“怎麼突然這麼熱情?”
秦瑤道:“我一直這麼熱情的,好不好?”
謝玉升道:“那我沒失憶前,你也是這樣熱情的的?”
秦瑤笑僵了下,麵對謝玉升質疑的目光,隻得趕緊道:“差不多吧。”
謝玉升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秦瑤看著他的眼睛,心跳如鼓,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你最近怎麼老是吻我?就這麼喜歡我嗎,每次都要吻我。”
謝玉升沒有見過這麼大膽的問話,沉默了下去。
秦瑤急切地搖了搖他肩膀,“快回答我。”
縱使謝玉升不願意承認,可也不得不道:“確實喜歡皇後,最近發覺皇後越發嬌軟可愛,比起以前更喜歡了。”
秦瑤眼裡發光,像發覺了什麼天大的驚喜,道:“真的嗎?真的嗎?”
小姑娘得意洋洋,“我阿耶說過,沒有人會不喜歡我的,果然你也一樣!”
謝玉升被她抱著推著,差點給推出帳子外。
他一隻手撐住帳柱,穩住身子,低下頭道:“推出去,會被彆人看到。”
秦瑤才不管,她心裡正高興呢。
於是她踮起腳,唇貼著他下巴,問:“那我的唇好親嗎?
這話的大膽程度,比起之前的那句話,過之而無不及。
謝玉升失笑,眼睫一顫,將目光移到一側,並不回答。
秦瑤眼睛尖,發現謝玉升耳根好像紅了點,一下瞪大眼睛,心裡啊啊啊啊直叫,好不容易穩住心神,繼續問:“好親嗎?我看你這麼喜歡親我?”
謝玉升不回答她,嘴角掛了幾分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道:“快睡覺,很晚了,你打了一天的馬球,不累嗎?”
秦瑤不累,現在很有精神得很!
她纏著他,撒嬌道:“快回答我,回答我嗎,我的唇好親嗎?”
甚至她故意將那紅豔豔的唇,湊到他唇下,撩撥她,唇若有若無的擦過他的唇珠。
這可比直接接吻,更撩人,更要人命了。
少女嗬氣如蘭,鬢發間濃鬱的香氣撲向他。
謝玉升架不住她的糾纏,終於鬆了口,道:“好親。”
秦瑤心裡雀躍,纏住他脖頸,問:“有多好親?”
謝玉升聰明了,同樣的坑不會栽進去第二次,正經了臉色,道:“美人計對我不管用,快上榻睡覺。”
秦瑤心想怎麼說她,還帶誇她呢。
她道:“我給你親,你告訴我和我接吻是什麼感覺。”
秦瑤邊將自己的唇送上去。
謝玉升仰起頭,不讓她得逞,小姑娘又比他矮了一個頭,夠不到他的臉,那唇瓣便順勢落到了他的喉結上。
喉結堅硬,弧度鋒利。
那是男子身上與女子天生不同的符號,充滿著吸引力。
秦瑤抱住他,唇瓣去吻他的喉結,甚至將自己直接掛到謝玉升身上。
謝玉升兩手抱著她的腿,修長而白皙的手,放在她大腿外側的衣料上。
秦瑤像隻小鳥,不停地吻他脖頸,在他脖頸上留下一串口脂印,深深淺淺的紅色,看上去香.豔無比。
秦瑤吻得差不多了,擦了擦已經花了的嘴唇,兩隻手臂伸直,擱在他肩膀上,朱唇微啟,暗香襲人,道:“告訴我,是什麼感覺?”
謝玉升呼吸微沉,道:“彆鬨。”
秦瑤不信邪了,手放上他的喉結,輕輕地撫摸,一下又一下。
小姑娘的手沒乾過粗活,十指纖纖如柔荑,軟得不成樣子,擱在他喉結上,激起一層蝕骨的酥麻感覺。
秦瑤道:“快說啊,什麼感覺?”
謝玉升喉結上下滾動,垂下眸,映入眼簾的是她唇上的一抹刺眼的紅色。
那張櫻桃小口說個不停,讓人看著就想將它給堵上。
秦瑤看出他目光落在自己唇瓣上,向上揚起臉,紅唇一張一合,“我給你親。”
“隻要你回答我和我接吻是什麼感覺,我以後隨便你親,好不好?絕對不會反抗。”
謝玉升身子緊繃,歎了一口氣,道:“真想聽?”
秦瑤語笑盈盈,“想聽。”
話語一落,就聽道謝玉升聲音輕輕的,似歎非歎,說了幾個字。
秦瑤沒聽清,道:“什麼?”
謝玉升俯下臉,湊近了,道:“又香又軟又甜。”
低低的嗓音,如同在美酒中浸過。
說完後,小姑娘一下緊緊的抿住唇,有點吃驚,抬起頭對上謝玉升幽暗的眼睛,唇角溢出來一句:“真的?”
謝玉升一本正經道:“真的。”
秦瑤捶他肩膀,輕哼道:“還不夠具體,再形容一下,說說那感覺像什麼?”
小姑娘纏起人來也是有一套的,像個小狐狸似的,已經初露禍水的苗頭。
得虧謝玉升自持力好,受得住她的撩撥,否則換個其他男子在這,秦瑤絕不可能還好好地和他說話,早被扔到床上給霍霍了。
謝玉升看著秦瑤,知曉不把話給說清楚了,秦瑤是不會罷休的。
謝玉升想了想,說像乳。秦瑤恍然大悟,原來和她親吻是這樣一個感覺。
她的唇又香、又軟、又甜,可不就是甜羊乳的味道。
誰知謝玉升又低低的在她耳邊,補充了一句,“不是羊乳,我說的是另一個意思。”
他說了幾句意味不明的話。秦瑤越聽越不對勁,臉色漲紅,雙手交叉,擋在心口。
小姑娘像是遭受了莫大的欺辱,臉色緋紅似火燒,一雙妙目盈盈沾水看著他。
然而她性子軟,就連慌裡慌張罵人流.氓時,聲音都軟綿綿的要命。
“登徒子,分明不一樣,你在胡說。”
謝玉升頓了頓,輕輕一笑,道:“差不多的,你又沒嘗過,吻起來感覺一樣的。”
作者有話說:
瑤瑤:親親v
夜裡沒有更新了,明天爭取早一點更。
第49章 忍耐
謝玉升頓了頓,輕輕一笑,道:“差不多的,你又沒嘗過,吻起來感覺一樣的。”
“胡、胡說。”
秦瑤顫顫地道,紅唇都發抖了。
謝玉升單手抱住她,抽出一隻手,拿開她搭在心口的手臂,垂眸目光落在她心口,雖然隔了一層衣料,但能清晰地看到藕粉色的內衫,也能瞧出幾分形狀。
秦瑤推開他的手,再次擋住心口。
謝玉升道:“其實也有不同的,你的唇太小,這個則有點大,一隻手握不住。”
秦瑤羞愧死了,“彆說了,彆說了。”
謝玉升緩緩道:“怎麼不說了,我還沒說完。”
剛剛還是秦瑤纏著不放,現在一個眨眼,倒換成了謝玉升不依不饒了。
秦瑤一隻手捂住滾燙的臉臉,眼睫抖顫,淚水都快出來了,一副羞愧欲死的模樣,然而死也不敢死的,隻美目脈脈看著他,帶有幾分薄怒、幾分嬌嗔,更多的是羞澀。
她咬了下唇,顫聲道:“你說,還有什麼不一樣的。”
謝玉升抱著她,往榻邊走,道:“吻你唇,你會反抗,還會亂叫。”
秦瑤細想了一下,自己確實喜歡大驚小怪,但她種性格就是這樣的,改也改不掉。
她反問道:“難道不吻唇,就不反抗了嗎?”
謝玉升慵懶的眸光在昏暗中鍍上了一層光,看著她:“不吻唇,吻彆的地方的話,你怎麼反抗?你不知道自己那個時候被吻,是什麼一個樣子嗎?”
秦瑤雙手攥成拳頭又鬆開:“我不知道的,是什麼樣子?”
回應她的,是耳邊傳來低低的話語:“化成一灘水,軟綿綿的。”
秦瑤“啊”的一聲輕叫,雙手捂住臉,道:“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謝玉升彎下腰,將她放在榻上,替她脫鞋襪,道:“你看,你又亂叫了。”
秦瑤羞得無地自容,撈過被子蓋住頭頂,在榻上打了好幾個滾,被子裡傳來她低低的聲音,“胡說、胡說”
謝玉升站在榻邊,神色平靜地看著榻上的小姑娘亂打滾。
那被子也不厚,就是薄薄的一層絲綢緞被,秦瑤卻卷著它,將自己生生卷成了一個蠶蛹。
秦瑤滾不動了,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從紅絲綢被裡探出一個頭,烏發淩亂地鋪散開,道:“我才沒有化成一灘水呢。”
謝玉升道:“你聽聽自己的聲音,像不像?”
秦瑤唇頓時抿緊,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兒,可她實在太熱,沒一會就忍不住了,張開口小口呼吸。
她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已經卷成了一個蠶蛹,兀自掙紮了一下,發現掙不開,隻能眼巴巴地看向榻邊的謝玉升,道:“過來幫我解解。”
謝玉升站著不動,睨著她。
秦瑤自己爬起來,抖了一下,總算把被子給掙脫開了,同時不知不覺間,頭發也給弄散了。
秦瑤抬起眼,妙目含春,霧沾秀睫,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不要再開我玩笑,我很容易害羞的,知道嗎?”
不得不說,秦瑤這倒打一耙的能力實在是強,分明是她自己先問和她接吻是什麼感覺,那個時候怎麼不見她害羞呢。
謝玉升眉眼低垂,眸光柔柔地落在她麵頰上,道:“是你先問的。”
“確實是我先問的,”秦瑤挪了挪身子,坐到榻邊,揚起小臉,“可你也不能說這樣混蛋的話嘛。”
小狐狸精重整旗鼓,再次抱住他的腰,濃黑的發如墨垂在榻上,道:“我今晚要是死了,就是被你的話給羞愧死的。”
謝玉升手抬起她下巴,秦瑤順勢將頭擱在他手臂上,揚起眼看來,柔柔弱弱,嬌軟可欺。
她眼神清清純純,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這個樣子,有多容易就引起男人的施暴.欲。
謝玉升有時候搞不清楚,秦瑤是真的清純,還是假的清純。
比如她現在,看出他不太對了,居然還敢纏上來,道:“下次不要再對我說混賬話了,好不好嗎?”
她大可用命令的語氣,直接斬釘截鐵地說不許再說這樣的話,卻居然還加了“好不好嗎?”來詢問他的意見。
尾音上揚,從那的兩隻嬌軟的唇瓣中,慢慢地瀉了出來
秦瑤的唇又開合起來:“答不答應我嘛?”
天真的小姑娘,不懂世事的黑暗,以為自己表現的乖一點,就能讓對方軟了心腸答應了,誰知道對方被她激得惡劣心又起呢。
謝玉升肩膀俯了下來,寬闊的影子將她完完全全罩住。
秦瑤睜大了眼睛,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推到了榻上。
謝玉升眼神藏在鴉羽之下,手觸上她的臉,問:“說幾句話,就羞愧得要死掉?”
秦瑤道:“我聽不得這樣的話。”
回應她的,是“咯噔”,輕微的一聲。
秦瑤好似聽到了解扣子的聲音。
謝玉升鼻梁停在她鼻尖前一寸,問:“那要是一邊吻你,一邊說呢?”
這一刻的秦瑤,心中升起了一種不妙的情緒。
果然,他身子往後退了一點,手指搭上她的肩膀,將她肩上紗裙,往下扯了扯。
謝玉升問:“今天穿的藕粉色?”
秦瑤抿住唇,僵硬地臥在那裡,猛地明白了,他說要吻她,但不是吻她的唇,而是彆的地方。
謝玉升方才可是將她的唇和比。
少女的肩膀、手臂、身軀,美得猶如名貴的寶石,一顆一顆做成的,反射燭燈的光,顯現出一層薔薇色的光澤。
光影溫柔地灑下,猶如給她穿上了一層薄薄的紗。
秦瑤麵色局促到不行,承受著他的吻。
他一邊吻,一邊說著令人難堪的話。言語裡的輕浮,都是秦瑤一個單純懵懂小姑娘,生平從未聽過的。
有時直白的可怕,問她,“怎麼和酥酪一樣?”
秦瑤被吻得腦子發昏,都不知道今夕何夕了,居然反過來發問:“酥酪是什麼樣的?”
謝玉升沉沉地笑了下,看她像喝醉了,道:“很軟,也是用羊乳做的,比羊乳更酥一點,你自己也吃過,怎麼忘了?”
秦瑤回想了一下,想起了那個味道。
謝玉升問:“還想聽嗎?”
秦瑤真的要死掉了,哭得淚眼朦朧,像個淚人,搖搖頭:“彆笑話我了。”
謝玉升道:“不是在誇你嗎?”
“絳綃縷薄冰肌瑩,”這是誇她很白。
“梅花吐蕊粉含羞。”這是誇白中有粉。
接著是緩緩地一句:“長河落日圓”
秦瑤聽了好多句,受不住這樣的誇獎,手抵住她的唇,呢喃道:“彆再說了。”
秦瑤鑽進他懷裡,將他用力一推,謝玉升大喇喇仰倒在了榻上,見秦瑤傾身湊上來。
“不要再說了,”秦瑤嗚咽,將頭擱在他頸窩裡,道,“我要死掉了,快羞死掉了,你這不是在誇我,是想要我死。”
謝玉升搞不明白有何好哭的,摟緊了她的腰,摸到了她身上滑落堆到了腰際的衣裙。
他問:“怎麼這麼愛哭?沒對你做什麼。”
秦瑤軟得像一灘水,揚起頭,目光落在他薄薄的唇瓣上。
一看到他的唇,她眼睛又紅了,“你欺負我,你吟的這是什麼詩?”
清亮的淚水,順著她眼睫掉落,一顆一顆,砸在謝玉升心上。
她眼底盛滿了委屈,又爬下來,埋在他脖子裡哭,“嗚嗚嗚,你老是欺負我,我都沒辦法和彆人說,你是不是就仗著這一點,才肆無忌憚的,你就是看我性子軟。我告訴你,以後不許這樣對我。”
謝玉升閉上眼,喉結滾動。
誰來管管秦瑤。
告訴她,覺得自己委屈了,想要討一個公道,光趴在男人身上哭是不行的。
她得硬著語氣,義正辭嚴一點。
這個樣子,到底是誰在欺負誰啊。
謝玉升額穴突突直跳。
秦瑤還在抽泣,搖他肩膀,“看我,看我,睜開眼睛和我說話,不要自己睡了。”
謝玉升睜開了雙眼,眼裡欲.念橫生。
秦瑤青絲散在他臉上,又軟又癢,她眼尾發紅,看出來她在極力忍耐不哭,可淚水還在不停地掉。
謝玉升目光望著帳子頂,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小嬌妻脾氣太大,一會一個心思,又愛哭又嬌氣,實在是太難哄了。
甚至秦瑤還拉過他的手,一臉無辜道:“這裡被親疼了,你給我揉揉。”
作者有話說:
秦瑤:嗚嗚嗚,抱抱。
謝玉升:不是你先死,是我先死掉。
不想寫劇情,隻想寫互動。
第50章 笨蛋
謝玉升伸出手幫她揉。
男子的五指修長,骨節分明,指節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連指甲都乾淨透明,好看到了極點。
這一雙撫琴的手、能寫錦繡的文章的手,這會正在撫摸秦瑤的疼痛之處。
謝玉升問:“還疼嗎?”
秦瑤垂下眸,目光落在他手上,看著他輕柔的動作,緩緩的,不輕不重。
秦瑤眼眶還是紅的,道:“還有一點。”
說完,隻覺他手上力道便加重了一點,掌心往下按壓,溫熱的溫度柔柔傳來,一陣一陣,確實能撫平隱隱的痛感。
其實疼也不算多疼,秦瑤擦了擦眼底的淚珠,按住他的手,問:“這和我唇上的感覺,是一樣的嗎?”
謝玉升長眉一挑,與她四目相對,指尖抖了一下。
秦瑤手覆在他手上,問:“一樣嗎?”
謝玉升沒回這話,手落下,去拍她後背:“我幫你找止疼的藥膏,先起來。”
秦瑤道:“不行的,藥膏沒用,誰是罪魁禍首,就要找誰,就得你幫我揉傷口。”
謝玉升柔聲問:“自己可以來嗎?”
秦瑤一聽,趕緊搖頭,撲進他懷裡,雙手環繞住他脖頸:“怎麼能讓我自己來,我要你幫我,我好疼,快暈過去了。”
謝玉升被她纏得不行。
他不信,自己不過吻了幾下,她就疼成這個樣子,還說受傷了。
他背抵上床頭,從櫃子裡取出瓷瓶,取出了一抹藥膏,幫她上藥,將瓷瓶塞到她手裡。
瓷瓶外表傳來冰涼的觸感,秦瑤指甲在瓷瓶上劃出一道細細的痕跡,看著光滑瓷瓶上反射出自己的樣子。
秦瑤突然覺得自己很笨。
她現在這樣纏著謝玉升幫她上藥,和謝玉升之前對她做的,有什麼區彆?
都讓她很羞愧。
秦瑤不讓他上藥了,將肩帶提起,薄薄的輕紗攏住玉.肩。
可惜那紗裙太單薄,明顯可見裡麵少了一件衣裳。
秦瑤一抽一泣問:“看到我藕粉色的小衣了嗎?”
謝玉升呼吸微沉,縈繞在她耳畔邊,道:“在地下。”
秦瑤彎下腰,將小衣拿上來,發現肩帶已經被扯斷。
秦瑤抬頭,給他看,道:“壞了。”
謝玉升不明白給他看有什麼用,他還能幫她縫好嗎,道:“回去讓尚衣局再幫你做幾件新的。”
秦瑤難過,眉目濕潤,道:“可我最喜歡這一件了,它最好看。”
謝玉升眸光在她小衣上滑了一圈,確實很好看,剛剛秦瑤穿著它,蓮花的花紋,曼妙生姿,裡麵的東西更是裹都裹不住。
秦瑤將小衣塞到他手裡,水眸裡波光輕晃,道:“你幫我縫。”
謝玉升接過,輕輕地看她一眼。
秦瑤道:“之前在小島上,你不是說過以後要繡什麼,都來找你嗎?我要你幫我縫。”
謝玉升忍了許久,是真的忍不住了,拽著她的腳,將她拉到身邊。
秦瑤被他推著臥下。
謝玉升手放在她腰後,道:“現在是在獵場,周圍還有彆的帳篷,裡麵什麼動靜,一旦大了,外麵都能聽到到。”
謝玉升替她將唇邊的頭發撥開,喉結低啞,問:“等會聲音小點,可以嗎?”
秦瑤盯著他半晌,才反應過來,搖了搖頭,“不行。”
她話語哽咽,連連道:“我今天打了馬球,很累了,不行,腿也抬不動。”
秦瑤不明白,昨天不是才要過嗎,今晚怎麼又來?
說這話時,她眼睫顫著,因為確確實實感覺到了那一份抵著自己的昂揚,見謝玉升要走,她伸出一隻手,拉他回來。
謝玉升俯下眼看她,道:“我去洗個冷水澡,不用麻煩你了。”
秦瑤黛眉微蹙,喃喃道:“冷水澡嗎?”
“嗯。”謝玉升聲音越來越啞,呼吸也加重了。
小狐狸精美目低垂,沉吟了片刻,揚起頭道:“你不要老忍著,我看你昨天後半夜也用了冷水,你要是實在難受,我可以幫你,你不要覺得麻煩,何況你今天來獵場看我打馬球,我很感激的,可以幫你。”
隻是她有一個要求。
秦瑤軟聲道:“把蠟燭先吹滅了,好不好?我怕又失火了。”
她將頭發盤了起來,一個簡單的發髻,幾綹青絲沒挽上去,垂下落在白皙的肩膀之上,她直起腰,當著謝玉的麵,將裙帶一點點抽開。
此情此景,謝玉升若能忍,還是男人嗎?
秦瑤上去,拉他脖頸:“我剛剛不是說過,你想親我,隨時都可以親啊,你怎麼不親呢?”
謝玉升捧起她的臉蛋,指腹蹭了她唇角一下,伸出手,搭在她肩膀上。
指尖輕輕一挑,紗裙便褪了下去。
謝玉升手一推,手解腰帶,氣勢如催。
“哎呀,”秦瑤被推到榻上,受他氣勢所震,輕叫一聲,被子一陷。
蠟燭熄滅,一縷淡淡的煙升起。
翌日,陽光灑進帳子中。
秦瑤從榻上緩慢爬起,將青絲彆到腦後,手伸下榻,去撿自己的衣裙,可才探出一個身子,便被人拉回了榻上。
謝玉升將她攬進懷中。
秦瑤回眸看他,道:“彆抱我,我嫌癢呢。”
謝玉升看著她手裡那件藕粉色的小衣,道:“等會幫你縫。”
秦瑤頭枕在枕頭上,“真的?”
一夜沒睡好,秦瑤嗓子有點啞。
她手放在喉嚨上,輕輕按了一下。
謝玉升注意到到她頸間掛了一隻項鏈,銀色的鏈子,中間鑲嵌著藍寶石,十幾顆細小的珍珠點綴在周身,恍若眾星拱月之狀。
秦瑤看他盯著自己頸間看,手摸上那頸鏈,問:“好看嗎?”
秦瑤感受到謝玉升微涼的手指,觸上了她的頸,笑道:“這是我阿娘送給我的啊,上麵的寶石是西域波斯的貢品呢。”
謝玉升問:“嶽母送的?”
秦瑤的母親,秦大夫人,當年在生產秦瑤這個小女兒時,血崩不止,導致難產去世。
謝玉升沒料到這個頸鏈還有這麼個淵源。
秦瑤點點頭,“我阿娘懷我的時候,恰好我阿耶立了戰功,得了很多禦賜的寶貝,阿耶從那麼多寶貝裡,選了一個匕首送給我阿娘,我阿娘氣得不行,嫌我阿爹不解風情,就把那波斯匕首上的藍寶石給剜了下來,自己穿了一個頸鏈,說等我出生了就送給我。”
小小的藍寶石,躺在少女手心上,被光照出淡淡的光澤。
秦瑤將頸鏈晃了晃,故意在謝玉升麵前顯擺了,問:“好看嗎?”
“好看。”
謝玉升怎麼看不出她的小心思,輕輕一笑,替她將手掌收起。
秦瑤卻又將掌心攤開。
她的目光,落在謝玉升俊秀的麵容上,久久沒有移開。
像是在他臉上尋找著什麼,觀察著什麼。
謝玉升察覺到她的注視,抬起眼看她,問:“怎麼了?”
“這個頸鏈我很喜歡。”秦瑤將頸鏈解下來,攥在手心裡,好半天,才鼓起勇氣,認真地道,“如果我把它給你,你能好好保管嗎?”
此時此刻,一股奇異的感覺自謝玉升心中升起。
秦瑤聲音小小的,問:“你能好好保管嗎?”
作者有話說:
甜妹,永遠的神!
親親瑤瑤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