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娘家搶人(1 / 2)

明嬈的燒沒退, 喝完藥後,困意來襲,很快睡著了。

她發了些汗, 寢衣被浸濕, 黏糊糊的貼在身上,虞硯猜她肯定很不好受,於是幫她換了衣裳。

白日她教過的, 可以幫她做一些日常的瑣事。

虞硯向來聰慧過人,他自作主張, 反複思忖明嬈話中的深意, 覺得隻幫她換掉衣裳並不足夠,於是又幫她擦了身子。

手指若有似無地撫過白嫩的肌膚,幫她清洗乾淨, 自己反倒是出了一身的汗。

夜深人靜, 虞硯寢衣前襟半敞, 墨發淩亂,懶散地靠著。

目光灼灼, 盯著她足上的金鎖鈴鐺瞧。

一直看到深夜,才攬著人,沉沉睡去。

……

第二日清晨, 明嬈醒來時,屋中又隻剩下她自己。

虞硯留了張字條,他白日要回軍營, 所以沒辦法陪著她,叫她好好在家待著。

他說若是嫌棄府上哪處不順眼, 要修要拆都聽女主人的。

女主人啊。

明嬈抿著唇, 笑得甜蜜。

這安北侯不僅知道交代自己的行蹤, 還利落地將管家之權交了出來,真是體貼。

不知他從前有沒有過喜歡的女子,不然怎麼會處處都這般合她的心意呢。

帶著酸味的念頭一閃而過,明嬈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她還有許多事要做,沒辦法待在家中。

燒退了些,但還是有些低熱。頭不疼了,除了身子有些酸軟,其餘還算正常。

她昨日到涼州時,直接就去見了虞硯。回來得比較匆忙,還未來得及與娘親通信。

嫁妝已經被唐慕顏手下的鏢師先送回她家,娘親和唐家、表姨母家,想必都已知道了她回來的消息,不回去一趟實在說不過去。

明嬈洗漱過後,帶著禾香和阿青,回了秦家。

秦家的祖宅就在涼州,當初秦氏與明嬈被趕回涼州,倒也不愁沒地方住。

秦家這邊的親戚朋友,皆因戰亂或是災禍,在早些年喪生了,隻剩了秦氏一人。

不算特彆大的宅子,住著母女二人,再加上伺候母女的一家三口仆從,五個人住三進的老宅子裡。

這些年明嬈與秦氏在涼州,靠著秦家留下來一些產業,也攢下了不少家底,生活算得上富足無憂、有滋有味。

明嬈今日回家沒提前通知任何人。

邁入垂花門,正看到劉叔在灑掃。

“劉叔,我回來了。”

劉叔抱著掃帚楞在原地,正發愣的功夫,打正房中竄出來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

“姑娘!!”

小姑娘梳著雙髻,帶著激動的哭腔,一蹦一跳地衝了出來,然後——

嘭!

撞在了阿青的胳膊上。

小姑娘看了看比自己高了足足一頭的阿青,又看了看阿青手中的佩劍,呆滯了片刻,雙手護在胸前,慫慫地退了回去。

有、有劍了不起,惹不起,躲得起!

明嬈見她也有怕的時候,噗嗤一笑,“連竹,我娘呢?”

連竹見到明嬈,雙眼發亮,一邊蠢蠢欲動想要撲進明嬈的懷裡,一邊又害怕一旁的冷麵女俠姐姐。“夫人和我娘去店子裡麵了,約莫午時就回來。”

看來是回來得早了。

阿青默不作聲地打量著這座宅院。

古色古香,古樸典雅。環境尚可,隻有三進。

阿青皺眉,還是小了些。

明嬈回家有許多話想說,劉叔高興地去後廚準備膳食,連竹領著三人回了內院。

“姑娘,你走後這院子可空了,唐姐姐又總不在涼州,我想拉著人說話都沒有。”

“你可以與我娘親說嘛,再不行還有劉叔和衛姨,怎麼還能叫你閒住了?”

“夫人身子不好,我怕吵著她。至於我爹娘?”連竹抱怨,“他們嫌棄我嫌棄得要死,不揍我就不錯了。”

因為明嬈小時候就很漂亮,又遭遇過那樣不好的事,於是家裡的大人都格外護著。

為了保護明嬈,連竹從小當個男孩子養的,彆看一張小臉柔弱可欺,個子小不起眼,但與人打架能一挑十,野慣了,禍沒少闖,揍沒少挨。

“當初明家人接你回去,你還不帶著我。”連竹嗔了明嬈一眼。

“有國公府的人照顧我足矣,娘親這邊還要靠你看顧。”

主仆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話著家常,阿青抱著劍站在一旁,靜靜聽著,並將一切都記在了心裡。

臨近午時,秦氏回來了。

三十多歲的婦人臉上絲毫看不出歲月的痕跡,美韻猶存,風姿綽約。

眉目間依稀可見美貌婦人年輕時的傾城姿色,渾身的淡雅與從容是京城裡許多高門命婦都比不上的。

人都說江南水鄉出美人,沒想到這西北粗獷之地,也有這樣美的女子。

尤其是那雙桃花眸,與明嬈如出一轍地勾人心弦。

阿青和禾香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驚歎。

“你叫阿顏送回來那些嫁妝,是何意?”秦氏溫婉的麵容上浮現一抹憂色。

她的東西被人吞下,早已不抱指望,她隻怕女兒京城此行受委屈。

唐慕顏把東西送回來時,什麼都沒說,明嬈交代過,她要自己講。

明嬈將自己嫁給安北侯的事與秦氏如實說來,眾人皆沉默了。

安北侯的大名,涼州的百姓無人不知。

哪怕是三歲小孩子,就算不知虞硯其人,卻也知道那是個保護家園,血戰沙場的將軍。

虞硯在這裡的名聲很好,不似京城那般不堪,可秦氏還是沉默了。

安北侯固然好,可是嫁過去卻要為人替代品。

秦氏垂下眸子,黯自神傷,顰蹙間皆是愧疚。“怨我,連累了你。”

若不是上一輩的恩怨未解,又怎能輪到她的女兒受苦。

先是原有的婚事被明妘搶走,後是將明妘不願的婚事塞給她的女兒。

秦氏從沒這麼自責過。

早知如此,不如不叫明嬈去京城。就待在涼州,也好過現在的光景。

明嬈卻是笑了起來,抬手握住秦氏的手,柔聲安撫:“娘親,你以為我帶來的阿青和禾香,是誰身邊的人?”

“他們都是侯爺安排來照顧我的,他……”明嬈麵上微熱,稍稍露出羞赧之色,“他很好,他若是不在意我,又怎會把得力的下屬指派給我呢。”

秦氏怔住。

轉頭看了看明嬈身後站著的兩個婢女。

一個身姿挺拔,氣質清冷如鬆,站姿筆挺,像受過訓練的護衛。

一個低眉順眼,從麵相就能看出,是位聰明伶俐又不失穩重的忠仆。

“女兒雖然是被明家拋出來的棄子,但安北侯,他是個很好的人,會照顧我,對我好。”

是陰錯陽差,是陰謀算計,但她也是自甘入局。

因為隻有她能看到虞硯有多好,她不覺得自己踏進了火坑。

明嬈抬眸望向院中那棵新栽種的油鬆,聞著廳中燃著的淡淡安神香,又看了一眼桌上擺著的,每餐必有的一道甜食。

雖然不知虞硯是如何對她的喜好了如指掌,但他用了心,就是好的。

信國公辜負她娘親,娶了陳氏,為的是陳氏的錢財嫁妝。

若問他陳氏喜好為何,明嬈相信,他定答不上來。

一個男子何以證明他對一個女子認了真?觀這些日常的瑣碎小事,便不難察覺。

前世是她的過失,她一味躲著藏著,將自己封閉起來,沒有推開門,向外看看。

若她能早些推開心門,一定能看到虞硯精心為她準備的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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