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嬈真情實意地笑著,“娘親,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麼?”
“老男人最會疼人了。”
秦氏:“……”
阿青:“……”
他們侯爺才不老!才二十七!
“噗噗噗。”連竹的笑聲打破寧靜,低落緊張的氣氛驟然一鬆。
秦氏凝望著女兒幸福的笑靨,終是放下心來,欣慰地點了點頭。
秦氏這裡沒有那麼多規矩,衛姨和劉叔張羅飯菜,秦氏便讓禾香與阿青坐下同食。
禾香和阿青受寵若驚,推脫不掉,便順了秦氏的意。
一家人其樂融融,明嬈拉著秦氏講京城趣事與見聞,臉上的笑就沒下去過。
所有人都很開心,除了阿青。
隻有她在擔憂,主子若是發現夫人不在家,該有多生氣。
……
初冬日落得早,才剛過申時,虞硯便推了沒處理完的軍務,回府去了。
他走後,孟久知與副將麵麵相覷。
副將一頭霧水,“侯爺今日好像怪怪的。”
孟久知:“嗯。”
“他平時都是將事情一拖再拖,一直做到就寢他都不著急,今日為何這麼急。”
虞硯的性子一向懶散,他平日也沒什麼消遣,不愛和士兵一起喝酒吃肉說葷段子,十分不合群。
他嫌人多的地方吵鬨,耽誤他休息,所以總是自己待在營帳裡,累了就休息,睡醒就做事,不緊不慢的,隻要不是特彆緊急的事,他能拖到最後一刻。
可是今日不同,今天他將著急的不著急的一股腦都處理了。
他早上來得比平時晚,走得比平時早,一天乾了三天的活兒,好像過了今日就沒明日了似的。
副將嘶了聲,鬼鬼祟祟湊到孟久知旁邊,壓低聲音:“侯爺被人附體了?”
孟久知瞪了他一眼。
“而且他怎麼不住軍營了?他昨晚去哪兒了?”
“侯爺回府上了。”
“進城了?”副將愣住,“回去一趟得小半個時辰,回去作甚?”
二人正說著,帳子被人挑了起來,一顆帶著頭盔的腦袋鑽了進來。
是明卓錫。
副將道:“是明副尉啊,有事嗎?”
明卓錫笑得燦爛,一口白牙露在外麵,看上去十分康健。
“二位,侯爺呢?”
“侯爺回涼州城了,”孟久知走過去,拍了拍明卓錫的肩膀,轉頭又對著副將說,“你不是問,侯爺為何著急回去?”
孟久知看著二人,淡淡笑著,“侯爺的夫人從京城追來了,小彆勝新婚,你們這兩個老光棍,你們懂個屁。”
副將:“……”
好好說話,怎麼罵人呢。
孟久知走了,明卓錫傻了半晌,原地跳了起來。
一邊嚎一邊往外衝,“我妹妹來了!!”
副將好不容易消化了安北侯有夫人這個消息,又傻在原地。
……
虞硯緊趕慢趕,在日落前到了家。
下了馬,站在府門前理了理戰袍。
生怕回來晚了,他都沒來得及將鎧甲脫在軍營。
虞硯帶著一身風霜與冷氣,腳步匆匆進了府門。
他一邊往清昶苑走,一邊沉思。
她還病著,自己若是帶了涼氣給她就不好了。
走到半路,拐了方向。
先去書房換身衣裳,沐浴過後,再去找她吧。
……
天色暗了,明嬈猶豫著今夜要不要留宿。
她學著虞硯早上做的,出門前也給他留了字條,傍晚會歸。
但是娘親見她回來,很是高興,明嬈能看得出來,她很想留自己住下。
阿青看出明嬈的遲疑,提醒道:“侯爺交代叫您等他回家的。”
何止是等他回家,他明明說的是不讓她出門。
明嬈沒有把不許出門這句話放在心上,她隻當虞硯是擔心她的安危才如此囑咐的。
她若是留宿在自己的家裡,應當是很安全的。
隻要安全,想必虞硯不會有什麼意見,畢竟他待她那麼好。
明嬈很快有了決定,她對阿青道:“你回去與他說一聲,就說我……”
“說什麼。”
一道陰沉冷森、隱約含著怒氣的男聲突然插了進來。
明嬈抬頭看向門口,虞硯幾步走到近前。
他穿著一身玄色的錦袍,站在她麵前,居高臨下,睥睨淡然。
“說你不回去了?”
他聲音低啞,說得很慢,無端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叫人遍體生寒。
頎長細密的睫毛下,眉目幽深,幽黑的眸中含著難以遮掩的戾氣,臉上毫無一絲笑意,周身籠罩著極強的壓迫感。
明嬈眼神迷茫,“你怎麼來了?”
正說著,秦氏與連竹一家三口一齊自廊下走來。
秦氏看到女兒麵前站著的高大男子,也愣了一下。
“這位是……”
還未等明嬈介紹,男人突然彎下了身子,朝她伸手。
長臂繞過女子後腰,將人一把扛在肩上!
明嬈猝不及防叫了一聲,劉叔攥著手裡鏟土的鐵鍁,作勢就要衝上去。
阿青攔在眾人麵前,解釋道:“是我家侯爺。”
一句話的功夫,虞硯扛著人出了宅院大門。
明嬈手中的暖爐掉在她的座位上,院中眾人望著早已沒人的門口,一片寂靜。
**
侯府內,寢室中。
明嬈被扔在榻上,才坐起來,虞硯雙手撐在她兩側,將她困在懷中。
“我說過,叫你不要出去,哪裡都不要去,為何就是不聽呢?”
“我特意早回來,可是卻沒有看到你,你知道我有多生氣嗎?”
明嬈驚懼抬頭,瞳中盛滿怯意。
男人的手下落,握住她細白的腳腕,往自己身後一拉。
裙擺順著腿上滑,金鎖鈴鐺叮當作響。
“被我一直看著的結果,就是這樣。”他貼著她的耳朵,語氣森然,“你現在看到了嗎?嬈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