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夢過死亡(1 / 2)

安北侯不分青紅皂白,將那些人直接由城門口帶到了軍營的暗牢裡。

那幾人自然不依,眼見自己要被扣留,索性也不裝了,從腰間抽出軟劍,與輔國軍打了起來。

即便禁軍也不是吃素的,但五人對幾十,對的還是久經沙場、訓練有素的將士們,自然是毫無勝算。

將士們在沙場上練就的都是將人斃命的殺招,數招過後,副將見不敵,忙給下屬打了投降的信號。

五人被將士們押下去時,都朝虞硯看去。

男人依舊坐在南官帽椅上,懶散悠閒。

他手肘支著座椅扶手,十指交叉相扣,置於身前,修長的手指百無聊賴地摩挲著棱角鮮明的指骨。

他似笑非笑看著這邊,給人一種玩弄於鼓掌間的莫測與深沉,叫人脊背發涼,心生懼意。

他們後悔了,為何要試圖隱瞞呢,若是如實說來,下場一定不是這般。

他們是帶著聖旨來的,無需這般偷偷摸摸。

說什麼都晚了,因為安北侯的耐心是最差的。旁人的耐性能支撐著一個人問一句話問上幾遍,可是安北侯……隻一遍,他便再無心思與人周旋。

禁軍的人被關進暗牢,又不到半個時辰,孟久知帶著聖旨出來,交給一直等待在營帳內的那個心情極差的男人手裡。

孟久知自然知道主子心情差是為何,若不是因為這幾個京城來的,虞硯此刻定然還泡在溫柔鄉裡出不來。

“主子,聖旨。”

虞硯坐在椅子上,臭著臉接過。旁人接聖旨都是要跪接,可虞硯向來我行我素、囂張跋扈到極點,他拿到聖旨便將其打開,垂眸看去。

是太後的親筆,他認出來了,落款處是皇帝的玉璽。

虞硯的頭驀地一痛,腦子裡像是有一根繃緊的弦,被人用力撥了一下,弦繃到極致,斷了。

劇烈的疼痛叫他隻是微皺眉頭,孟久知觀察入微,心高高懸著,“主子,您怎麼了?”

男人握著明黃聖旨的手用力收緊,抿起唇,似在忍耐什麼,片刻後,他慢慢鬆了口氣。

淡聲道:“無事。”

旨意上的內容很簡單,就是要讓安北侯夫人回京,太後說有些想念明嬈,於是召她回京。

虞硯冷笑了聲,隨手將聖旨扔到桌上,身子靠在椅背裡,微闔了眼睛。

說什麼想念?太後從未見過明嬈,何談想念?真是連理由都懶得想。

帳外偶有訓練有素的士兵路過,腳步聲整齊,肅穆嚴整。

帳內卻無人言語,寂靜無聲。

孟久知揣測了會,試探道:“主子,那幾位如何處置?是殺還是……”

“先留著吧。”

“是,”孟久知應道,“屬下已命人加強了城中防備,若有可疑人員出現,屬下再將他們關進暗牢?”

“嗯。”

孟久知拱了拱手,就要告退,虞硯又叫住他。

他站起身,垂眸看了一眼桌上的聖旨,深邃的眉眼再抬時,目光鋒利。

他沉聲道:“盯著明遲朗的人莫要鬆懈,限製他的行動,不準他離開家門。”

“傳話給明卓錫,本侯準他一個月假期,讓他在家好好照顧他兄長,不要出門。”

“帶上人,跟我走。”

孟久知不知主子這般架勢又是要去找誰算賬,他帶著人,跟著虞硯到了一小門戶前。

這是秦宅,他來過兩次。

不等虞硯吩咐,孟久知上前叫門,依舊是劉叔開的門。

劉叔看到孟久知時便是一愣,“你們……”

孟久知還算有禮,他對著劉叔微微頷首,側過身子,露出了身後的男人來。

劉叔看到虞硯,原本很詫異,可很快他感覺到不同尋常的氣勢。劉叔默默抓緊了掃帚。

虞硯低聲同下屬說了一句“你們留在此處”,邁步進了門。

不大不小的院中,虞硯站在一邊,他對麵是秦家的幾人。

連竹護在秦氏麵前,警惕地看著虞硯:“侯爺這是作甚?帶那麼多兵來是要抄家?”

“不是。”男人惜字如金,麵無表情地道。

連竹往他身後看,緊皺著眉,“我家姑娘呢?她沒一起來嗎?”

“她不知。”

連竹驚道:“侯爺這是背著我家姑娘……”

秦氏安撫地拍了拍連竹的後背,打斷了她的話。

婦人三十五六的年歲,一頭烏發整齊地綰起,優雅溫婉,一雙桃花眸笑意盈盈,溫柔嫵媚。

同明嬈如出一轍的眼睛,但虞硯的心裡卻生不出分毫好感。

大抵是因為常年身子不好,婦人臉色稍顯蒼白,並無尋常人那般紅潤的血色,看著更加純良無害。

溫柔和善,知書達理,表裡如一,這是秦氏不同於太後的地方。

虞硯在心裡反複告訴自己,秦氏雖然有一副他最討厭的皮囊,但秦氏是個從裡到外都溫和無心機的女子,她是明嬈的母親,她和那個女人不同,與太後亦不同。

虞硯努力壓製著心中那股毫無道理的厭惡和排斥,可即便他再三克製,秦氏仍能感受到他的冷淡,隻不過這種冷淡與疏離是男人身上一直都有的,秦氏並未往心裡去。

“可是出了什麼亂子嗎?”秦氏溫柔問道。

虞硯眉峰微動,淡淡“嗯”了聲。

明嬈不在,他裝都懶得裝一下,表現不出熱情,隻能儘量友善。

衛姨將女兒按下,接話道:“所以侯爺這般陣仗,是來保護我們的?”

虞硯沉默了片刻,“嗯。”

也算是保護吧。

連竹一聽愣了一下,“你知道了?”

虞硯冷淡的目光看了過去,“知道什麼?”

連竹瞥了一眼秦氏,嘟囔道:“就是我家夫人被人騷擾的事。”

虞硯微微蹙眉,“不知。”

秦氏看了一眼連竹,叫她閉嘴,又轉過來對著虞硯,她擔憂道:“是阿嬈那邊出了什麼事嗎?”

虞硯不欲多做解釋,他身上帶著上位者的威嚴,不容置喙道:

“自今日起,會有人日夜守護秦宅,在本侯的人撤走之前,還請諸位不要離開此處。”虞硯看向連竹,“至於你所說的騷擾之事,本侯相信,今日過後也不會有了。”

沒有什麼人會看到安北侯的兵還敢上前挑釁的,若有,自會有人抓起來送到他麵前,由他親自處置。

虞硯懶得細細詢問到底是什麼人纏上了秦氏,他向來喜歡簡單粗暴地行事,若不是與明嬈直接相關,他才懶得費心費力。

為明嬈的家人解決麻煩,這是他的職責所在,虞硯輕描淡寫,說的是為對方解決憂患的貼心之舉,可聽起來卻格外氣人。

他向來不會說話,好在他也不在乎彆人聽了是何感受,隻要他該做的做了,便夠了。

連竹道:“可……我們家還有鋪子要看顧,日日都要出門的。”

虞硯麵色無改,隻淡聲道:“後果自負。”

他轉身欲走,連竹哎了聲,忙上前攔住他。

虞硯下意識地果斷抬劍,驀地蹙眉,他討厭彆人碰他。

啪得一聲——

虞硯用劍鞘迎擊了連竹的手掌,用了些力道將連竹的手揮開,連竹痛得驚呼一聲。

劉叔握著掃帚,擋在女兒麵前,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虞硯的視線從二人身上一掃而過,他煩躁地“嘖”了聲。

轉回頭,不耐煩地對秦氏道:

“若非怕嬈嬈擔心,你以為本侯會如此客氣?”

對於安北侯來說,眼下他對待秦家人的態度委實稱得上客氣有加,他向來懶得囉嗦,通常都是想做什麼示意下屬就好。

今日他不僅親自帶人來,還破天荒地進來跟她們解釋了緣由,這已然是十年難遇的情況。

真當他閒得慌,特意親自跑這一趟嗎?

他大可以一聲令下,讓孟久知將秦家人強行關起來,若是那樣,他此刻已經回了侯府,見到了明嬈,也犯不上在這浪費時間。

秦氏走到幾人中間,隔斷了他們之間緊張的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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