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叫家長(2 / 2)

何爸爸忍不住說:“十二點也不用您接,中午在學校吃。”

何大媽懊惱:“瞧我這腦子,越老越不中用。”

張躍民笑著說:“誰都有這一天。我爺爺看著身體跟早年沒什麼區彆,腦袋也不行。吃飯的時候手裡拿著筷子還找筷子。過兩天還得再找個保姆。”

小王和小孫年齡大了,老家讓她倆回去相親結婚。倆人不願意,更不想被孩子拘在老家,過著一眼望到頭的日子。

去年秋,小王和小孫的家人來找過她倆。雖然沒敢在張躍民跟前鬨,可倆人也怕家人再來。所以年底主動辭職。

家裡現在有個洗衣做飯的保姆,姓呂,三十來歲,不過不住張家,跟丈夫在外麵租房。每天八點到張家,晚上六點前做好飯回去。

要是趕上張躍民和梁好運加班,司機小馮也得在公司,家裡就一個老人和倆孩子。

何大媽道:“你們是得請個住家保姆。對了,讓小王或小孫幫你們找一個。”

張躍民點頭:“我跟她們提了。真正老實本分的也不好找。她們自己也有一堆事要忙。”

“回來了?”何大媽問。

張躍民看到小賣部門口好些人,車速慢下來,“給我們打個電話,人在帝都,怕給我們添麻煩,說安頓好了再告訴我們。出什麼事了?怎麼都出來了?”看到張爺爺拄著拐杖,擠在人群裡跟人說話,趕忙停車。

這老爺子,也不看看自己的身子骨,不離遠點,還往人堆裡鑽。

“爺爺,乾嘛呢?”張躍民擠進去。

張爺爺小聲說:“看熱鬨。先彆說話。”

張躍民隻看到左鄰右舍一個不少,包括他們家的新保姆,但沒發現有什麼熱鬨可看。張躍民見呂大姐在人群邊緣,衝她招招手。

呂大姐小聲說:“我不讓老爺子出來,他非要來,還不讓我跟著。”

張爺爺聞言瞪她一眼。

呂大姐嚇得閉嘴。

張躍民擋在她身前,看他爺爺,“看什麼呢?”

張爺爺立即指小賣部。

張躍民這時這才發現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小賣部那邊。三三兩兩看似忙著嘮嗑的人,說幾句話也會朝小賣部看一眼。

“打架了?”張躍民問。

呂大姐忍不住說:“打的的挺厲害,聽說見血了。”

“他們兩口子感情挺好啊。”張躍民皺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

呂大姐一聽誤會了,道:“不是小賣部兩口子,是咱家後麵那家,叫什麼我也不知道。”

張躍民轉向她。

呂大姐點頭,“真的!”

張躍民看他爺爺,“那兩口子感情也好啊。再說,今天也不是休息日。”

“不是他們兩口子。你們剛一走,婆媳倆就鬨起來。起初好像在屋裡吵吵,然後在院裡,再然後就扯起來了。”張爺爺當時在家聽廣播,鬨大了張爺爺才聽見,“等我出來,婆媳倆就被人拉進去了。”

張躍民看小賣部:“不會又打起來吧。”

“不會。打壞了人家的東西她們得賠。”張爺爺等的心急,“是打是好出來說啊。”

張躍民想笑:“出來讓您老看熱鬨。走了,回家。”

“你不想知道為啥打?”張爺爺好奇地問。

張躍民道:“我——”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張躍民的呼吸驟停。

“出啥事了?”張爺爺瞧著他神色不對,“學校在找你?”

張躍民點頭:“您曾孫子的學校找我。彆看人家熱鬨了,咱家也熱鬨了。”

“不就是頂撞老師,打打鬨鬨嗎。哪個孩子小時候沒皮過。你去吧。”張爺爺擺手。

張躍民看到手機還在響,趕緊接電話。

坐上車,張躍民看到何嬌嬌的爸爸掛上電話朝北走,心中忽然一動,“乾嘛去?”

“去學校。嬌嬌老師讓我過去。”

張躍民傾身推開車門,“上來。”

“不用,不用,忙你的去吧。”何爸爸擺手。

張躍民:“順路。”

到學校門口,張躍民停車,跟何爸爸進去。

何爸爸趕緊說:“孩子的事,小事,我自個能行。”

張躍民笑了:“我當然知道你能行。老師也給我打電話了。”

“這,這幾個孩子,平時在家那麼好,怎麼到學校反而鬨起來了。”何爸爸大步朝辦公樓走去,“這個嬌嬌,就知道窩裡橫。”

張躍民小跑跟上去:“彆急,先問清什麼事。”

“我爸爸來啦!”

張躍民走近辦公樓,聽到女兒的歡呼,“應該不是跟嬌嬌。我跟好好說過,嬌嬌是妹妹,不許欺負她。要是跟嬌嬌,她不可能這麼高興。”

“不是她倆就好。”何爸爸鬆了口氣,進門就發現屋裡六個孩子靠牆站,四個大人在辦公桌後坐著,看樣子像老師。

何爸爸懵了,怎麼還有劉大寶。

不對啊,劉大寶的爸爸怎麼沒來。

“老師——”

“兒子,兒子,爸爸來了!”

砰地一下,何爸爸被撞到門上,張躍民扶著他,從後麵竄出來一道胖乎乎的黑影,朝牆邊的一個小孩跑去。

張躍民趕緊一手拉著一個拽到身後。

“我兒子呢?我兒子呢?”

張躍民下意識讓開路,進來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朝胖男人走去,蹲下來抱住那對父子身邊的小男孩。

張躍民看何爸爸,不會是咱們家四個打人家倆吧。

何爸爸把女兒和劉大寶拉到他身後。

那胖男人和身材高挑的女人檢查一下各自的孩子,同時轉過身來,女人率先問,“老師,怎麼回事?我兒子的臉誰打的?”

胖男人接道:“還有我兒子的手,是不是那幾個孩子乾的?”說著朝張躍民看去。

三十來歲的女老師大抵經驗豐富,不慌不忙說:“孩子的臉和手都是摔到水泥地上摔的。你們也彆擔心,校醫看了,問題不大,過兩天就結疤了。”

“這麼大一塊問題還不大?”女人麵色不渝。

老師道:“是我說話不嚴謹,我向您道歉。可這事也是因他倆而起。”

“我們家孩子這麼乖,不可能!”女人忍不住拔高聲音。

胖男人道:“我兒子也特彆聽話。老師,您不能偏心!”

老師想歎氣:“我是你們家孩子的老師,又不是那幾個學生的老師,我偏也是偏向你們。”

“他們不一班?”女人問。

老師看向張躍民,“他的兩個孩子比你們家孩子高一屆,那個小男生也比你們家孩子高一屆。那個最小女生跟你們的孩子同一年級,但不同班。”

男女兩位家長互相看了看,女人問:“那怎麼回事?”

老師讓張運運和張好好的班主任說。

這個班主任不是一年級的那位班主任,不知道張躍民曾乾過翻牆突降食堂的事,道:“張爸爸,雖然是這兩位同學——”

“麻煩您從頭說。”張躍民打斷他的話,“彆雖然但是不過。我很忙,沒空聽您說這些。”

老師的臉色驟變。

何爸爸扯一下張躍民,不能這樣跟老師說話。

張躍民:“您也不清楚怎麼回事?”

班主任微怒:“張爸爸——”

“說孩子的事!”張躍民的表情比他嚴肅,“或者你們說?”看那兩位一直沒開口的老師,“哪位是何嬌嬌的班主任?”

何嬌嬌的班主任二十來歲,四個老師她年齡最小,資曆淺,所以沒讓她開口,她沒敢貿然說話。

那班主任看一眼對麵的男老師。

張躍民問:“您怎麼稱呼?”

那位男老師沒有回答:“還是我說吧。我下了課準備去食堂,看到你兒子和女兒堵住那倆學生欺負——”

高挑的女人一步竄上來。

張躍民眉頭微皺:“想打架?”

女人雖然有一米七,可對上一米八五的張躍民沒有任何勝算,不由地後退。

張躍民對那位老師說:“繼續。”

“這位劉同學幫他倆放風,我以為他仨合起夥來欺負這兩位同學。”那位男老師道:“我問因為什麼。你女兒說,是這兩位同學天天欺負那個小女孩。”

何爸爸忙問:“嬌嬌?”

何嬌嬌點一下頭,對張躍民說:“張伯伯,他倆天天揪我的小辮子。”

梁好運懶得給孩子紮頭發,張好好一直留著短短的妹妹頭。何嬌嬌的媽會收拾,有耐心,天天給女兒編兩個麻花辮。

何嬌嬌說著話,眼眶紅了,“我不讓他們拽,他們越喜歡拽。今天放學我,我去找好好姐姐吃飯,從他們班門口過,他們就堵著我不讓走。我從另一邊跑,他們就追我。

“好好姐和運運哥看到了,不許他倆欺負我。他們就讓好好姐姐和運運哥哥滾一邊去。好好姐生氣,就喊大寶哥哥把他倆拉到角落裡,嚇唬他們。不過,不過還沒嚇唬,老師就來了。他們看到好好姐姐被老師叫住,就想跑。運運哥哥叫他們不許跑,他們跑太快,摔到地上把臉和手摔破了,就怪運運哥哥。”

何嬌嬌說的結結巴巴,但張躍民聽懂了:“所以這倆孩子霸淩嬌嬌,我們家孩不過是伸張正義?”

倆孩子的班主任忍不住說:“張爸爸,話不能這樣說。他們捉弄何嬌嬌同學,是他們不對。何嬌嬌可以告訴老師。張運運和張好好欺負他們,這種行為跟他們有什麼兩樣。”

“那他們捉弄何嬌嬌的時候,老師你在哪兒?”

班主任噎了一下:“我,我不是何嬌嬌的老師!”

“那你是這個學校的老師嗎?”張躍民不待他開口,“你的意思,不是你班裡的學生,你就可以視而不見?像你這樣,這位老師是不是也該視而不見,由著我兒子和女兒欺負這倆學生?”

班主任張了張口,“張爸爸,一碼歸一碼。”

“那你打算怎麼歸?”張躍民問,“批評教育張運運和張好好,然後向摔破臉和手的學生道歉,再承擔他們的醫藥費?”

身材高挑的女人和胖男人相視一眼,這個學生家長何方神聖,居然敢懟孩子的班主任。

班主任抿抿嘴,“張爸爸,你先冷靜冷靜,我沒這個意思。”

張躍民冷笑:“我很冷靜。這件事是你們老師失察,沒能發現這兩位學生欺負何嬌嬌。事情出了,你們應該批評教育他們,以後不許再欺負何嬌嬌,然後誇我女兒和兒子幫助同學應該的,但方式方法不對,再遇到這種事告訴老師,老師會處理。您身為班主任在做什麼?叫家長。屁大點事就找家長,要你們老師乾什麼?!”

室內陡然安靜下來,那兩位學生家長不由得退到兒子身邊,身體靠牆。

那兩位學生的班主任道:“張爸爸,這事是我們考慮不周,因為孩子受傷了,我們也是關心則亂。”

張躍民:“關心則亂就可以說,他們捉弄何嬌嬌是不對,可何嬌嬌也沒受傷,而我兒子女兒小小年紀就知道恐嚇同學,間接害這兩位同學受傷,所以我兒子女兒的問題更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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