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悲風汩起(三)(1 / 2)

孤山笑 與傾聽 3815 字 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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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酉時剛過,邵時婉便差人往東街武安侯府請嚴長澤去了。

那人在偏門外對長澤一揖,將那豔紅的帖子遞與他,言道:“小人承延,我家主子昨日有言,要宴請公子以表歉意,奈何天公不作美,主子昨日身體抱恙,如今剛有好轉,便想借這夕陽餘暉,在碧江上設宴公子,遊船將至,不知公子得空與否?”

嚴長澤奇道,昨日不是顧兄說飯食已訖才不去嗎,怎是抱恙,莫不是積食了?

他點頭回禮,問道:“你家主子身體如何?”

承延再次將帖子遞給他,言道:“公子去了便知。”

他接過請帖,打開一看,是幾行清秀的字跡,上麵寫道:

殘陽不解公子意,餘暉燒灼碧江心,碧江有心,公子有意否?

也不知是哪裡學來的孟浪之詞,嚴長澤心想,他若是個嬌滴滴的女郎,定會被顧公子這花言巧語哄得不知何為天南、何為地北。

他暗自慶幸,他既不是那女郎,又學不會推心置腹、坦誠相待。

他將那帖子還給承延,道:“我且先去更衣,小哥稍待。”說罷,便轉身回去了,順手關了那偏門,獨留承延一人在外等候。

不到一刻鐘,承延就看見他推了門出來,隻見他身上穿得與方才並無二致,還是那黑色窄袖圓領長袍,隻是頭發看上去乾爽了些許,衣袍也更平整了些。

“這位小哥?”承延回過神來,隻聽他十分客氣地說道,“勞請帶路。”

承延引他上了馬車,為他驅馬,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約莫過了半刻鐘,馬車停在了朱雀門外街巷寂靜無人的歲安江邊。

嚴長澤見馬車停了,便掀了簾子朝外看去,承延跳下馬車,指著那歲安橋匾上的大字,道:“公子,就是這裡了。”

他抬頭看了看橋匾上那剛則鐵畫、媚若銀鉤的“歲安橋”三個大字,又低頭去瞧那汙濁不堪的江水,露出了狐疑的表情,不解道:“這便是你家主子口中的‘碧江’?”

承延陪笑道:“正是。”

嚴長澤正想說他幾句,但又想到,他不過是個聽命辦事的侍從,何須為難他,也就沒有再言其他。

他隻是看著那江水,哭笑不得,若是放在前幾年,有人放著歲安之名不顧,喚它“碧江”,那也無可厚非;可如今這江水,哪還配得上一個“碧”字,殘陽餘暉灑落,使得原本就渾濁的江水現出一抹殷紅,整條江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江上一艘畫舫緩緩行至,船隻上麵隻粗略地鑲嵌著一些雕花,船頭高高翹起,上邊掛著兩個紅燈籠,並未亮燈,船邊還掛著幾許隔簾,風輕輕帶過,還略微看得見裡麵的白衣公子正在點茶。

他從未見過如此簡素的畫舫,更何況這幾年裡,隻要一到夕落,那些遊船也好、畫舫也罷,都會刻意繞開這歲安江。

“外麵風寒,嚴公子不進來坐坐麼?”熟悉的聲音從那畫舫上傳來,他有些動容,許久未曾有喊過他“嚴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