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羽牽動唇角,笑得比哭還讓人心疼。
“是啊,他果然不是我生父,我父母的死恐怕都另有隱情。”池羽笑著笑著,眼淚大顆大顆落下來。
這麼多年,她竟是認賊作父!
騁懷不會把沒有證據的事情稟報她,這紙條上雖未寫她生父身份,池羽也能猜到。
恐怕,是母親的第一位夫君,母親和她的生父皆是大魏子民。
而她,昔日的祁月公主,身上流著的,是大魏的血。
“讓騁懷不必急於複命,接著查!”池羽咬緊牙關,美目忍得猩紅,沉聲吩咐。
時光倏忽而過,池羽心裡惦著尋個怎樣的機會回祁月,連批奏折時也常常走神。
直到這一日,蘇縉有事出宮,她在紫宸宮教導小皇帝,劉太妃求見。
池羽遣退宮人,在劉太妃麵前,小皇帝變了一個人,再不複平日裡的怯弱,眼中藏著堅決,和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狠戾。
“朕等不及了,他殺了我父皇,朕要他血債血償!”小皇帝似蟄伏許久的幼獸,亮出獠牙。
“可是……”池羽遲疑,“我們準備得還不夠充分,難保萬無一失,還是再等等吧。”
她也說不清,究竟等到何時,才能算時機成熟。
劉太妃在宮裡的人脈比她想象中多,該部署的皆已部署好。
而池羽需要做的,是拖住蘇縉身邊的那些人,設計讓他孤身走入甕城。
旁人或許做不到,可見過蘇縉醉酒的一麵之後,池羽知道,她可以很輕易做到。
“母後還想等什麼?等到他的勢力遍布朝野,再也無法撼動的時候嗎?!”小皇帝怒氣衝衝。
劉太妃倒沒生氣,摟住小皇帝,望著池羽,不緊不慢道:“娘娘該不會是舍不得吧?”
“不是!”池羽不假思索應。
“那就好,擇日不如撞日,就在後日。”小皇帝拂開劉太妃的手,上前兩步,抱住池羽,“事成之後,您永遠是朕最敬重的母後。”
傍晚的風,已能感受到初夏的熱意。
池羽立在窗內書案側練字靜心,一個字沒寫完,狼毫筆卻懸停許久,忘了落下。
她怔怔望著廊外那叢牡丹,本以為未必能成活,沒想到,在蘇縉精心養護下,竟不知不覺結出好幾朵花苞。
日照最充沛的那一朵,看起來快要開了,或許一兩日,或許三五日。
總歸,種花的那個人恐怕見不到花開。
池羽收回目光,視線漸漸由模糊變得清晰。
待她再欲落筆,眸光忽而一蕩。
她以為自己寫下的是“靜”字,沒想到,竟是“縉”,已寫出大半,隻剩最後幾筆未落。
池羽盯著未寫完的字,眼神茫然。
良久,聽到窗外宮人的腳步聲,她將狼毫筆放入筆洗中。
抓起未寫完的“縉”字,胡亂揉成一團,忍著怦怦的心跳,無情地扔到案邊渣鬥中。
夜裡,雲收雨霽,池羽一身薄汗,枕著蘇縉手臂,佯裝困倦。
蘇軍似乎也累了,與她抵眉同眠。
不知等待多久,聽到枕邊均勻綿長的呼吸,池羽倏而睜開眼。
帳間昏暗,她閉了許久的眼睛,卻很快適應,能視物。
池羽熟練地摸出枕下匕首,心緒起伏不定。
到底恩愛一場,蘇縉對她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