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南方奉州倒是有人知道,一說魑魅城,大家就都一臉懵懂,邊搖頭邊道:“魑魅城?世上還有個這種地方?須知‘魑魅’兩個字眼,可不是什麼好字。用這兩個字來做城池的名字,那些人怎麼想的。”
問了三十來個人,都是這樣的回答。
妄幽道:“不要管魑魅城在哪,先去奉州吧。這裡離那遠,人們不知道也正常,沒準去到那隨便問一問,還能找到呢?”
流玉:“有道理。”
話音一落,兩人禦劍前往奉州。
……
……
奉州有個地方,名為魑魅城。
魑魅不是好字眼,也不是很好的意思。但的的確確他就叫這個名字,要問當地的人,傳說故事倒是一大推,可若要問為什麼,卻沒人說得出來。
據說魑魅城一百多年前不叫這個,這座城不算大,也不算富,甚至還微微有些窮。
城雖然窮,傳說可不少,其中一個是這樣說的:
一百多年前,大概是一百六十三年前吧,此處還是有仙門世家門派駐守,駐守的世家門派有四個,大約是三個門派,一個世家,在仙門中不算大,也不算小。當年的凡人很好奇,這樣一個窮困潦倒,連凡間的皇帝都嫌拖累的城,怎麼會引得仙門中那麼多人的注意。
魑魅城有這麼一戶人家,這戶人家姓什麼不知,丈夫是個老實巴交的砍柴人,妻子是個繡娘,除此之外家中還有四個老人。
妻子懷孕了,也不出門賣繡品,全家都靠丈夫砍柴為生。小日子雖然清苦,一家人卻是溫馨的。
一年後,孩子出生了,那是個兒子,長得白白嫩嫩,可愛極了。唯一不好的是,這個孩子是在鬼節出生的。
鬼節出生的孩子,在彆人眼裡總是意為著不好的。更何況聽說這個孩子,還是在鬼門大開的那一刻出生。於是,城中許多人家,都在悄悄說那個孩子不是好的,大人背著說的那些話,被年少的孩子聽去。孩童是天真的沒錯,可有時他們也是一個個的小惡魔。
大人那樣說,他們就紛紛說那個孩子是鬼兒,而生出那樣孩子的家,必然也是厄運連連。
一次孩童們撿石頭砸那家的窗戶時,丈夫和妻子聽到那樣的言論,氣急了。
時候,扔石頭的孩子被父母罵了,父母也帶著他們上門道歉。可口上是道歉了,心中卻並不當回事,依舊該如何嫌棄,還是如何嫌棄。
久而久之,在那個孩子三歲了,會走會跑時。沒有一個同齡人願意和他玩耍,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大家都說,他是個天生就帶厄運的孩子,沾上了,全家都要倒黴。
許是為了驗證這句話,他滿三歲沒多久,他父親和母親,以及四個老人,一夜之間全沒了。
他們沒的很蹊蹺,鄰裡去看時,沒發現半點傷半點血,就這樣靜靜的沒了。
一時間,所有的矛頭都指向那個孩子。
城中的人說,他克父克母,克全家。是個鬼兒。
於是從從前的暗地裡嫌棄,變成了明地裡的嫌棄。有人請了個老道士,那個老道士是個江湖騙子,發現城裡的人都討厭畏懼那個孩子,一聽他的生辰八字,心中也嫌棄得很。一來二去,乾脆順民意,說他是個邪祟,給轟進山林中了。
非常奇怪,真是非常的奇怪。這個孩子才三歲多一點,照理說被轟到山林中,早該餓死或是被野獸吃了。
可他依舊活得好好的,偶爾夜間,人們還能時不時看到他的影子。
這樣一來,更坐實了他的不尋常。
大家怕極了,許多壯漢組織起來,拿著刀和鐵杵去林中搜尋他的身影。可是他們膽小,確定了他的位置,卻不敢過去。湊起來一陣商量,最終乾脆把這裡封起來,讓人看著,再有十來人前往駐守的仙門世家,求他們來降服。
四個仙門世家一聽,一拍桌子,表現的很興奮。
他們比那些百姓還要急切,幾乎是拖著他們去到封死的地方。片刻後三派一家一起進去,等到夜晚真的抓到了。
抓到那個孩子的,是那個家族,他們顯得很高興,對比他們,其他三個門派的人臉色很不好看。
就這樣寧靜了四年後,突然有一夜,整個城中響起一個孩童撕心裂肺的慘叫。
那叫聲無字無句,從頭到尾都是狂喊,從天黑的那一刻,直到天亮從未停歇。那天夜裡整座城的上空都回響著那個聲音,全城的人,就算是心智再堅定的,都躲在床上,用枕頭被子狠狠捂住耳朵。就算如此,那個毛骨悚然的叫喊聲,還是源源不斷的鑽進他們的耳朵,讓他們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喊的人不知從何來的氣力,瘋叫了一整夜,從開始的清明聲音,一直把嗓子吼破了,沙啞了,甚至都不成人聲了,還在叫。
那一夜後,大家心頭都埋下一個陰影。
有人猜,會不會是那個鬼兒,抓去他的那個家族終於出手消滅他,所以他才叫的那樣慘。
百姓最怕的鬼兒被消滅了,大家都該興奮才是。可現在卻沒人興奮得起來,人人都低著頭,回憶夜裡的慘叫聲。
終於有人不忍了,說了句:“即便要消滅他,何必用這樣殘忍的方法。直接了結不是很好,如此叫喊……真是十分的滲人。”
可那是仙門,仙門做事他們這些百姓能抱怨什麼?
此事過後三月,先前抓去鬼兒的那個家族,突然遭到其他三派甚至彆處仙門的攻擊,攻擊他們的勢力太多,沒過多久那個家族被滅了。
緊接著,六月以後,駐守魑魅城勢力最強的門派掌門,突然宣布他收了一個徒弟。
這個徒弟長得一副好相貌,莫約六七歲,皮膚比一般人白,彈指可破,漂亮的像是一個水晶娃娃。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他好似沒有感情一樣,永遠不會笑不會怒,對什麼都淡淡的,雙眼下還有淡淡的青黑色,顯得有些陰霾。
到了這裡,這個故事就沒了。
流玉問那個說故事的人:“這樣就沒了?”
那人道:“沒了。”
流玉:“可明顯就沒完呐?”
那人奇了:“怎麼沒完,鬼兒滅了,那個抓他去的門派也滅了,你們還想聽什麼?”
妄幽:“有沒有其他的故事?”
那人道:“有。”
妄幽給了他一錠銀子:“繼續說。”
收了銀子,說故事的人喜滋滋的,連忙道:“好好好,我這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