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的話,自己作為皇帝的麵子往哪兒擱?
當然,朱翊鈞也不過是這麼想想而已。
話轉回來,因為知道未來真正對他的皇權形成製約的不是張居正,而是整個官僚集團,所以,朱翊鈞不在意張居正擅了自己的權,隻認真地想養自己的望。
為此,他特地主動早起,且喚醒內侍和宮女:“該醒了!”
值夜的內侍和宮女們猛把額頭一點,接著就是一驚。
“快服侍皇爺盥洗!”
不多時,朱翊鈞就在宮女伺候下,戴上了翼善冠,著上了袞繡圓領曳撒,而真正有了帝王樣。
朱翊鈞對此還是感到新奇的。
隻不過,這還隻是便裝,在用完早膳後,朱翊鈞就又換了一身大紅織金龍紗曳撒、佩玉鉤絛,然後才打著哈欠上了輦,由內宦抬著出了寢宮,去向兩宮太後請安。
萬曆朝有兩個太後,嫡母仁聖皇太後陳氏,生母慈聖皇太後李氏。
而兩宮太後裡,最有權勢的自然是李太後。
因為還存留於原主人情緒記憶的緣故,一想到要見李太後,朱翊鈞竟突然心慌了一下,頓時有了社恐之感。
李太後居於乾清宮偏殿內的暖閣中。
為看管好自己的兒子朱翊鈞,李太後本來一直與朱翊鈞同居一殿,且對床而睡的,隻在萬曆元年開始,才挪到了暖閣來。
即便如今遷居他殿,李太後也還是沒有放鬆對朱翊鈞的看管,小心慣了的她,深怕自己兒子因為自己疏於管教而有不符合聖主仁君之處,連帶自己也落個不好的名聲。
“來人,去喊陛下該醒了。”
所以,即便這初春的天氣還很清冷,李太後仍會在天未大亮時,就忙催促宮人去喚醒皇帝,而不會考慮朱翊鈞現在才十歲,正是貪睡的年紀。
李太後是真的不希望因為自己皇帝兒子賴床不起,而耽誤了經筵,被朝臣們認為當今皇帝懶怠。
不過,越是怕什麼就越會來什麼。
李太後或許不知道,曆史上的萬曆皇帝帶給士大夫們的印象,最大的特點之一就是懶,而不是昏和暴。
“娘娘!皇爺來了!”
而這時,暖閣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內侍在這時喚了一聲。
李太後聽後怔了片刻。
“就說我有些頭疼,故而起晚了,讓皇帝在外麵暫候!”
緊接著,李太後就吩咐了一句。
明朝太後並不以哀家自稱,如樊樹誌《晚明史》有提到,慈聖皇太後在萬曆大婚前夕給萬曆的慈諭內容,“說與皇帝知道,爾婚禮將成,我當還本宮……”,由此,可以佐證李太後基本上是以“我”自稱。
李太後這裡吩咐後就忙起身下床,對宮女們喚道:“不要睡了!”
宮女們也就忙過來給她盥洗。
而在盥洗之後,李太後不由得嘴角處堆砌起笑意來,對自己身邊的領頭宮女笑道:“夫人,吾兒竟然能主動早起了!”
有明一代,地位較高的宮女會被稱作夫人。
李太後身邊的夫人也跟著笑說:“皇爺好學,皆是娘娘教導的好。”
李太後這裡則對夫人吩咐說:“你去見馮保,讓馮保立即傳於外麵的先生們知道皇帝勤學之德!”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