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殺死他。”
琴酒說道。
椎名弦道:“但他還是死了。”
他倆說話就跟謎語人似的。
整理機器的伏特加根本沒懂。
安室透懂了。
他同樣注意到了飯田仁的異常。
“飯田仁有先天性心臟病,就算剛才是被嚇死了,也不奇怪。”
波本和緩地加入對話,臉上帶笑,穩穩拿捏出視人命如草芥的態度。
“要將屍體送去屍檢,查明死亡原因嗎?”
他看似中肯地問道。
如果是被嚇死,屍檢有可能會查出有血管閉塞、心臟組織破壞之類的症狀,醫學將會給出答案。
但這問句純屬是廢話,想也知道,琴酒不可能自找麻煩地做屍檢,也沒必要。
椎名弦望了波本一眼。
他則以不變的笑容回視過來,眼神一觸即離,非常自然。
“哼。”
琴酒取回了槍,沒多說什麼。
椎名弦感覺到有指甲壓了掌心一下,隨後手上便空了。
她知道這是琴酒不打算深究的意思。
意料之中。
飯田仁被嚇死,是個意外,又不是椎名弦操控的。
而組織方麵的目的也達到了,視頻拍下來了,看上去的效果就是椎名弦開槍殺掉了飯田仁。
真相是什麼,重要嗎?
……另一邊,伏特加終於收拾好器材,看著這邊三人古怪的氣氛,心中充滿問號,硬著頭皮才過來插話。
“大哥,拍好了,已經沒有彆的事了。”
琴酒點點頭,又對波本說道:“出去吧,東西在車上。”
原來他們之間,還有“東西”需要交接,隻是這就與椎名弦無關了。
她也不需要知道。
走出廠房,光線瞬間變好,空氣也瞬間清新。
伏特加率先走向黑色老爺車,麻溜地取出一個不透明袋子交給波本。
波本輕車熟路地接過,看樣子也不是第一次乾了。
他旋即開口:“椎名小姐,你還是——”和我一起回去吧。
安室透確實是個考慮周到的常識人。
廠房的位置偏僻,四個人,兩輛車,總要麵對坐車和分配的問題。
這很簡單,一般來說,來時怎麼坐,回去時就怎麼走。
但他的話,僅僅說了開頭就被打斷了。
“不。”
琴酒道,“我還有事跟她說。”
“原來如此。”
安室透裝作完全不擔心不在意的樣子,隻是好奇地打量了他們幾人一下,便輕輕鬆鬆道,“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他提著袋子,很快走向了自己的馬自達。
琴酒並不認為有什麼問題。
在琴酒看來,波本就是那種表麵親切,實際上很冷漠的家夥。
他邀椎名乘車,也不過是場麵話罷了,說不定還在心裡陰暗地琢磨,要如何打探情報,掏空秘密,一雪前恥。
至於波本和椎名表麵上的相處和諧,其實琴酒不奇怪,他先前隻是奇怪於這對曾經的監視者和被監視者,能這麼快地就放下芥蒂。
三人上了車。
伏特加做司機,琴酒在副駕駛,椎名弦坐在後排。
車輛啟動。
琴酒通過車內後視鏡,看著已經歪在靠背上的椎名弦。
還真是悠閒啊——這個想法於琴酒腦中閃過。
他不說廢話,直接扔出王炸:“BOSS很看好你,認為你可以成為代號成員。”
隨後,又是轉折:“但我不這麼認為。”
椎名弦倒不見生氣,隻是微笑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是琴酒前輩的要求太高了呢?”
伏特加開著車,暗想這也太大膽了,大哥,快說點什麼,給她點顏色看看!
琴酒挑刺道:“你的身手太差了。”
椎名弦微笑道:“人總有短板。”
琴酒又道:“今天開槍的時候,為什麼遲疑?”
椎名弦還是那句話,還是笑意盈盈:“人總有第一次。而且,嚇死飯田仁,這難道不是比直接槍殺他,更有難度嗎?”
“……”
琴酒冷冷道,“你總是有理由。”
“伏特加。”
他轉而道,“你回去之後,把先前我讓你整理的那份名單,發給她。”
伏特加萬萬沒想到,他沒等到大哥給椎名弦點顏色看看,卻給自己等到了個活乾……勞碌命啊。
椎名弦問:“是什麼名單?”
“叛徒的名單。”
琴酒語氣更冷。
“你可以有小心思。”
這指的是椎名弦與比嘉會社的事情。
“但是,你最好不要讓我在叛徒名單上看見你的名字。”
他最後的警告,更是殺意凜凜。
可惜琴酒的殺意儘數落到了空氣裡。
椎名弦就跟沒聽見後麵半截話一樣,欣然問道:“叛徒,要死的?還是要活的?”
“……死活不論。”
琴酒道。
不過前提是,先要能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