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在提示著什麼。
椎名弦觀察著這兩人,隻見那一瞬間,赤岩確實停頓下來,似乎是在思考,但被很快收斂。
“輝。”
赤岩出言道,他假裝嚴厲,警告入野輝的沒大沒小。
他又道:“……椎名小姐,你有時間複盤此局嗎?”
輸方若是要求複盤,勝者於情於理都不該拒絕。
椎名弦點頭應下,示意赤岩先生入座簡談。
今天這一局,她贏在出奇製勝,沒什麼值得驕傲的。
勝過赤岩先生的,不是她,而是未來的阿爾法狗,是諸多人工智能發展出的新定式,AI們改變了人類對於點三三等諸多下法的理解與認知。
在未來,某些普通棋力棋手之間的勝負,已經淪為了無聊的比拚,端看誰能記住和運用更多的AI新定式,功利性很強。
椎名弦看過、玩過、學過很多花裡胡哨、雜七雜八的東西,所以現在也能說上幾句。
說到一半,赤岩忽然叫住入野輝:“輝,空調房裡乾燥,你去給客人們倒杯水。”
小麥膚色的年輕人懶懶應了一聲:“啊,知道了。”
他去到飲水機旁,排出四個紙杯,逐一倒上大半杯水,又順手抄起一個托盤,將四杯水置於托盤之上。
此後,隻用了一隻手,就穩穩地把水端了過來。
入野輝先是走到椎名弦身邊,在她取下一杯並禮貌道謝後,又走到赤岩身側,主動放下一杯。
最後,入野輝朝著安室透走去,停在他身前。
終於,無所事事,坐到現在的安室透有了一絲存在感……誰讓他不會下棋呢!
兩個男人短暫對視,漆黑色與紫灰色的瞳孔中俱是沒有友好之意。
安室透視線下移,冷靜端詳托盤中的兩個紙杯,杯中水質清澈,並無懸濁物。
他暗中思忖:泡盛酒不至於讓下屬無緣無故下毒,水是從大飲水機裡倒出的,沒有機會動手腳,而且椎名小姐是第一個四選一的……再退一步說,這水,也可以拿了不喝。
問題不大!
想著,安室透便伸出手去取,那敷衍的道謝辭令已經醞釀完畢,呼之欲出。
卻不成想,這一切都是與空氣鬥智鬥勇。
入野輝根本就沒打算給他喝水!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入野輝腳下方向一轉,裝作沒有看到安室透般,目不斜視地往側麵的吧台走去。
入野輝將托盤往桌上一撂,人往高腳椅上一坐,端起一杯水,一飲而儘,又端起剩下的那杯水,淺飲一口。
他眉毛一挑:“我喝兩杯。”
安室透:“……”以犯罪組織成員的眼光看,這無害的挑釁不痛不癢,挺幼稚的。
不過,先前的針對和敵視,果然不是錯覺。
安室透做出不以為意的模樣,讓入野輝的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看向棋盤前的老人,詢問道:“泡盛酒,你的下屬,上完大學了嗎?”
這是學曆攻擊!
赤岩老人放下紙杯:“他隻是個在我這裡做事的小鬼,年輕氣盛,希望你們不要和他計較。”
倒是護短,隻說入野輝年輕,沒說他做錯了。
“哦?”
安室透假笑,“這樣年輕氣盛的人,也要待在這裡,參與我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嗎?”
入野輝還是不看他,隻靈巧地用手指轉動托盤,不言不語,一副油鹽不進的叛逆樣。
赤岩嗬嗬一笑:“這小子是有分寸的,不會耽誤我們的正事。”
他轉而看向另一個人:“椎名小姐,你覺得呢?讓我們先把這局棋複盤完,再討論海鷗幫的事情吧。”
安室透聞言,也保持笑容地看過來。
椎名弦:“……”
原本下棋下得好好的,你們又吵起來了?
椎名弦掃視了他們一眼,很快做出了決定。
不好意思了,安室先生,你現在不重要。
換言之,即使椎名弦不站在安室透這邊,他的友好度和立場也不會變化——這家夥本就沒生氣,八成隻是為了符合波本人設,借題發揮。
椎名弦喝了口水,輕輕放下紙杯,發出一點響聲,悠悠道:“這位輝君……他這麼做,也許是有理由的吧。”
因為不知姓氏,所以按照赤岩先生透露的那個“輝”字,稱他為“輝君”。
入野輝一笑,忽然提醒道:“我是入野輝。”
“理由嘛……”他漫不經心地搪塞,“是因為我剛才太渴了,不喝兩杯水就要渴死了。”
入野輝相當會拱火。
“不懂事的臭小子。”赤岩板起臉罵了一句,“彆管他。”
安室透則擺出不置可否的態度,順著台階下去,揭過此事。
這個小插曲一過,談棋的興致就淡了。
赤岩是一點就通的人,他提了幾個關鍵點,看明白椎名弦的新套路,話題便結束了。
言歸正傳,三名代號成員和一名基層成員終於聊起海鷗幫的事情。
雖然波本和奎芙莉醉翁之意不在酒,另有隱藏任務,但他們表麵上單純隻談海鷗幫。
談論海鷗幫的人數和活動地點,談論他們有什麼武器,再進一步談論,要如何讓泡盛酒手下的基層成員配合調查和行動,具體細節如何落實等等。
雙方充分交換了意見,達成了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