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啟程,崔士安站在城門口許久,久到崔健催他,他還站在原地看著車隊漸漸從自己視線中消失。
突然一輛馬車駛來,在他麵前停下,車上下來一位衣著華麗的女子。
“三叔。”女子福了福身,行禮。
“皇子妃不必如此,你如今身份高貴,三叔是當不得你如此大禮的。”崔健話裡並無半分諷刺的意味,隻是依照禮數來說。
“三叔,我先是你的侄女,是崔家的女兒,刨去這些,我才是皇子妃。”女子溫婉道。
從話語中便知曉她是沒有什麼架子的,此女儀態端莊,舉止得體,言語間處處透露出親和。崔憐是崔氏大房的女兒,十六歲就嫁給大皇子周遠成,如今她是因著有了身孕,特地同大皇子說回清河郡養胎。
她這幾日去寺廟祈福去了,今日特地趕早回來,不曾想在城門口看見了自家弟弟跟個望夫石似的,一直盯著人家的車隊看。
城中之事,往往散播的快,她雖在寺廟,卻也聽聞了些,這路家小姐她倒是見過的,是個清冷美人,人聰慧,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所以自家弟弟能看上人家,她一點也不意外。
“長姐。”崔士安輕聲行禮。
“嗯。四叔,你先乘車回去吧,我同士安說說話。”崔憐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同崔健說。
“行,你們早些回去。”崔健也沒說什麼,上了馬車回城。
崔憐現在不過兩月的身孕,若是她不說,是看不出顯懷的。
“長姐有什麼想同士安說的。”
崔憐笑了笑,道:“既然喜歡人家路小姐,何故不挽留人家。”
“長姐說的什麼話,士安不聞窗外事,就不信長姐你也不聞窗外事,長姐在上京,又處皇室,怎會不知路小姐有姻親的。”崔士安鬼道,他不願長姐瞎打趣他,他是無所謂的,但怕汙了路小姐的名聲,那是他所不願的。
“就知曉你為人正直,做不出如此醃臢之事來,那便就隻能心中有憾了。我的弟弟如此優秀,日後定會遇到更適合你的女子,你和路小姐就止步於此吧。”崔憐暗歎,她在想這人有時候太過正直,是不是也是不好的。
“不說士安了,倒是長姐你,大姐夫最近頻繁試探,他怕是對皇位有其他想法,父親讓我告知長姐,長姐告知大皇子,崔家不參與他的皇位之爭。”
“我知曉,所以我從未在家中提過。”崔憐理解,她跟大皇子之間感情也不深厚,她知曉大皇子現在對她好,無非就是看著她身後的崔家,即便知曉若是自己同大皇子說了崔家不幫他,他定會待自己不好,她也還不是不想用欺騙來換他的假意。
“長姐也要萬分保護好自己,太子殿下,雖說沒什麼大勢力,但是有沈妃在,加上沈妃同路家的關係,他的位置怕也是不好動的。”崔士安溫聲提醒。
當初父親要將長姐嫁給大皇子,他就不同意,大皇子此人野心勃勃,不安於室。不是良配之人,但是父親執意,他也沒有辦法。
“不說了,回去吧,外麵還是有些涼意。”
崔憐不想過多說這些,她怕說得多,她會忍不住暴露自己的不幸。
路家的車隊已經離清河郡很遠,柚蓉看著被小姐放在一旁的禮盒,說道:“這崔公子倒是有心了。”
“是挺好的,真不知何家小姐能有幸得此良人。”路清瑤溫溫笑。
“小姐,可有怨過?”若是無姻親,小姐定是有很多選擇的,譬如深情的崔公子,也不至於就這麼錯過。
“為何要怨?”路清瑤不解,凡事她都相信有因果,所以沒有怨不怨這一說。
她是路家的女兒,自幼就擁有旁人所沒有的一切,過著旁人都羨慕的生活,自己更是做過生意,走過鋪子看過賬,這些都是旁家女子所不能做到的事,因為她身在路家,所以她能做到。
“罷了,也許一切都是這樣命中注定,都說辰王優秀,更是美如骨,若傳聞不假,那也不算委屈了小姐。”柚蓉也不去說這些話惹小姐不高興,現在她唯願傳聞不假。
路清瑤笑了笑,這丫頭真是個矛盾體,柚蓉若是煩惱多,那便是她自己給自己找的。
看了眼一旁的禮盒,路清瑤此時沒有想打開來看的心,她打算等到了淮陽府再看。
車隊走走停停,又過了十餘天,從出京的冷,到現在的微感暖意,他們已經在路上大半月了。到湖城休整過後又繼續啟程,四叔說,若是路上快的話,不到十日他們便會抵達淮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