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好眼力,妹妹確實是出去了一小會。”
“你近日來著實是奇怪的緊,照著你平日裡的性子,不冷的時候,你都要我差人去喚你才肯起身,更彆說這陰雨天氣,能讓你起身出去的,定然是非同小可之事。靖翎,也不是姐姐非要管著你,姐姐知道你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可是姐姐擔心你,這是淮陽府不比上京,姐姐是擔心你會出事的。”
“長姐,我知你是為我好,既然長姐想知道,那妹妹便把事情說與長姐聽,正巧也讓長姐給妹妹出出主意。”路清翎看著長姐一臉的愁容,心中萬般自責。
她不告訴長姐,主要是因為怕長姐阻攔她和堯席之間的事。
可是她知道就算自己不說,以長姐這麼聰明的性子,怎會猜不出來,她要的不過是自己親自說出口罷了。
“我這些日子時常外出,其實都是因為軍師。”
“你們心意相通了。”
之前顧應辰偶然同她提過,不過她未將此放在心上,是因為這兩人性格是不同的,所以不會一起。
她心中其實大概也有猜測,隻是她不願意去相信而已。
不是說她有什麼看法,隻是堯席的身份特殊,那樣的家族,路清翎若是真的嫁去,隻怕是算計不過彆人。
她性子過於單純,她不求她學會算計,隻求她平安順遂,可這些明顯是堯席給不了她的。
“嗯。折扇便是我同軍師的定情之物,他也贈了我木蘭簪。”
路清瑤看了眼她頭上戴著的簪子,難怪這些時日她都是戴著的。
“長姐,你不會反對我跟軍師的吧。”她還是怕的,怕長姐不理解,堯席真的很好,這些日子他教會了自己騎馬射箭,待自己好,若是她不順心或者哪裡傷到了,他也會用心去嗬護她。
雖然有時毒舌了些,卻也是好的,她是真的很喜歡堯席,不願與之分開,她不敢想象若是長姐勒令他們分開,她要怎麼做,兩邊都是她割舍不開的。
“自然不會,你與軍師兩情相悅,我又如何做的棒打鴛鴦,隻是靖翎,軍師的家族跟你所想不一樣,很亂,你自幼被路家保護的很好,姐姐隻是怕你若是進了堯家,吃了虧。”
她有她的憂心,即便如此,她也沒想過去讓他們分開。路家從來也不是門第之戶,自然也不會阻攔他們,但是她知道堯席為了靖翎一定會選擇回揚州堯家,可是揚州堯家,是如何的豺狼虎穴,堯席自己都未必真的能保全自己,更何況靖翎。
可是他不回去也不行,因為路家不會再允許第二個女兒遠嫁淮陽府。
“長姐,你的憂心我皆知。可是萬事皆難,都是靠人去破的,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但是我想搏一搏,最起碼了無遺憾。”
她早已不是不諳世事的嬌小姐,跟在長姐身邊那麼些年,她隻是表麵乖巧俏皮,實則內心早就沉穩。
路清瑤歎了口氣,並未言語。她想也許靖翎說得對,路難,她也許就能破呢。
……
“哇,這個雨下的可真大。”堯席抖了抖雨傘上的水,遞給守衛。
“這麼晚才來,不像是你的性子。”顧應辰見他過來,翻閱著兵書,打趣道。
“哎呀,這不是下雨麼,路難走,自然就來晚了。”堯席打著哈哈,嬉笑言道。“還是帳內暖和。”拍了拍身上的水,走到火爐前,伸出雙手烤著。
“此言你自己可信?以前莫說下雨了,下冰雹也不見你會晚來。你其實不必瞞我,你的事瞞不過我的。”顧應辰起身倒了杯熱茶,走過去遞給堯席。
堯席接過喝了一口,說著:“既然心知肚明,還要明知故問,多此一舉作甚?”
“阿堯,你懂的,二妹不是旁人,是上京大戶,在大周也是排的上號的家族,不是你隨便可以玩弄的人。”他雖知他不會,卻也不忘敲打他。
畢竟當初不管是戲言還是真語,路清翎都跟他所喜歡的女子大相徑庭,一處都不相似。
“阿辰,咱倆一起共事多年,我什麼脾性,你該是最清楚的,你知道我不會的。”堯席這句話說的很認真。
他對路清翎的認真,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他自己能做到就行。
“我自然信你,你應該心裡也有準備了,若是認真,隻怕這淮陽府,你怕是待不得了。”路家是不會允許第二個女兒遠嫁淮陽府的。
“我早已做好打算,回揚州堯家,不能陪你一起並肩作戰,隻要你不怪我便好。”若是離開淮陽府,他最對不起的便是自己的這位至交好友。
“有什麼可對不起的,唯願君好。”顧應辰笑著,他怎麼會去怪呢,堯席這些年幫他已經夠多了,如今他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幸福,他又怎麼會有話說。
“多謝。不過還是要再叨擾你一些時日,阿翎還太小了,我得等她再玩兩年才行,她這麼好的姑娘,我不想過早把她拖入堯家這處深淵。”他考慮的多,他本來打算放手,因為他從來就不是良配,可是他不甘。
他也想帶著她天涯海角,四處走,不回揚州。可那終歸是不行的,她是錦衣華食長大的,就算她肯陪著自己吃苦,他也是不願的,他不忍她吃一丁點苦頭。
顧應辰笑了笑,一切儘在不言中。走到案牘坐下,繼續翻閱兵書。
“對了,太子安插內鬼一事,你當真就不作為了?”堯席走到他對麵坐下,詢問著。
這人是斬了,可是也沒有後續了,這事都過去小半月了,就這麼不聲不響的,真叫人捉摸不透。
“此事我已安排妥當,你莫要操心了。”他並未言明,並不是說要瞞著堯席,隻是覺得這事他沒必要知道,不然他又該擔心。“兄長和林將軍去隴南已有一段時日了,你閒暇書信一封,問問情況。”
“行吧,我知你自有自己的考量。我先去回信。”堯席不追問。
看著堯席出去,顧應辰臉立馬沉下,有的隻是愁容。
那東西這幾日估計就要到上京了吧,太子若是收到必定會很生氣吧,可是即便知曉後果,他也必須給他一個警醒,不若他和路清瑤在這淮陽府定是不得安寧的。
……
“長姐,這裡掛著的那幅畫,怎麼沒了?”路清翎看著空空如也的牆壁,這裡之前是掛著一幅畫的,很美很美的畫。
“南方返潮的厲害,所以我讓柚蓉收起來了,等到天氣好了,再掛起來。”
這南方返潮確實是厲害的,前幾日柚蓉給她找冬日的厚衣服,發現受潮。她又看見牆壁有浸水的痕跡,擔心畫受了潮,所以便讓她好生收著。
畫是崔士安所作,君子贈畫,自然要好生珍藏保護,才能對得起贈畫之人的好意才是。
“畫不是從家中帶出來的,長姐,快跟妹妹說說,可是哪位公子贈的。妹妹瞅著那畫工,非比尋常,一般人自然很難作出如此精美的畫作,所以此人定非等閒之輩,讓妹妹想想,這大周能排的上名號的畫家都有哪些,嗯,長姐南行,必經之路定然是要走清河郡過的,清河崔氏一房,家有一位公子,士安公子,此人吟詩作畫,皆為上乘。想必贈長姐畫之人,隻怕就是這位崔士安公子,並非旁人。”
路清瑤笑了笑,沒有說話,卻也沒有默認,她的這位妹妹,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慧,這都能讓她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