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老虎失去耐心離開,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裡克結結實實地鬆了口氣,靜靜停滯片刻,直到確認老虎的確不在附近後,才緩慢從樹上爬下來。
在樹梢呆了整個晚上,他的四肢已經僵硬得幾乎難以彎折,好不容易從樹乾上挪下來,頂著鬆鼠便飛快地往紅鬆林外跑去。
——他們都聞到了附近濃烈的捕食者氣息。那是老虎對領地的標記。
如果他們兩個昨天來到紅鬆林時就有這種味道,他們一隻爪子也不會踏足紅鬆林!
“所以我們是遇到了正在尋找領地的老虎,還差點成了他在領地裡的第一頓食物?”裡克邊跑邊道,鬱悶地塌下了耳朵,“這也太慘了吧。”
鬆鼠聳聳肩。
“還好,至少這隻老虎應該是沒有種族天賦的,不然我們倆誰都逃不掉,”毛絨絨的尾巴拍了拍狐狸腦袋權當安慰,阿栗耐心科普,“看他的模樣,應該屬於褐羽風虎族,但是這隻不但沒有長出羽翼,連風刃都不會用。”
“褐羽風虎這麼強大的種族,竟然也有不能覺醒種族天賦的家夥,可能這就是為什麼他會把紅鬆林當領地吧。”
裡克恍然。
他奔跑的速度極快,正午又沒有大型狩獵者的威脅,一狐一鼠很快回到樹洞中,彼此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閉上眼睛,幾乎是瞬間便睡沉了。
晚上被一隻老虎虎視眈眈,又身處寒風凜冽的樹梢頂部,無論是狐狸還是鬆鼠都沒敢合眼,加之狂奔到現在,早就又困又累,連說句話的精力都沒。
他們窩成一團,酣暢淋漓地睡了一大覺,直至翌日清晨,被沾了冰涼露水的清脆鳥鳴聲喚醒。
阿栗揉揉眼睛,大尾巴在裡克半睜不睜的眼皮上拍了拍,拿背包的動作做到一半,才反應過來他們日常捕獵采集的紅鬆林已成了禁地。
“好在提前采集了這麼多鬆子,”他快樂地揮了揮爪子,剝開一粒鬆果塞進睡眼朦朧的裡克嘴裡,原地蹦了個高,“那我們今天去探險吧!尋找下一個捕獵地點!”
將鬆子囫圇吞進肚子裡,裡克對阿栗的提議並無意見。他拉開背包,裝了一捧青蟲乾以備不時之需,又將興奮過度的鬆鼠拎到頭頂,深吸口氣,嚴肅地邁著狐狸步走出樹洞。
“不能往那邊走,”指著不遠處高山的位置,鬆鼠低聲說,“越往那邊越接近森林深處,強大的動物都彙聚在那裡,我們要是過去,連塞牙縫都算不上。”
裡克抬頭瞧去,辨認了下方向,點點頭,轉身往另一邊走。
“所以往這邊就靠近森林邊緣了嗎?”他好奇道,“森林外有什麼?”
“呃,”阿栗一噎,磕磕巴巴好一會兒,才毫無底氣地嘟囔,“森林外就是森林唄,還能有什麼。”
裡克貼心地沒有再問。
他走了好一會兒,越過數個山坡,空氣裡狩獵者的氣息越來越淡,再往前走,便到了苔蘚與裸岩密布的小塊沼澤地。
樺樹與灌木零星點綴著荒涼沼澤,黑褐色的土壤結成塊狀,偶爾有淒厲狼嚎從遠方傳來。
正有一搭沒一搭與阿栗聊著天的裡克,陡然停下了腳步。
他眯起眼睛,鼻尖在空中聳動兩下,躍起藏身於旁邊歪扭生長的樺樹樹枝。
身姿靈敏,落地悄然無聲,被樹枝刮了耳朵的鬆鼠可憐兮兮捂住嘴巴,生怕自己鬨出些動靜。
幾聲雞鳴透過樹葉的遮擋傳來。
這些家夥約莫有裡克體型的兩倍大,模樣像雞又像鴿子,頭與頸部皆為黃栗色,羽毛雪白帶著黑斑,瞧著傻頭傻腦的,正聚在一起啄食地麵的小蟲。
“這不是雞,你得小心點,”看懂裡克訝異的表情,阿栗拽住他的耳朵,努力壓低聲音,“這是雷鳥,據說打鳴能引發雷電。而且他們的鳥喙非常尖,小心彆被啄到了。”
“鳥?”裡克震驚,目光在他們圓滾滾的肚子上打了個轉,“他們能飛嗎?”
阿栗一愣:“不能。”
“不能飛的鳥,那不就是雞嗎。”裡克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