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拋灑青春 證明我行(1 / 2)

一間土坯房 再彆流年 3945 字 1個月前

翻過一座大山和幾座小山,走了有30多裡的山路,我們十二男八女,來到需要支援的工地。工地是一條多處由山石壘起來的灌溉渠,據說總長有7公裡。

這條灌溉渠是剛掀起下鄉運動那年,先到這個縣的知青們,在熱血沸騰的亢奮中提議修建的,並得到了上麵的支持。

曆經大半年的艱苦施工,這條以知青為建造主力的灌溉渠宣告建成,被命名為知青渠。這是知青艱苦奮鬥、戰天鬥地的象征。

我們來到的這個區段,是這條渠的薄弱地段,遇到山上湧下過大的泥水流時,會出現衝垮幾處的情況。

由於是知青的象征,象征意義遠遠大於實用性,所以每次出現垮塌後,遠近的知青都會在上麵的部署下,有組織地趕來會戰,多苦多累也得在幾天內,將這精神的豐碑搶修好。

我們一到,一位公社乾部摸樣的人,匆匆過來跟陳東升比比劃劃說起來。每次搶修陳東升都擔任總隊長。

秦豫姐領著我們八個女知青,到下麵的一個渠段,向女子突擊隊隊長報道。搶修總隊中,有一支四十多人的女子突擊隊。這也是遇到急難險重的會戰時,知青隊伍中的正常現象,以此來突出:巾幗不讓須眉,婦女能頂半邊天。

秦豫姐與女隊長接上了頭,倆人交談了一會兒。由於相距有十多米,所以聽不到交談的內容。交談中,倆人還看了看我。我們八個女知青中,隻我這一個新人,

女隊長很粗壯,臉黑黑的。可能處處一馬當先不惜力,透支了過多的青春,二十一二歲的她,看上去得有三十歲。

倆人再看向我時,秦豫姐招呼我過去,把我介紹給女隊長。但秦豫姐也犯了陳東升,當初向點裡的知青介紹我時的錯誤,上來就是“小米,這是咱們的突擊隊長”。然後才反應過來,追加上我的名。女隊長笑嗬嗬說,我記住姓就行了。

“你這姓搭配你這小不點兒的身子,就是名副其實的小米嘛。以後我每叫你一次,就會想到陝北想到革命聖地一次,而且次次都會想到你,養育了中國革命。”說完,她又嗬嗬笑,黑黝黝的臉下部,潔白的牙齒反射著直射下來的陽光。

我心裡很感激:一個黑身份的人,能得到女隊長如此的高誇,真是給足了麵子。女隊長當然知道我的黑身份,秦豫姐也必須得在第一時間,把我的黑身份告訴他。

唉,我那被打倒的父親,當年在革命聖地吃了多少神聖的小米啊!他真對不起中國革命。

但是我準備好好表現的衝動,卻被女隊長給刹了車。女隊長說,我們是缺人手,可你這小身板兒,在這裡隻能是混場,發揮不出多大作用。你去飯棚那邊找陸玉潔,讓她給你安排具體做什麼。

看出了我的不情願,女隊長叮囑:可不能小看做飯啊,人是鐵飯是鋼,吃不飽肚子,穆桂英也挺不起陣子。

我到臨時飯棚找到了陸玉潔。正忙著午飯的玉潔姐,聽到我是來幫她的,友好地一笑說:這裡更適合你,隊長有眼力見,人也真該量力而行。

做飯的人除了玉潔姐和我,還有三位當地的村婦幫廚。這三位村婦,全都四川女人那樣手腳麻利,也總是忙碌不歇。雖然都是沒啥葷腥的食材,但大鍋裡被她們炒出來的麻辣香氣,叫人忍不住用鼻子多吸幾下。玉潔姐和我,隻能給她們打下手。

玉潔姐比我大五歲,人很清瘦,可以說是過於清瘦。一米六五的身高,被一習的清瘦給拔得超出了視覺經驗,站著不動時,就是一根立著的電線杆。

玉潔姐說話柔和且輕,感覺從她嘴裡出來的話,怕落到地上似的。她的一雙杏核眼容易給人留下印象,也容易引起人的揣度,因為這雙眼睛裡含有很深的憂鬱。剛見到我時,這雙眼睛笑意盈盈,但不多會兒,憂鬱就浮了上來。

搶修隊的全體知青,都住在工地旁搭建的臨時棚裡,附近村的知青也不回去住。眼下是接受考驗的時候,大家都有同樣的想法:艱苦在一塊,同擔天地災。遠離陣地回暖窩入暖夢,簡直就是無恥的墮落與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