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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寡夫[種田] Seelight 71286 字 5個月前

他們來雲溪鎮之後就是分房睡的,雖然他們從成親到現在,兩個人即使睡在一張床上, 也沒有發生過什麼。

到了雲溪鎮,李欣說要照顧張茵, 怕晚上出什麼事, 所以他都是跟張茵睡一間房,而戚書寧就單獨住一間屋子, 所以他們都不知道,戚書寧每日都會到子時才會睡,為的就是多謄抄一點。

“你也自己注意身體。”

周遠安排好了他們,又給他們留了足夠的銀兩讓他們能夠好好生活。

第二天就帶著陳慶往田記去了,田掌櫃已經給他們準備好了兩車貨。

田遙拉著陳慶:“這一車是紅柿子,紅柿子炒雞蛋你肯定已經吃過了,這個柿子空口吃也很好吃,要是在水裡浸過,切成塊,加點蜂蜜,更是人間美味。”

隨後又拉著他看另一車:“這半車是辣椒,你們應該也嘗過,不論是切了炒肉,或者曬乾之後研磨成粉,都是不錯的調味料,不過因為每個人的接受度不一樣,所以隻給你們準備了半車,另一半就是這個青瓜,青瓜爽口,夏日裡用點醋拌了,也能開胃。”

另外還有些上次周遠帶的調料,他們都嘗過,都是很好的東西。

介紹完之後,田遙才有些嚴肅地說:“你們光把這些東西拉回去,不一定會有人買,要自己想想辦法,讓人能最快速度地知道你賣的是什麼東西,該怎麼做。”

陳慶點頭:“多謝您,我知道了。”

田遙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膽一點,不要不好意思。”

陳慶有些靦腆地點頭,臉上又有些紅:“我知道了。”他還想問問田遙該怎麼定價,但他還沒來得及說,田遙就已經離開了。

陳慶站在原地,想著隻能之後跟周遠商量了。

這兩輛拉貨的車也是田記的,在田遙給陳慶講話的時候,周遠就跟田記的賬房去結賬,應該是田遙跟賬房說過,這兩輛車的押金都不收他們的,周遠總共給出了五十兩銀子。

李欣和戚書寧安頓好張茵之後,來送他們。

陳慶抱了抱李欣:“好好陪著茵姨,我們過不久就再回來。”

李欣忍住沒哭:“你們一路上小心,我會好好照顧娘親的。”

周遠則是拍了拍戚書寧的肩膀:“好好照顧你的夫郎和娘親。”

戚書寧重重地點頭:“大哥,你放心吧。”

陳慶一步三回頭,不停地朝李欣揮手,直到回頭看不見他們了,他才靠在周遠的身上。

他們從雲溪鎮離開,慢慢地走上了官道。

周遠倒是沒什麼彆的情緒,他一隻手攬住陳慶的腰,另一隻手趕著車:“咱們很快會回來的。”

陳慶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剛剛忘了問田掌櫃該怎麼定價了。”

“沒事,咱們自己琢磨。”周遠不在意,“這一趟出來,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就是遇見的人都是好人。”陳慶說。

“你看,其實未知的東西也沒有那麼可怕。”周遠把他往自己身邊拉了拉,“我還想跟你一起去很多地方。”

“好。”陳慶點頭。

“田掌櫃真厲害。”說起田遙,陳慶的眼睛很亮,“他會騎馬,會做生意,還是商會的會長,他還會打獵,一個人上山也不怕。”

“你羨慕嗎?”周遠問。

陳慶搖頭:“我覺得我自己做不到他那樣。”

周遠笑著開解他:“我覺得不一定要劃分得那麼清楚男人應該做什麼,哥兒又該做什麼。”

“阿慶,其實我想說,女子和哥兒,都不比男人差的,男人能做的事情,他們都能做,男人做不了的事情,他們也能做。”

周遠攬著他的肩膀:“我們軍營裡有一位副將,就是個哥兒。”

陳慶睜大了眼睛:“哥兒也能進軍營?”

“他應該不是走招兵進來的,聽說是崔將軍的副將,他們來戰場比較晚,所以我們接觸不多,但他是個哥兒,是軍中不可爭議的事實。”

“阿慶,這個世界上是沒什麼不可能的。”周遠說,“那些男人能做的事情,哥兒都能做。但你們能做的事情,我們就不一定能做了,比如穿針引線,比如繡花,你看,你就比我會種地。”

陳慶有些不好意思:“我會的也沒又那麼多。”

“不過人各有誌,我隻希望阿慶能夠平安順遂地跟我過完餘生的日子。”

白天他們走在路上還好,田掌櫃給他們裝貨的時候,用氈布把裡麵的東西遮得很嚴實,白天走在官道上還好,晚上不住驛站的時候,陳慶幾乎是一夜睡不著,生怕東西被人搶了去。

他們宿在野外,就靠著車睡,周遠一手摟陳慶,另一隻手抱著他的刀。

陳慶在白天歇腳的時候,會注意看這些東西都沒有壞了的,畢竟田掌櫃說現在是炎夏,瓜果會很快變質,好在老天也眷顧他們,所有東西都沒有壞掉。

一路上也都沒有什麼風波,他們比先前來雲溪真的時候快了很多,隻用了十八天就回到了洛河村。

周遠沒有把這些東西帶回村裡,而是存放在了縣城裡,在縣城短租了一間屋子。

在回來之前又讓人給孟啟送信,讓孟啟動身來縣城。

孟啟到了之後,周遠跟陳慶才準備回村裡,孟啟有很多想問的,但看他們著急回家,也就沒問,他隻需要跟隨周遠就行。

周遠選擇騎馬回去,能節省很多時間,到村口的時候,陳慶已經累到即使顛簸也能睡得很香了。

周遠把陳慶放回家裡,家裡的院子乾乾淨淨,一看有人經常打掃,他親了親陳慶:“你在家裡休息,我去跟義父報平安。”

陳慶點頭,這會兒卻不怎麼能睡得著,他看著周遠離開,隨後去了孫大娘家裡。

孫大娘剛好提了一桶水從外麵回來,天熱了,那豬總是在圈裡豪,孫大娘每天都得給它打水衝衝身上才行,她提著水走到門口,就看見陳慶坐在院子裡,驚得她把手裡的桶的扔了,跑到陳慶的麵前。

“阿慶!你回來了?”

陳慶聽見動靜,上前去抱住孫大娘:“娘,我回來了。”

孫大娘趕緊攬住他:“怎麼就回來了?你一路上都還好嗎?你茵姨怎麼樣了?周遠人呢?”

陳慶把她拉到一邊去坐下,隨後才說:“茵姨很好,現在已經開始治病了,那個雲溪鎮真的很好,我跟周遠帶了點那邊的特產,周遠這會兒去跟李叔報平安去了。”

“還能有救啊?”孫大娘捏著陳慶的手,“那可真是太好了,你們走這一個多月,村裡也發生了不少的事情。”

“那李鐵匠就跟瘋了一樣,哐哐打鐵,張茵走之前說的話他都聽到狗肚子裡去了,那牛牛半夜醒來家裡一個人都沒有,哭著跑來咱家裡。”

“李叔他也是心裡有事吧,治病也花不少錢,他就想多掙點錢。”

孫大娘有些無奈:“我讓牛牛在家裡睡吧,他也不,說要回家裡等爹爹回來,你說多好的孩子啊。”

“那就等茵姨回來收拾他。”陳慶說。

隨後陳慶又從孫大娘的口中聽見了那張然的事情,張然要和離,那孟兵死活不同意,兩個人成天在家裡吵吵打打的,見實在說服不了那孟兵,張然直接就跑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陳慶沒想到事情是這樣的收場,但總歸自己也算是打了他一頓出了一口氣,隻要他不在自己身邊轉,那這些事也跟他沒什麼關係。

陳慶換了話題,又跟孫大娘說起雲溪鎮的事情,說鬱大夫,說田掌櫃,說雲溪鎮好吃的東西,說他們上山找藥的過程,當然沒有說其中凶險。

孫大娘看著陳慶,覺得他出門一圈之後,人似乎是比以往更加開朗了一些。

見識得多了,心胸自然也就開闊了。

這時後院響起了一陣嚎叫聲,孫大娘才想起自己剛剛是要去給豬衝澡的,這會兒水都灑了。

“這不是個豬,這是個大爺。”孫大娘說,“每天都得用水給他衝一衝,不然就一直嚎。”

其實也多虧有這頭豬,不然家裡少了一個陳慶,她總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陳慶跟在她的後麵,也提了一桶水回來,兩個人好好地給豬衝了衝。

孫大娘把這豬喂得特彆好,雖然豬圈裡還是有味兒,但孫大娘打掃得很是乾淨。

“今年過年咱們家也殺年豬了。”孫大娘收起桶,跟陳慶一起往外走。

陳慶已經完全忘了小豬崽先前的可愛模樣,隻覺得麵前這頭豬真是又大又醜。

“娘,晚上在家裡吃飯吧?我們帶了點雲溪鎮的吃食回來,做了吃你一定會喜歡的。”

帶回來的兩車東西,陳慶一樣拿了點帶回來,想給孫大娘嘗嘗鮮。

孫大娘看著陳慶拿回來的東西,紅紅綠綠的,倒是好看,但這東西能吃嗎?他們從沒見過。

“今晚我做飯。”陳慶說,“娘也嘗嘗我學來的手藝。”

周遠從李家回來,沒有進自家的院子,而是轉頭來了孫大娘這裡,見到孫大娘就說娘我回來了。

陳慶在灶房裡做飯,周遠和孫大娘就在院子裡閒聊。

“再過幾天就要收玉米了,我們回來得正是時候。”

“我一個人也能收,那不是還有牛在嗎,我也費不了多少力氣。”

陳慶把炒好的菜端出來:“那也是我們三個人做更快一些。”

孫大娘看著桌上的一盤炒雞蛋,紅紅黃黃的,不說味道,光這顏色就喜慶。

她隻嘗了一口就覺得好吃,在陳慶的渲染下也覺得雲溪鎮的人過的都是神仙日子。

周遠接過陳慶的話頭:“我們帶了兩車雲溪鎮的特產回來,明天準備去縣城賣。”

孫大娘雖然生在山野,但思想並不封建:“挺好挺好。”

陳慶看著孫大娘:“娘,要不您明天去幫幫忙唄?”

孫大娘跟陳慶一起生活了五年,看他開口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左不過是自己不想去街上叫賣,又不好意思跟周遠說,隻能搬出孫大娘,現在倒是聰明了很多。

“我才不去呢,我的豬崽明天還得洗澡。”

陳慶:……

第57章

陳慶做飯的時候就留出來了一份給李鐵匠和牛牛, 李鐵匠是個糙漢子,他煮飯的手藝大概跟周遠差不多,但自從成親後, 周遠做飯的手藝就好了很多了。

他們吃完之後就帶著剩下的飯去了李家, 下午周遠去了李家一趟,隻有牛牛在家, 說李鐵匠去鋪子裡了, 他又帶著牛牛去了鋪子裡。

李鐵匠知道張茵能治好的時候,哭得很厲害, 一個鐵骨錚錚頂天立地的男人哭得跟個小孩兒一樣, 他一哭,牛牛也跟著哭, 最後兩個人抱在一起哭,周遠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會兒陳慶看著牛牛一口菜一口窩頭吃得很香,李鐵匠也眼睛紅紅, 拉著陳慶跟他說一些在雲溪鎮發生的事情。

“您彆太擔心了,我們走的時候,茵姨的身體好了很多的。”陳慶一直都有些怕李鐵匠, 但看他為了茵姨哭成這個樣子, 他一下就覺得李鐵匠沒有那麼可怕了。

“好好好,多謝你們多謝你們。”李鐵匠又用袖子擦眼淚,想起了什麼, 跑回屋裡去,隨後拿了個荷包出來, “這是我最近賺的錢, 你都給他們帶上,讓他們不要苦了自己。”

周遠看到他拿出來的荷包, 裡麵有碎銀,有銅板,應該都是他最近掙的。

周遠按住了他的手:“這些您留著跟牛牛用,乾娘他們在那邊的花銷不大,您先前給的都沒用完。”

李鐵匠非要把荷包給他:“我還能掙,你彆操心,帶給他們就是了。”

周遠無奈,隻能帶著荷包跟陳慶一起離開。

陳慶看著他手上的荷包,有些無奈。

“不收他的他心裡難受。”周遠歎氣,“咱們之後回來,給牛牛買點點心,還有給家裡買些東西。”

走完這一趟之後,天黑了,周遠點了燈,陳慶鋪床,他們畢竟出去了快一個月了,雖然孫大娘經常來打掃,但屋裡還是一股灰塵的味道。

陳慶趴在床上鋪床,周遠在灶房裡燒水,到家了就該放鬆放鬆,家裡有一個大浴桶,是他成親之後請木匠做的,這會兒正好有了用武之地。

浴桶裡的水慢慢地涼了下來,陳慶的臉紅彤彤的,身體也因為經過熱水的浸泡變得紅裡透著粉,周遠原本偃旗息鼓了,一看他這樣又沒忍住。

他把陳慶用布巾擦乾水放在床上,隨後胡亂把自己擦了一下,又把陳慶按在床上。

這一夜實在太長太長。

陳慶暈過去之前在想,果然周遠是憋壞了。

也許是因為回到熟悉的環境,昨晚又累了很久,陳慶早上醒得有些晚,周遠索性讓他多睡一會兒,今天下午再往縣城去,晚上住在縣城,明天再賣他們的東西。

陳慶醒來之後抬腳在周遠身上踢了一腳,周遠笑得隻見大白牙,隨後在陳慶的腳丫子上親了親。

陳慶在床上歇了一天,下午的時候才跟周遠一起去鎮上。他們到了鎮上之後,孟啟終於沒忍住,繞著周遠問:“這是什麼啊?是能吃的嘛?”

孟啟昨晚都快饞死了,他昨天守著這兩車東西,聞著它們散發出的香味,饞蟲鬨了一晚上,他從來沒有聞過這麼香的味道,有好幾次都爬起來了,但最終還是沒敢伸手去拿了吃。

“你嘗一個。”周遠掀開氈布,拿了一個紅柿子遞給他。

孟啟咽了咽口水:“真吃啊?”

“吃吧。”陳慶笑著說,“好吃的。”

孟啟就不再矜持,三下兩口就把一整個吃完了,他讀書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個味道,就很奇特,當果子吃不甜,當蔬菜又不知道怎麼吃。

陳慶想起先前田掌櫃跟他說的話:“咱們是不是要先給大家打個樣,讓他們知道這些東西該怎麼吃?”

周遠點頭,他昨天就想好了,所以昨天去找李鐵匠的時候從他那裡拿了一套小的鍋灶,這會兒隻需要買點炭火,就能在買東西的時候現場做給他們看。

周遠看著陳慶:“我不會廚藝,隻能拜托阿慶了。”

陳慶大驚,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朝下炒菜,這這這。

他搖頭:“我不行,我不可以,我做不到。”

“可我跟孟啟都不會,那要怎麼辦?”周遠很苦惱,似乎並不是像以前一樣要鍛煉陳慶,隻是真的沒辦法。

陳慶看看他,又看看孟啟,最後又看了一眼自己身後這兩車他們那麼辛苦從雲溪鎮拉回來的東西。

“那好吧,明天我跟你們一起。”

周遠拉著他的手:“ 你彆害怕,反正我陪著你呢,有什麼話都是我說,你就當在咱們家裡炒菜不就行了。”

陳慶覺得自己不可以,但是又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錢打水漂。

晚上陳慶睡得不大安穩,但也沒醒過來,隻是總聽見有彆的聲音。

他們在這個小屋子裡短暫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就拉著這兩車東西去了縣城裡的市場,市場的一邊是交了固定攤位費的小攤,另一邊就是些散戶,一天隻需要交十文錢,就能臨時擺攤一天。

周遠拉著兩車過來,氈布把東西蓋得嚴嚴實實,許多在這裡擺攤的人都很好奇,因為他們這樣的散戶很少有賣這麼多東西的。

縣城的早市開得很早,這會兒就已經陸續有人來買東西了,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周遠解開了罩在兩輛車上的氈布,很快就有人圍過來。

“這是什麼果子啊,怎麼沒見過?”

“紅得倒是很喜慶,就是不知道是什麼?”

“我聞著倒是挺香。”

又有人指著一邊的青瓜:“這又是什麼啊?”

有人伸手摸了摸,還能摸到這瓜上有些小尖刺:“長得這麼奇怪,能吃嗎?”

等人都圍得差不多了,周遠才開始說:“這是我們從西辛府拉過來的,西辛府的特產,這個叫紅柿子,綠的那個叫青瓜。”

“這個紅柿子,不管你是空口吃,還是炒菜,或者是用蜂蜜拌了,都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說著周遠就從車裡拿出一個紅柿子,用自己隨身帶著的刀切開了一個,就看見這個紅柿子紅色的表皮下是晶瑩的果肉。

周遠把切開的這個讓圍在前麵的人分了,喜歡的就要立刻買。

周遠便說:“因為是我們從西辛府運回來的,所以價肯定會貴一些,前二十個買的,隻要三十文一斤,後麵的就要三十五文了。”

三十五文一斤真的不算便宜,精肉都才二十文一斤呢。

“我先買,我吃個新鮮。”那人選了幾個,孟啟在一邊過稱,乾淨利落。

很快就很多人來買了,畢竟是新鮮東西,大家也都願意嘗個鮮。

也有不太喜歡空口吃著味道的還在觀望,這時陳慶的炭火也燒好了,這會兒鍋燒得紅紅的,周遠讓出了一點身子,讓所有人都看得見他。

陳慶知道很多人都在看他,他的臉色通紅,隨後周遠就說:“要是不喜歡空口吃的,隻需要加個雞蛋,一點點鹽就行。”

他說完,所有人就看著陳慶用柿子炒雞蛋,光那紅柿子一下去,就能聞見撲鼻的香味,而出鍋的時候,陳慶確實隻是放了一點鹽,不說彆的,那賣相就很好看,讓人能很有胃口。

在嘗過陳慶炒的這個柿子之後,買的人就更多了,孟啟跟周遠兩個人都忙不過來,陳慶就默默地也過來幫忙。

連帶著他們帶回來的青瓜和辣椒也都賣出去了很多,有些夫郎有些害怕周遠,就問陳慶:“這應該怎麼吃啊?”

陳慶手捏著自己袖子,然後開口說:“這個青瓜,拍了之後用尋常的調料拌一下就很好吃了,若是能接受這個辣味,可以把這個辣椒切碎,一起拌就行了。”

“那我也買點。”

在最初的轟動之後,人漸漸地少了一些,但這兩車的東西賣得也不少了。

到日頭高懸的時候,這兩車東西就隻剩下一半了,這會兒這條街上的人也不多了。

陳慶就有些焦慮了,東西隻賣出去了一半,這樣他們還是會虧本的。

周遠察覺到了他的情緒,捏了捏他的手:“彆擔心,相信我。”

陳慶隻好點了點頭。

這會兒太陽太大,周遠不想陳慶被這麼曬著,於是收起他們的車,準備回他們的落腳點。

剛走不遠,他們就被人攔了下來。

這一切似乎都在周遠的預料之中,來人是縣城裡一家酒樓的管事,周遠曾經見過他。

“小哥,你們這稀奇東西可賣完了?”管事伸著頭看,隻是氈布遮得嚴實,他完全看不見。

“自然是還有的,請問您是?”周遠不卑不亢。

“鄙人是仙客來的管事,今日聽說你這裡有些稀奇的東西,掌櫃特意讓我來看看,請移步店裡再說?”

周遠看了一眼陳慶,隨後帶著他們跟掌櫃去了。

到了仙客來後院,掌櫃早就已經等著了,他看了一眼周遠,就知道他是能做主的人。

“敢問你們這新奇東西還剩多少?我們想全部買下來。”掌櫃開門見山。

周遠等的就是這個機會,昨晚在陳慶睡了之後,他就跟孟啟一起,把這兩車東洗重新撿了一下,除去有些壞了的,剩下的大的好看的都放在了下麵。

周遠這才掀開氈布,下麵放著的都是個頭更大一些的。

掌櫃一看,就心下了然,他們在市場賣的都是小頭,大頭的還是等著他們來。

“我們隻有這些了,短時間裡也不會再有了,掌櫃可決定好了?”周遠說。

掌櫃又跟他確認了一遍:“是確定隻剩這最後一點了?”

“是的,畢竟雲溪鎮路遠,東西又不是死物,很容易壞掉,我們一年也可能就走這一趟。”周遠沉下心來,“掌櫃完全不用擔心我們賣給您之後再賣給彆人。”

“那成,咱們來算算賬。”掌櫃很是滿意,隻有自家一家有的東西,就不怕賺不到銀子。

掌櫃既然已經拿出了誠意,周遠自然也不拿喬,還讓陳慶跟他們說了說辣椒應該怎麼入菜,又怎麼晾曬做成調料。

順便把帶回來的那些調料也跟掌櫃介紹了一番。

“隻需要明火炙烤,再撒上調料,就是一絕。”

但調料他們沒有帶過來很多,隻有十來斤。

掌櫃麵露難色:“有些太少了。”

周遠卻笑:“掌櫃,如果一直有,那也就不稀奇了,您說對嗎?”

掌櫃恍然大悟。

他們把剩下的東西都賣給了仙客來,下午的時候他們幾個人甚至還在仙客來的後院裡麵烤肉,不管是什麼肉,隻要經過炭火一烤,再撒上這些調料,就是絕世珍饈。

他們帶著從仙客來出來,孟啟的腦子都是懵的,看著周遠高大的身影,他就知道,跟著周遠乾活準沒錯。

他們回到屋子裡,所有東西都賣出去了,這會兒才有機會看到底賺了多少。

裝錢的匣子一直是放在周遠身上的,陳慶跟孟啟都沒時間去看,等這會兒拉著空車回來,孟啟就眼睛亮亮地等著看。

周遠把錢匣子倒出來,三個人數了一遍之後,他們在仙客來就已經把這些貨的成本賺了回來,上午零售那些,就是他們純賺的了。

這些東西,賣出去了九十兩,也就是這一趟,他們就賺了四十兩!

第58章

他們數完錢, 收拾好空了的板車,結清了房錢,才一起回村裡。

孟啟一路上都有些興奮, 他趕著車, 喋喋不休:“哥,咱們再去一趟唄, 這真能賺錢啊。”

周遠敲了敲他的腦袋:“都跟你說了, 多了就不新鮮了。”

孟啟捧著自己的腦袋,不太理解這些彎彎繞繞, 但沒關係, 他聽話,周遠說什麼他就做什麼。

在村口的時候, 周遠把剩下的東西遞給孟啟,還有一點碎銀。

孟啟差點跳起來:“這這這,這是乾什麼!”

“讓你嘗嘗鮮的意思。”周遠把東西放進他懷裡。

“嘗鮮可以, 給我錢做什麼!”孟啟抱著果子,“我就幫你稱秤,又不是什麼要緊的活。”

周遠對孟啟遮掩無條件的信任, 其實是有一點壓力的, 本來說帶著他們去外麵跑,但因為要去雲溪鎮給乾娘治病,平白耽擱這麼久。

“哎呀, 你不用有負擔啊,你走的這一個月, 我跟栓子也出去掙錢了啊, 還能在家裡多陪陪我娘子呢。”

周遠沒跟他繼續說,東西扔給他:“你跟栓子兩個人平分, 我們先回去了。”

說完也不理他,拉著陳慶就回家了。

回到家之後,周遠把家裡的積蓄都攤在床上,先前從京城帶回來的二百兩銀票他沒動過,平日裡的花銷都是他先前賺的和從軍營回來的時候帶的。

加上今天賺的錢,他們家如今也算是寬裕了不少。

陳慶對錢沒有什麼概念,不管周遠有多少錢,他隻是守著自己的那個小錢袋,一切都依附於周遠。

他們回來的時間正巧,快趕上了秋收,雖然他們把自家的地租出去了,但是孫大娘的地還是種著,周遠決定幫娘把玉米收了,然後再去雲溪鎮接李欣他們回來。

還是那塊山上的地,隻不過乾活的人從兩個變成了三個,陳慶還是把自己的手臂和脖頸包得嚴嚴實實,今年乾活能勉強跟得上孫大娘了。

周遠先幫他們掰了一會兒玉米,等堆起來了之後他就開始往山下挑。

看周遠離開,孫大娘笑著說:“去年的時候,可真沒想過一年之後的日子能變成這樣呢。”

去年的時候他們還在發愁這一地的玉米要怎麼運回去,這會兒乾活的時候他們都是鬆弛的。

陳慶跟孫大娘乾活都很利索,他們把所有的玉米都收了之後,又開始砍玉米杆,玉米杆曬乾之後也能用來做柴火。

山上的陽光充足,所以玉米比山下的地成熟得稍微早兩天,收完山上的玉米,山下的還得再多等兩天。

陳慶就跟著孫大娘在家裡撕玉米,準備曬玉米,周遠有事又出去了。

孫大娘看著陳慶:“周遠乾什麼去了?”

陳慶搖頭:“我不知道啊,就說去一趟縣城呢。”

“不清楚,說是他生意的事情,”昨天有人上門來找,陳慶沒聽見他們說什麼,晚上周遠就跟他說過今天要去縣城。

周遠走的時候還帶上了先前他從京城帶回來的銀票和他們先前賺的錢。

“你也得關心一下他呀。”孫大娘有些無奈,“自己相公做什麼你都不問問啊?”

陳慶搖頭,手上的動作沒停:“我又聽不懂。”

也幸好周遠是知道陳慶的性格的,不然長此以往,兩個人之間還不知道要出點什麼問題呢。

陳慶隻顧著傻笑,其實跟周遠成親之後,他性格比起以前要開朗得多,至少現在在村子裡遇到人會停下來點點頭,不會像以前一樣緊張得隻顧得上跑了。

“你們以後有什麼打算?”孫大娘問。

陳慶有些茫然地抬頭 ,以後的打算?不就是跟周遠好好過日子就行了嗎?

孫大娘起身揉了揉他的頭發:“這樣也好,我們阿慶以前很辛苦,現在可以過得輕鬆一點。”

周遠回來的時候陳慶已經煮好了飯,傍晚還是有熱浪隨著風吹來,陳慶幫著孫大娘把玉米皮撕完之後就回到家裡,他坐在院子裡的躺椅上,手裡搖著一把扇子。

這把躺椅是周遠在他們成親之後找木匠坐的,因為他先前看陳慶,總是喜歡坐在躺椅上,所以自己家裡也要弄上一個。

隻是在這把椅子剛帶回來的時候,沒放在院子裡,被周遠搬回房間裡,有一段時間陳慶根本不願意看到這把椅子,等一些記憶散去的時候,陳慶才肯躺在這椅子上。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周遠還沒回來,太陽落山之後終於有了那麼一絲涼氣,陳慶搖扇子的手漸漸地停了下來,呼吸也漸漸變得平緩。

周遠回到家先栓好了牛,透過院牆看到睡著的陳慶,動作很輕地進了院子。

陳慶靠在躺椅上,因為天氣很熱,他的衣扣沒有扣到最上麵,露出了他秀氣的脖頸。

一把蒲扇輕輕蓋在他的鼻頭上,要遮不掩的。

他蹲在陳慶的躺椅邊看了他挺久,那樣直白熱烈的目光讓睡夢中的陳慶都覺得危險,他才慢慢睜開眼睛,剛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周遠就隔著蒲扇親了親他。

陳慶笑起來:“你回來啦?”

周遠把他扶起來:“怎麼睡著了?很累嗎?”

陳慶的手搭在周遠的胳膊上,聽見周遠嘶了一聲,陳慶立刻清醒了很多,他睜開眼睛,就看到周遠的唇角上有點血漬,又不顧這會兒光天化日,脫了他的衣裳,發現他身上也有傷。

湊近了,陳慶還聞到了他身上有些酒味。

“你乾什麼去了?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多傷?”陳慶很緊張,又有些手足無措,想去拿傷藥,偏又左腳絆右腳,差點摔地上。

還是周遠眼疾手快,把他抱進懷裡:“你聽我說,都隻是皮外傷,不嚴重。”

爹爹被賊人殺死的陰影讓陳慶腦子裡的那根弦都繃緊了,他的手現在都有些抖:“那是怎麼回事?”

“我不是想做走鏢的生意,但是自己創立一個鏢局還是有些難度,正巧縣城裡的振威鏢局想要出手,縣令大人從中斡旋,說我可以接受那個鏢局。”

其實已經耽擱了很長一段時間了,本來應該在一個月之前就接手的,隻是他們這裡突然有事,所以一直沒能給縣令大人答複。

陳慶靠在他的胸口,聽他說話。

“振威鏢局裡除了兩位總鏢頭,還有五位鏢頭,因為兩位總鏢頭要分道揚鑣,這才要把鏢局出手,我初初去,雖說有縣令大人的麵子在,但難免還是不能服眾。”

陳慶抬起頭:“所以呢?”

“男人之間解決問題,拳頭最能說話。”周遠舉起手,“所以我跟五個鏢頭過了過招。”

陳慶苦著臉,又有些氣呼呼:“他們五個打你一個?”

“當然不是,一個一個來,放心吧,他們比我傷得更重。”周遠摸他的頭發,又親了親他的臉頰,“放心,我沒事的。”

身上的酒味周遠也對他解釋了:“打了一架之後就去吃了個飯,所以回來晚了些。”

陳慶哦了一聲:“那你再喝點粥,再衝個澡,一會兒我給你上藥。”

陳慶陪著他吃了點粥,本身到了夏天陳慶的胃口就很小,他們自己留了點青瓜,陳慶拍碎了加了點醋,光吃瓜吃了個肚飽。

吃完之後周遠去洗碗燒水,陳慶就去房間裡找傷藥,周遠衝完之後就打著赤膊回了屋裡,端坐在床邊,等著陳慶給他擦藥。

陳慶一邊上藥,一邊歎息:“娘今天問我,咱們以後的打算。”

周遠垂眼看他。

陳慶繼續說:“我也不知道以後是什麼打算。”說著陳慶又給他吹了吹身上的傷口。

“其實我覺得現在的生活就很好,養點雞鴨,養一頭豬,種好我們的地。”陳慶歎了口氣,看向周遠的眼睛,“但我知道你有你的誌向。”

陳慶知道,周遠的身上不止有他們家自己家的擔子,還那麼崇拜他以他為首的孟啟,他不能那麼自私地要求周遠就陪著他在家裡種田養雞,周遠應該能擁有更廣闊的天地。

陳慶湊到他的麵前:“我隻希望在你追求你的誌向的時候,不要受傷,好好地回家。”

周遠的心軟成了一潭水,他不管不顧地把陳慶拉到自己的懷裡,把他抱得很緊。

怎麼可能不喜歡陳慶呢?

周遠找不到詞語來形容陳慶,初見的時候他是長在這依山傍水的村莊裡最堅韌的藤,再遇時他又像是躲在自己世界裡連頭也不敢抬的紅眼兔子。

而現在的陳慶,紅著眼睛跟他說,隻希望他平安。

克製著自己心裡的那些躁動,他此時隻想靜靜地抱著陳慶。

最近收玉米,為了保證白天的體力,他們晚上都純睡覺來著,陳慶拉開了一點距離,這會兒又開始害羞:“你看你,藥都白塗了。”

說完又重新給他上了一遍藥,又不可避免地看到他身上其他的已經長成於痕的傷處。

往常陳慶總是害羞,即使兩人不著寸縷,也不敢睜開眼睛看周遠,現在不帶一絲雜念地看著他的身體,又心疼得隻想流淚。

周遠不敢再讓他看,怕他心疼地再哭出來,於是胡亂地穿好衣裳,抱著人躺在床上。

他怕陳慶不開心,絞儘腦汁地想哄他,就說起那些在軍中的日子,隻是軍中都是些糙漢子,說的也儘是些葷話,也沒什麼好講的。

陳慶在睡熟之後總喜歡蜷著,把自己縮成很小的一團,剛成親那兩天周遠沒發現他認床的毛病,因為那個時候的陳慶已經累得沒有知覺。

也是因為他自己睡覺太輕,才會發現在沒有做過那事兒的晚上,夜裡陳慶總是輕手輕腳地滾出他的懷抱,一開始他以為是自己抱得太緊,後來才發現陳慶是睡不著。

他漂泊流浪太久,覺得哪裡都不是自己的終點,後來總算遇到孫大娘,五年的時間讓他那個孟濤的房間當成了家。

那麼想要安定的陳慶,今天告訴他,隻是想要他完好無損地回到自己的身邊。

周遠聽著陳慶清淺的呼吸,看著他恬靜的睡顏,想現在陳慶的家就是自己,他在哪,陳慶的家就在哪。

他從前不是這樣患得患失的人,隻是在夜裡抱著陳慶的時候,他也會想,如果孟濤安然無恙地回來了,他該是什麼光景。

陳慶就是孟濤的夫郎,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就都是孟濤的,可是憑什麼呢,論時間,是他的祖母先定下陳慶的,若是祖母沒有去世,那陳慶就會待在他們的院子裡,等著他回來。

周遠的思緒飛得有些遠,最後被陳慶搭在他胸口上的手牽回來,想那麼多乾什麼呢?反正陳慶現在是自己的。

第59章

時間過得很快, 過兩日就是七月半。

七月半是祭祀的日子,周遠跟陳慶在七月十四的一早就去了鎮上買紙錢。

他們先是跟孫大娘一起去祭拜了孟家爹爹,隨後又到了孟濤的份上, 之後孫大娘先下山, 周遠帶著陳慶去了祖母的墳上。

周遠在清理四周的雜物,陳慶跪在墳前點香。

他在上山之前想了想要跟祖母說的話, 但上山來之後就全都忘記了, 他能回想起來的就是老人家那雙乾瘦的手,但很是溫暖。

“祖母, 我成親了, 是您給我選的夫郎。”周遠收拾完了之後,跪在陳慶的旁邊。

陳慶笑了笑:“祖母, 您還記得我嗎?”

周遠握著他的手:“祖母,我們會好好的。你可以放心了。”

看著紙錢的最後一絲火光燃儘,周遠才把陳慶扶起來:“走吧, 咱們回家。”

下山周遠背著他,一步一步走得很穩。

“過兩天就去接李欣他們回來吧,也不知道能不能趕上過中秋。”周遠說。

“路上安全最重要了。”陳慶趴在他的背上, “這次, 我就不去了吧?”

周遠想了想答應了他,這一趟的奔波其實陳慶還是很累的,他背著他就能發現, 陳慶其實瘦了很多,乾脆就讓他在家裡好好修養。

“好。”

七月十七, 周遠就出發去了雲溪鎮, 這次帶著孟啟。

八月十五,他們一行人沒能趕回來, 陳慶就跟孫大娘兩個人一起過節。

陳慶倒也沒覺得不適應,畢竟前幾年都是這麼過來的,他在過節之前,還去了一趟李家,李鐵匠還在鋪子裡打鐵,中秋節臨近,他鋪子裡的鐵模具的單子也很多。

牛牛給陳慶打下手,兩個人做好了一桌飯,陳慶還教牛牛做了幾個月餅,看到日頭落山,陳慶叮囑牛牛好好在家等爹爹,他才離開李家回家。

李鐵匠回來的時候太陽正好落山,屋前的最後一點陽光消失,牛牛在門口看到了自己高大的爹爹。

李鐵匠的手上提著一隻燒雞,這段時間他總是在鋪子裡,對牛牛的關心太少了一些。

牛牛看到他,就抱住他的腿,李鐵匠把他抱起來,回到屋子就看到桌上的菜:“你做的?”

牛牛搖頭:“是陳慶哥哥來做的。”

“你道謝了嗎?”李鐵匠問。

牛牛點頭:“我說了謝謝的。”

李鐵匠洗了手,跟牛牛一起坐在桌上,把手裡的燒雞扯了兩隻腿下來,都放進了牛牛的碗裡。

牛牛很高興,笑著說謝謝爹。

李鐵匠擦了擦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吃吧。”

等陳慶回到家裡,孫大娘已經做好了飯,隻有他們兩個人就不用做那麼多,但生活明顯是好了很多,以前有事才會吃的雞蛋,孫大娘如今眉頭都不皺地給他蒸雞蛋羹。

“出去一圈到底還是瘦了不少。”孫大娘給他夾菜,本來奔波就勞累,回來之後又是幫著收玉米,整個人瘦了一圈,衣裳都大了。

陳慶看了一眼自己:“我沒感覺啊,這不是挺好的。”

不知道為什麼,孫大娘和周遠都說他瘦,明明他跟以前都差不多。

“這麼久了,肚子也還沒消息嗎?”孫大娘吃完飯,就去看陳慶的肚子。

陳慶一口飯沒吞下去,差點噎住:“娘!”

“都成親這麼久了,你們現在還不準備要孩子嗎?”

陳慶根本就沒想過這個問題,周遠也沒提過,還是孫大娘今天這麼一提,他才想起還有孩子這回事。

“我,我不知道周遠怎麼想的。”陳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應該是順其自然吧。”

“嗯,也該考慮一下了。”孫大娘看著他,“趁著我還有勁兒,能幫你們看看孩子。”

陳慶的臉有些紅,但還是點頭:“等他回來,我會跟他商量的。”

“對,過日子就是要兩個人商量著來。”

跟孫大娘吃完飯之後,陳慶幫著她把碗洗了,隨後回到自己家裡,圓圓的一輪月掛在天上,陳慶很想周遠。

八月底,陳慶預料周遠快回來了,他白天帶著牛牛,和牛牛一起牽著牛去吃草,回去的路上總會在村口站一會兒,然後才跟牛牛各回各家。

九月初三,陳慶終於在村口接到了周遠。

他遠遠地就看到了馬車往村裡來,陳慶的心跳得很快,又往前迎了迎。

趕車的周遠也看到了站在村口的陳慶,在經過他的時候單手把他撈到馬車上坐著,沒按捺住自己的情緒,在陳慶的臉上親了一口。

陳慶有些害羞,輕輕掐了一下他的掌心,隨後陳慶才往馬車裡看,張茵和李欣笑吟吟地看著他們。

“茵姨,你都好了嗎?”

張茵點頭:“我都好啦。”經過了快兩個多月的針灸和吃藥,張茵的病已經完全好了,陳慶有記憶以來從沒有見過她的臉色這麼好,甚至是坐了這麼久的馬車,都不見她有疲憊之感。

“鬱大夫真是神醫。”李欣也湊過來,“剛開始那段時間,娘特彆虛弱,我心裡其實很擔心,沒想到,後來經過喝藥,針灸,娘真的一天比一天好了。”

陳慶捂著心口:“那就好那就好,還需要在吃藥嗎?”

李欣點頭:“需要再吃一點鞏固一下,娘就能跟平常人一樣了。”

“真是太好了。”陳慶也是由衷的開心,又問,“戚書寧沒回來嗎?”

“他到臨過年再回來。”李欣說,“書院院長建議他在那邊多上一段時間。”

馬車很快就到了李家的院子裡,李鐵匠今天沒出門,看到停在自家院子的馬車頓時喜上眉梢,顧不得旁邊小輩的眼神,爬到馬車上把張茵抱了下來,上看下看,隨後又哭了出來。

周遠捏了捏陳慶的手,跟李欣打了個招呼,就帶著陳慶回去了。

陳慶在周遠的麵前活潑很多,回家的路上跟他說了很多他不在家的時候家裡的事。

“我跟娘又多養了幾隻雞,都是母雞,最近開始下蛋了。”

“我這幾天天天跟牛牛一起去放牛來著,牛牛好懂事。”

無論陳慶說什麼,周遠都是很敷衍地回答他,陳慶剛要皺眉問他,就發現已經到家。

周遠甚至沒有去把車卸了,隻是把車停在院子裡,隨後就單手把陳慶從車上抱下來,匆匆鎖上院子門就抱著陳慶往屋子裡去了。

眼看著周遠開始伸手剝他的衣裳,陳慶才瞪大了眼睛,他抓住周遠的大手,不可置信地說:“周遠,還是白天呢。”

日頭明晃晃地掛在天空,周遠要做的事情實在是有些太超過了。

陳慶捂著自己的衣裳,往床邊躲。

周遠拉著他的手,聲音低沉:“我隻是很想你。”

陳慶的心一瞬間就軟成了一灘春水,在聽他說話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周遠已經湊到他的身邊。

錯過了第一時間逃跑,後麵就逃不掉了。

陳慶在失神的前一刻,想著果真是老話說得好,不要心疼男人。

等他再醒來天已經完全黑了,屋裡點了燈,周遠蹲在屋子裡收拾行李。

他像是後腦勺上長了眼睛,陳慶有點動靜他就立刻回過頭來,在搖曳的油燈下,陳慶看到他露出的大白牙,笑得很是開心。

陳慶:……

“我給你蒸了雞蛋羹。”周遠坐在床邊,把陳慶從床上扶起來,到了九月,天氣不那麼熱了,陳慶的身上蓋著一層薄毯,坐起來的時候毯子滑了下來,露出他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

陳慶的身上比他露在外麵的地方白很多,很容易就能留下痕跡,周遠隻覺得自己喉頭又在發緊,移開了視線。

“下次不可以這麼亂來了。”陳慶有些嗔怪地說,“大白天的,讓彆人知道了不好。”

“管彆人乾什麼?哪家夫妻不做這事兒啊。我這麼久不見我夫郎,我急點怎麼了。”周遠毫不在意。

陳慶麵頰通紅,抬手輕輕打了他一下,又問:“你今天回來,去見過娘了嗎?”

周遠點頭:“你睡著之後去過了,跟娘說了一下乾娘的事情,娘非得讓我拿些雞蛋回來。”

陳慶笑了笑,前幾年養雞也沒覺得雞下蛋很快,今年的雞蛋筐就沒有空過,從前吃個雞蛋都要看日子,逢年過節才能吃上,現在倒是想吃能能吃上了。

陳慶想起了什麼,隨後靠在周遠的身上:“娘前些天問我,什麼時候要孩子。”

周遠愣了愣,他也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於是把問題拋向陳慶:“你呢,想什麼時候要孩子?”

陳慶搖頭:“我不知道,我有點害怕,也沒做好準備。”

周遠知道他在怕什麼,雖然陳慶今年已經二十二歲了,可在周遠看來,他現在也才跟個孩子一樣,要讓他現在帶孩子,估計也是手忙腳亂的。

“咱們先前那樣了孩子都沒來,看來暫時是嫌咱們家窮。”周遠笑著說,“咱們就順其自然吧,怎麼樣?他想來的時候就來了。”

孩子的事情他們算是達成了一致,陳慶鬆了一口氣,才開始吃雞蛋羹。

陳慶吃完雞蛋羹,腰還是很酸,周遠把碗放回灶房之後就讓陳慶趴著,給他按腰,隻是按著按著手就有些不規矩,本來被按得昏昏欲睡的陳慶立刻警覺,抓住了周遠使壞的手。

周遠順勢趴在他身上:“你看天都黑了,這會兒再做彆人也不知道了吧。”

“不行。”陳慶很堅決,實在是他的腰被周遠折得很厲害。

周遠從陳慶的身上翻下來,支著頭看著他:“我太久不見你……”

陳慶移開眼睛,不會再犯像下午那種錯誤。

“阿慶……”

陳慶捂住耳朵。

周遠伸手把他拉進懷裡:“你這會兒還睡得著嗎?下午睡了一下午。”

陳慶閉著眼睛:“睡得著。”

“剛剛吃了飯,消消食吧。”周遠鍥而不舍。

陳慶:……

“周遠,你好煩啊。”陳慶額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真的很開心。”周遠親了親他的額頭,“我現在出門,家裡也有人等我了,以前隻有祖母,祖母去世之後我就是孤家寡人了,阿慶,有你真是太好了。”

陳慶想起他以前,和祖母兩個人相依為命,聯想起自己,自己至少小的時候,還有過來自爹爹和小爹的關愛。

感覺到陳慶的鬆動,周遠試探地伸出手,解陳慶衣扣的時候他沒有拒絕,於是周遠翻身,唇碰到陳慶,含混不清地說:“就知道阿慶心疼我……”

被迫心疼周遠心疼到快子時的陳慶,更加堅定以後都不要再心疼周遠的決心!

心疼男人,隻能是自己遭殃!

第60章

周遠回來之後根本就沒個空閒的時間, 他在回來的第二天就把孟啟和孟栓子又帶回了縣城裡。

周遠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積蓄,把縣城的振威鏢局盤了下來,去接李欣他們的時候又從雲溪鎮拉了兩車貨回來, 這次沒有零賣, 全都給了仙客來,這次賣的錢, 恰好當做這段時間整個鏢局的開銷。

整個鏢局的運作都很成熟, 周遠在外麵並不像在陳慶麵前,他在外麵的脾氣不怎麼好, 鏢局裡有刺頭不服, 他也不多說直接給了錢讓走人。

沒有人跟錢過不去,於是振威鏢局經過了前一段時間的動蕩之後, 又重新走回了正軌。

這就意味著,周遠又要出遠門了。

陳慶在周遠跟他商量的時候,就已經接受了以後要跟周遠聚少離多的現實。

在有些昏暗的燈光下, 陳慶在幫周遠收拾行囊,裝好包袱之後,他又爬上床, 從床頭的箱子中找到自己的荷包, 荷包裡沉甸甸的。

他把荷包裡的東西倒出來,一枚平安符落在他的手心,還有些銅板和很小的銀粒子。

銅板是以前陳慶賣帕子什麼的賺的, 銀粒子是周遠給他的。

“你都帶上,都說窮家富路, 家裡沒什麼需要花錢的地方。”陳慶乾脆把荷包都放進他的包袱裡。

周遠又把荷包拿出來:“我也不用花什麼錢, 出去的一應用度都從鏢局的賬上走,彆擔心我。”

陳慶難得地掛了點表情在臉上:“可我就是擔心啊, 你帶著總沒錯。”

周遠捧著他的臉,在他的唇上親了親:“好,我聽你的,都帶上。”

其實周遠作為振威鏢局的老板,他是不用經常出遠門的,隻是這一次,押送的銀兩金額很大,大鏢頭要求周遠隨行。

行李收拾好之後,周遠取下了他掛在牆上的刀,經過李鐵匠的重新鍛造之後,這把刀可以說是削鐵如泥,周遠十分愛惜,時不時會拿出來擦擦灰塵。

雖然接受了周遠的誌向,但陳慶還是免不了擔心。

“彆怕,我們一起有經驗老道的鏢頭,他們走了這麼多年的鏢,沒問題的。”

陳慶點頭,隻是目光裡還是擔憂。

“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可以去找李欣一起玩,也可以去娘家住,跟娘作伴,你會不會好一點?”

周遠伸手把他抱到自己的懷裡:“等明年春天,我再帶你出去,咱們去更遠一點的地方。”

陳慶窩在他的懷裡點頭,周遠把他放下,隨後把收拾好的行李不算輕地放到了房間的角落裡,隨後開始脫衣裳。

一看他的動作陳慶就知道他想做什麼,於是下意識地往床的裡側爬去。

隻是越往裡,就越落入了獵人的陷阱。

成親時的紅紗帳已經被換了下來,陳慶無論怎麼樣也夠不到他的救命繩。

隻有狂風暴雨之後短暫地出現的寧靜時刻,陳慶說:“說好就一回,我明天要起來送你。”

“好。”身上的男人似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答應了什麼事情。

周遠好像很喜歡看他爬,總是在他覺得自己已經逃離的時候拽著他的腳踝把人拉回來,陳慶通過自己迷蒙的眼睛,看到了掛在周遠臉上有些惡劣的笑。

這是周遠在平時從來不會露出的表情,隻有陳慶一個人能看見。

很快陳慶就被另一場大雨侵襲,無暇再思考其他事情。

第二天,陳慶沒能起得來床,周遠在床頭親了他很久,眼看著時間要不夠了,才離開。

周遠離開之後,陳慶也沒了睡意,他側了側身,摸到周遠睡過的地方,又閉著眼休息了一會兒。

周遠離開的時間其實並沒有那麼難熬,陳慶也有很多自己需要做的事情。

早起給自己做飯掃院子,要牽著牛出去吃草,回來之後就跑去孫大娘那邊,幫著她做完家務,有時候他會跟孫大娘一起吃飯,有時候會去找李欣。

從雲溪鎮回來之後,張茵的病真的好全了,有時候陳慶會看見她在門前的地裡鋤地。

陳慶過去幫忙,張茵才說:“鬱大夫說了,我現在已經和常人無異,若是總懶著不動,那才不好。”

他們無比信任鬱大夫,李鐵匠一開始不同意張茵那麼勞累,但聽見李欣也這麼說,他才勉強同意,張茵想種地,但他們家的地早就租出去了,隻能給她平了一塊菜地,讓她種些菜。

周遠走的半個月之後,李欣開始跟著李鐵匠學打鐵了。

陳慶剛聽見這件事的時候,整個人都呆在原地,後來才想起去李鐵匠的鋪子裡找他。

鋪子的位置離村子有些距離,因為打鐵的聲音實在太吵,不過也算是在大路上,路邊飄搖著一麵旗子,上麵寫著李家打鐵鋪。

他們走近了,就能聽見丁零當啷的打鐵的聲音。

還沒走進鋪子,陳慶就感到了一陣撲麵的熱浪。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就看見李欣手裡拿著一把鐵錘,重複地煆砸著麵前的東西,連擦汗的時間都沒有。

李欣見他來了,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有些驚喜:“阿慶,你怎麼來了?”

陳慶看著他紅撲撲的臉:“來看看你。”

李欣從爐子邊走開,拉著陳慶到外麵說話:“裡麵熱,在這裡說話。”

陳慶看著他,問:“李叔呢?”

李欣努努嘴:“他回去陪我娘了,現在整個就是當甩手掌櫃了。”

陳慶捏著帕子給他擦汗:“累不累啊?”

李欣點頭:“剛開始還是有些累的,我前幾天手都抬不起來,我爹說隻要扛過去了就行。”

他撩起自己的衣裳,露出自己的手臂:“你看,我的手,現在打一個周遠不是問題。”

“你怎麼突然就開始學打鐵了啊?”陳慶問。

李欣笑:“先前在雲溪鎮,看到田掌櫃,就覺得我好像一直都是渾渾噩噩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乾些什麼。跟他接觸得多了,他教我,不要拘泥於自己是什麼,哥兒,男人,女子,但歸根結底,我隻是我自己啊,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說完之後,他麵上的笑又淡了些:“我爹這些年其實身體也不太好了,尤其是我們去治病這段時間,他沒日沒夜的打鐵,我不想娘剛好,爹又生病。”

陳慶拉住他的手,原來李欣的手上是沒有繭的,這是這幾天,他的手心就多了很多繭了,原本白皙柔嫩的手已經很多疤了。

陳慶的心裡堵得慌,他有點心疼他,但這是李欣自己的選擇,他高興就好。

“彆擔心我,我也喜歡打鐵的,覺得很奇妙。”李欣又掛上了自己沒心沒肺的笑,“你最近要是沒事,就來跟我作伴啊,反正我便宜大哥也不在家。”

陳慶點頭:“好,以後我來給你送飯。”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了,洛河村像是沒有涼爽適宜的秋日,等人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天氣就已經涼了起來。

陳慶趁著天還不太冷的時候,就給牛割了很多草曬乾,堆在柴房裡,又在李欣難得不用打鐵的日子上山去撿了很多柴火回家,雖然周遠在之前說他們冬天可以買炭,但陳慶節儉慣了,還是覺得柴火適合他們。

周遠走了之後陳慶的日子過得很規律,上午跟著孫大娘乾點活,下去去鋪子裡找李欣,他帶著自己的針線筐,李欣打鐵,他就在一邊繡帕子,這些日子,他已經繡了好幾根帕子了。

李欣趁著喝水的功夫湊過來看,說他的帕子越繡越好了,陳慶自己沒感覺,他繡的帕子不外乎就是些花花鳥鳥的。

李欣其實也不懂得欣賞,但他說:“拿著這帕子,就知道你是在想我那便宜大哥!”

陳慶臉紅,他沒否認,這些帕子確實是他想著周遠繡的。

李欣伸手揉他的頭發:“咱們明天去鎮上吧,我要去買些東西,你把帕子帶上,你是不是好久都沒去賣帕子啦?”

陳慶點頭,自從上次掌櫃說他的帕子花樣不新奇,他就沒再去過了,細細想來竟然已經有一年多了……

“那咱們明天去,掌櫃要是敢壓你的價,我就用我沙包大的拳頭揍他。”李欣舉著自己有些健壯的胳膊,揮了兩拳。

陳慶自然是說好,他正好要去鎮上一趟,孫大娘這兩天有點咳嗽,他正好要去鎮上拿點藥。

他們去鎮上的這天是冬月初一,細細算起來,周遠已經走了一個多快兩個月了,也不知道過年還能不能回來。

他們兩個人趕牛車上鎮上,路上有搭車的,李欣跟他們收了一文兩文的搭車錢,換做以前,陳慶是一個字都不敢說的,便宜讓人占了就占了。

但現在李欣在他的身邊,又想到周遠,他也能說要收錢這句話。

等到了鎮上,他們先去賣帕子,掌櫃先看了陳慶做的樣子,有些驚訝。

他看向陳慶:“這位夫郎這是……”他想說是第二春,但礙於旁邊那個哥兒,沒敢說出來。

“掌櫃您隻說個價。”李欣有些不耐煩。

“一張二十文。”掌櫃說。

李欣在心裡想了想,覺得還算可以,但還是跟掌櫃還價,最後硬生生說到了二十八文一張,陳慶帶了五張帕子來,一共一百四十文。

陳慶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李欣,往常他繡的帕子掌櫃都隻給他十五文一張的價的。

“是你繡得好。”李欣說。

陳慶握著自己的荷包,看到路邊上有人賣糖葫蘆的,他不顧李欣的反對給他買了一個。

李欣一邊舔糖葫蘆,一邊數落陳慶:“做一張帕子這麼累,才賣二十幾文,還給我買這糖葫蘆,錢多了燒的。”

又說起今年太忙,他們都沒上山去撿蘑菇和野果,這山裡紅山上很多,他們還能自己做,總比買的便宜劃算。

陳慶被他數落也沒有不高興,兩個人又挽著手去藥鋪,陳慶要買一些甘草枇杷葉之類的止咳的藥材,這些藥都是尋常,價也不貴,他們在櫃台前等著包藥,就聽見後麵有熟悉的聲音傳來。

“隻是尋常刀傷不礙事,兩天換一次藥就行。”

“多謝大夫。”

陳慶的眼睛睜得很大,屋子裡分明就是周遠的聲音。

他顧不上彆的,也沒去想是不是有人在看他這件事,他掀開醫館後的簾子,就跟坐在一邊的周遠對上的眼睛。

陳慶的目光下移,就看到周遠的手臂上包紮著的白布,上麵還隱隱地沁了幾點紅色。

周遠:……

李欣提著藥跟著跑了過來,也看到了周遠,還有站在周遠旁邊,像個鵪鶉一樣的戚書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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