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朱元璋沉默無語,鄧千秋關心的道:“老兄,咋的了?”
朱元璋定定地看著鄧千秋,竟不由道:“其實……事情過去這麼多年,我想……可能當時他應有什麼苦衷吧,如若不然,一個人不可能一下子轉了自己的性子。”
鄧千秋感慨道:“老兄你就是太心善了,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事到如今,老兄何須為他辯白?哼,我這人平生好義,最見不得這樣出賣朋友的卑鄙無恥小人,這樣的人我沒見著便罷,若是見著,定要教他見見我的顏色不可。”
朱元璋聽罷,皺眉起來:“那人固然可憎,卻也不至你說的這樣不堪,你小小年紀,什麼事都不懂,胡想和胡說些什麼?”
鄧千秋卻是氣鼓鼓地道:“反正出賣朋友就是不對。”
朱元璋冷笑:“不對是不對,可若說卑鄙無恥,遭受天譴,未免嚴苛,你的性子太殘暴,過於偏偏頗了。少年人不必這樣憤世嫉俗。”
說罷朱元璋道:“你還年輕,不知世間的人和事,不是一言可以道儘的。”
鄧千秋晃著腦袋,心想,我這是安慰你呀,你咋反來說我了,是你朋友對你不起,又不是我對不起你!
可他分明看到眼前這漢子居然有些惱羞成怒,倒好像是讓幫這人出氣,反令這人不悅一樣。
鄧千秋隻好心裡翻白眼,得,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是看你救我的份上,才如此的,換做其他人,關我鳥事。
朱元璋道:“不說這些從前的事,教人煩惱。”
鄧千秋點點頭。
朱元璋突然道:“吉安侯的事,你是故意如此吧?”
“啊……”鄧千秋好像一下子,被人看破了什麼,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可朱元璋一雙眼睛,卻是逼視著他。
鄧千秋訕訕道:“我……我……我不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朱元璋不免好奇起來,於是道:“這是什麼緣故,難道你不知道他乃開國侯爵?你若當真與他相交,必能受益匪淺!”
鄧千秋搖搖頭,苦笑道:“這樣的人與我交往,並非真心,不過是拉幫結派而已,我自知自己卑賤,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值得被他利用的地方。”
朱元璋聽了他的解釋,目中倒是掠過了一絲欣賞之色:“人有自知之明,是最緊要的,你小小年紀,能明白這一點,就再好不過。”
不過朱元璋卻又笑了笑道:“可我見你回答時,眼神飄忽,想來,事情並不隻於此吧,你應該還有其他的擔憂。”
“我……”鄧千秋心裡想,這個人好厲害啊!
朱元璋道:“說來無妨,你自己也說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怎麼,難道以為我會害你嗎?”
鄧千秋悻悻然道:“真的能說嗎?”
朱元璋板著臉道:“我若要害你,在當初便足以教你死無葬身之地了,何須留你在今日?”
鄧千秋覺得有理,他咳嗽一聲,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道:“這吉安侯,居然連我這小小的百戶也要結交,這樣拉幫結派,想一想都令人如芒在背。我看此人將來必遭大禍。再者說了,當今陛下嫉惡如仇,但凡知道這吉安侯的事,還不滅他九族,殺他全家?怕是連這吉安侯的黨羽和親信、朋友,也要統統殺個一乾二淨!老兄,正因如此,所以我才避嫌。”
鄧千秋說的真情流露,其實他已經猜測到眼前這個人身份不一般,說不定這家夥和吉安侯一樣,也在洪武朝某個謀逆大案被株連之列,他畢竟受了這人的恩惠,倒不如乾脆旁敲側擊提醒一下這人,免得將來他這恩公受了什麼株連,結果成了刀下之鬼。
朱元璋聽到鄧千秋前頭的話,倒是不斷點頭,露出讚許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