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千秋道:“也不是沒有路走,方才不是和你說了嗎?誰能先進行改變,順應新的生產關係,誰就有希望能打破桎梏,活下來。”
“新的生產關係?啥關係?”
鄧千秋道:“上古的時候,人們不曉得耕種,隻靠遊獵為生,而人們掌握了耕種,不但不必四處遊蕩,安穩的定居下來,還可大大的增加糧產。這就是新的生產關係。”
“現在呢?現在就沒有辦法了嗎?”
“有辦法。”鄧千秋道:“不過這辦法的第一步,卻不是想要一口吃成胖子,而是得徐徐圖之,所以,在想要改變這關係之前,我們乾的第一步,是在現有生產力的基礎上,獲得足夠的資源,有了足夠的資源……”
“資源是啥?”
聽到朱棣這個問題,鄧千秋斬釘截鐵地道:“錢!”
外頭的朱元璋,虎軀一震,彆的他可能還聽得有些費力,可這個字,他懂。
此時,朱棣道:“就是掙錢?”
“就是掙錢!”鄧千秋目光堅定地道:“我大明的稅製,從根上就有問題,陛下借鑒了曆朝曆代興亡的教訓,覺得用最低的稅率,便可使百姓們安分守己。所以,幾乎商稅幾乎聊勝於無。農稅也能夠讓百姓們接受,其他的稅賦……也不知如何征取,這樣的做法,確實減少了橫征暴斂的可能。”
“可是,這會導致朝廷開始寅吃卯糧的死循環,朝廷唯一能做的,隻能勉強維持朝廷這個攤子。其餘的事,卻再也沒有餘力了。所以眼下唯一要做的,就是搞錢。”
“原來恩師想辦法弄錢,是為了這個,我還以為恩師……是想將來住大宅子,養更多女人呢。”朱棡道,臉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鄧千秋瞪了朱棡一眼,道:“不要給我戴高帽,你若還有良心,就不要道德綁架為師,為師事要乾,享受也要享受,為師……全都要。”
鄧千秋抬起略顯高傲的頭顱,道:“現在知道,為何這礦,要放開給所有人了吧,為師帶著你們,進行進行一次社會實驗,便是要告訴你們,如何搞錢。”
“嗯?”朱元璋此時,才猛地想起開礦的事。
當初鄧千秋說要將礦區任人開采,他還惡狠狠的訓斥鄧千秋不知節儉呢。
難道……
裡頭的鄧千秋,笑著道:“這礦哪裡有這樣好開的,得需要組織大量的人力物力,就說金礦吧,這麼多人去河床上淘金,吃喝拉撒要管著,這金沙掏出來,還要冶煉,還要運輸。這還是最值錢的金礦,其他的礦產,成本和收益算下來,銀子肯定是能賺的,卻是賺多賺少的問題。”
“可為師呢,反其道而行,我們在這裡修碼頭,建客棧,將土地租賃出去讓人建酒肆,這礦區這麼多勞力,還有這麼多的客商,他們雲集於此,就要吃喝拉撒,掙了銀子,就得花出去。這……才是我們的收益……”
“不隻如此,大量的礦產,要運出去。而大量供應客商和勞力的物資,又要運進來,有了流通,就可以征取商稅和礦稅。”
“還有,人員聚集,這本是不毛之地的荒山野嶺,現在土地的價值卻是水漲船高,這土地,又何嘗不是一筆巨大的收益?”
“更或者,大量的礦石運輸出去不便,可若是在山下就地的冶煉,將精煉後的金銀銅鐵運出去,可以大大地減少運輸成本,那麼……是否可以吸引商賈們來建立冶煉的作坊?甚至……打造成成品農具或者其他器具的加工作坊呢?”
“現在知曉了吧,搞錢的本質,在於能想辦法,通過某個有利益的事,比如金礦、銀礦,將人和錢流入進來,隻要人和錢開始流動,那麼……朝廷就不愁沒有收益,倘若一潭死水,所有的地主老財們,賺了錢便儲存在自家的地窖裡,那麼這錢,其實不過是破銅爛鐵而已,對朝廷,對天下人,沒有絲毫的好處。”
鄧千秋說著,聲音開始高亢起來:“朱棡,你四弟和五弟似乎不服氣,那你來告訴他們,這數月下來,咱們靠這棲霞,到底征了多少稅銀,我鄧家,又掙了多少銀子。”
朱元璋身子下意識地朝前湊了湊,支起了耳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