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做猶豫,他直接敲了門。
趙樂瑩正盯著水靈靈小侍衛們寬衣解帶,聽到敲門聲後,還以為憐春給自己送冰粥來了,隨口說了聲‘進’,接著走到其中模樣最好的侍衛跟前,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
硯奴一進門,便看到了這樣一幕。
趙樂瑩渾然不覺,戳完之後一邊嫌棄不如硯奴結實,一邊頭也不回道:“先放那兒吧,本宮待會兒再用。”
說完,走到另一個侍衛跟前,還未動手就感覺到了不對。她遲疑一瞬,慢吞吞地轉過頭來,當即對上一雙沉靜如海的眼眸。
趙樂瑩:“……”得,被抓了個正著。
她正要解釋,就聽到他問:“殿下在選男寵?”
“……胡說,本宮在選侍衛。”趙樂瑩當即板起臉。
硯奴麵無表情地看向一眾人等,趙樂瑩頓了頓,也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隻見屋裡統共四個新侍衛,雖不是多英俊,可也算得上清秀。其中三個衣冠不整,唯一那一個好的,此刻還滿麵通紅眼中噙淚,一副又羞又驚的德行。
……這場麵是有點說不清。
趙樂瑩哭笑不得,再看向他時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解釋:“當真是選侍衛,隻是想挑個模樣好身段佳的,省得將來被外人笑咱們長公主府無人,除了你以外連個拿得出手的貼身侍衛都沒有。”
“什麼侍衛?”硯奴眼神倏然冷肅,周身氣壓比起誤會她要選男寵時,不知要低上幾個度。
趙樂瑩故作平常:“貼身侍衛,平日就你一個,未免太辛苦,本宮便想著再添幾個……”
“卑職不怕辛苦。”硯奴打斷。
“本宮怕,”趙樂瑩看他一眼,見他雙手攥拳,手背上爆出青筋,隨即放緩了聲音,“你放心,不論選再多人,你還是這府裡的侍衛統領,依然本宮最信任的人。”
硯奴定定地看著她,薄唇抿成一條堅毅固執的線,寢房裡香爐煙霧輕嫋,四個衣衫不整的侍衛大氣都不敢出。
不知過了多久,硯奴突然開口:“殿下重選貼身侍衛,是因怕卑職辛苦,還是因那晚的事?”
趙樂瑩沒想到他會在這種時候提及前事,愣神之後當即蹙眉:“放肆!”
“卑職隻求一個真相。”硯奴開始犯軸。
僵站著努力減少存在感的侍衛們麵麵相覷,緊張之餘又添一分好奇。
趙樂瑩深吸一口氣:“硯奴,記住你的身份。”
硯奴沉默許久,眼神晦暗地朝她跪下:“是卑職逾矩了,還請長公主恕罪。”
自從他當年舍身救她之後,她便沒再讓他跪過,萬萬沒想到還有再受他跪拜的時候。趙樂瑩煩躁地看了眼他僵直的脊梁,雖然糟心卻也沒有去扶他。
“本宮累了,你且回吧。”她淡淡開口。
硯奴靜了靜,起身後朝外走去。
趙樂瑩目送他離開,這才看向角落裡的四人:“你們也回吧,今日之事,若是泄露出半句,你們四人全部受罰。”
“是!”
幾人趕緊整理衣冠,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他們爭先恐後擠出門時,丫鬟憐春恰好端了冰粥過來,待他們離開後才走進門,伺候趙樂瑩用膳。
“方才來時,可見著硯奴了?”趙樂瑩問。
憐春屈了屈膝:“奴婢見著了,硯侍衛似乎在生氣,可是因為殿下選貼身侍衛之事?”
“你倒是猜得準。”趙樂瑩無奈。
憐春掩唇笑了笑:“哪是奴婢猜得準,分明是硯侍衛心思太直白,他滿心裡隻有殿下,隻想一輩子保護殿下,如今有人要跟他爭,他自然是不高興的。”
“又不是選了旁人,就不準他跟著了,有什麼可急的。”趙樂瑩實在猜不透他是如何想的,換了她,領著同以往一樣的月錢,卻少做一大半的事,真是高興還來不及。
“狗脾氣,什麼都想占著,也不管好不好。”趙樂瑩嘟囔一句,隨即又覺得把自己罵了進去,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憐春看得好笑,待她吃完冰粥後繞到她身後,輕輕為她捏肩頸放鬆。
“硯侍衛也是太在意殿下,才會控製不了脾氣,殿下也是知道的。”憐春笑盈盈地幫硯奴說了句話。
趙樂瑩木著臉,許久之後還是心軟了。
算了,從把他從山裡撿回來開始,就知道他是個什麼混賬,跟他一般見識做什麼,等過了這兩天,再去哄一哄就好。
趙樂瑩歎了聲氣,便沒有再想他的事了,而是叫了周乾過來,定了幾個還算不錯的人加以嚴訓,準備過段時間便將他們升為貼身侍衛。
一切做完已是兩日後,她終於得出空來,盤算著該去哄人了,結果還沒來得及去,便看到周乾苦著臉來了。
“殿下,您快去勸勸硯統領吧,他都快把人給打死了!”
趙樂瑩心頭一跳:“怎麼回事?”
“卑職也不知道啊,卑職正忙著操練,硯統領突然就來了,說要親自操練新人,然後、然後就開始揍人了!”周乾想起那場景,便覺慘不忍睹。
趙樂瑩頓時坐不住了,蹙著眉頭起身往外走去。周乾急忙跟上,兩個人急匆匆穿過大半個長公主府,到了侍衛們專門用來操練的彆院,一進門就看到她精挑細選的四個人,有三個鼻青臉腫地倚在牆上,另外一個雖還站著,可眼看著也要不行了。
硯奴還要動手,趙樂瑩趕緊嗬止:“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