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太後從下朝後的臉色一直都不太好。
小皇帝的翅膀硬了,在朝堂上與幾個老骨頭,一唱一和,居然把隴西侯的工部侍郎扒下來了。
把持在許家手中多年的銀礦就這樣從他們手裡飛了。
胡司言凝神屏氣,連呼吸聲都放輕了。
陛下今日觸了太後的逆鱗,今日怕是不會安生了。
慶壽殿的一眾內侍內監們,大氣都不敢出,自太後回宮,所有人都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生怕自己觸碰太後黴頭,丟了小命。
趙光熙到慶壽殿的時候,感覺殿裡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他剛在大殿門口,許太後就知道他已經來了。
許太後冷哼了一聲,“本宮倒要看看,這黃口小兒還有什麼辯詞。
真以為孟長欽是新官,就會燒他這個冷灶了?!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摸樣,若不是本宮,他現在可還在北地吃土呢!”
胡司言垂著眸子,低聲道,“或許,陛下有自己的思量呢。”
許太後搭著胡司言的手站了起來,“那就去看看咱們的好陛下到底有什麼思量。”
許太後慢悠悠地從後殿走出來的時候,趙光熙的茶都喝完了一盞。
趙光熙站身來,“兒臣給太後請安。”
許太後看著他,皮笑肉不笑,“陛下大駕,有失遠迎。”
趙光熙唇角的幅度不變,許太後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
俗語說,打個巴掌,給個甜棗。
巴掌已經打了,該給甜棗了。
趙光熙的臉色的和煦的笑,“您彆惱,朕這樣做也是為了舅舅好。”
許太後走向主位的腳步一頓,緩緩轉身,“本宮竟還不知,卸了官職,是對隴西侯好。
本宮若是沒有記錯,隴西侯還沒有到頤養天年的年紀。”
隴西侯是太後的同胞親弟,自許太後入宮為妃後,隴西侯便從老家範縣到了盛京。
許家姐弟,一個後宮,一個前朝,逐漸許家的這個大樹長得枝繁葉茂。
到了如今,依然是難以撼動之勢。
隴西侯把持工部銀礦多年,蠶食國庫,走私礦業。
這兩年甚至開始買賣官位,昨日更是借著庶女的生辰收受賄賂。
昔年,先帝對許氏姐弟的包容,膨脹了他們的胃。
趙光熙有心整治,卻無從下手。
所有送到他禦案上的折子都是已經經過丞相和太後篩選過的折子。
他想看的,想知道的,通通不知道。
就算是朝會上,朝臣提出裡的,都需要經過許太後的點頭。
趙光熙就知道,許太後不會還政,她需要的就是一個什麼都不管的傀儡皇帝。
“朝中對舅舅頗有微詞,昨日的做法也太惹人耳目,再坐視不理,周禦史就不是揍七本這麼簡單了。”
趙光熙在離許太後最近的位置坐了下來。
“跟何況,許雲婧隻有一介庶女,大操大辦就算了,楚陽前去恭賀生辰,竟然還以下犯上,甚至逾製戴三釵,這是不把您放在眼中。”
許太後想到前幾次許雲婧進宮,大庭廣眾之下竟然癡望陛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