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孫怡打來電話說在老薑房間發現五葉神牌香煙盒子的時候許長生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馬上指示孫怡在老薑房間收集煙蒂、毛發還有牙刷、毛巾等物品,並儘快將這些物品送往省技術檢驗中心做dnA鑒定,對比物當然是他們在桑芝蘭案上已經提取並鑒定出的dnA樣本。
同時,許長生將這一情況彙報給了師父吳局,由他向省廳的趙友吉廳長提出協助請求,一方麵加快dnA鑒定,另一方麵儘管還不能完全確定薑湧成就是凶手,但為了防止他逃往他省或國外,請求協調省公安廳的資源,對薑湧成儘快進行全省通緝,由於薑湧成和他的那輛夏利車很可能出了金海市,所以不得不這樣做。
趙廳長在聽取案件的相關進展後,馬上指示省技術鑒定中心把薑成湧dnA鑒定列為第一優先要務,要求加班加點儘快出結果。其次他指示全省公安機關通過道路監控係統立刻追蹤查找那輛在白銀肖東鎮廟弄村出現過的紅色夏利,從白銀的各道路監控開始進行一路追蹤,直到找到最後出現的地點為止。
經過全省道路監控係統的統一追蹤,當天晚上,河A-x1667夏利車在5月26的完整軌跡首先被還原了出來:5月26日淩晨2點37分,它被發現出現在白銀肖東鎮白銀大道和解放大道的交叉路口,從這個方向看它是準備上金暨高速的;2點46分它出現在金暨高速白銀收費站入口處;5點43分它開出了高速,出的口子是通往暨南的第32號出口,該出口正是位於暨南市東郊的曆城區;隨後在曆城區的智義路、鳳集路和小清河北路等路口都有拍到它,最後它出現在監控中的位置是鳳彩路,時間是5點54分,那裡正是薑湧成租住房子附近的道路,之後在周邊道路的監控中它再未出現。
從一路上的監控畫麵來看,駕駛員顯然做了充分的反偵察準備,他戴了一頂有很長鴨舌的帽子,所有監控都沒拍到他的臉,同時他上身穿的是深色的長袖襯衫,手上還戴著一副白色手套,連手和手臂都沒露出來。
正常來說,在這個初夏季節,沒有人開車的時候會把自己裹得這麼嚴實的,除非他知道以後警方很可能會從監控中調查他。
好了,現在可以做一個初步的推理了,許長生微閉雙眼,腦海中開始把現有發現的一些東西串連起來,努力讓它們成為一個合理的整體:5月20前後,暨南團結五金的薑湧成開著套牌河A-x1667的紅色夏利來到白銀縣肖東鎮廟弄村,他把車停好後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5月25日深夜他穿過農田和河流來到桑芝蘭家樓下,這時候看家的狗叫了起來,他就丟了一個包著毒鼠強的包子毒死了狗,然後他爬上三樓敲碎窗玻璃進入了桑芝蘭的家,在以變態的方式強奸和殺害了桑芝蘭後他還抽了一支五葉神牌的香煙,在現場留下了煙頭,當然不小心還在三樓掉了一根毛發;隨後他就大大方方地從正門離開了桑芝蘭家,從原路返回了西邊的廟弄村,在那裡他又開著那輛夏利車走高速返回了暨南市曆城區羅布村的租住地。
現在之所以會有這樣一個推理是因為:首先,那輛夏利車很巧合的在案發前出現在了案發現場隔壁的村子,然後案發後又很快速地開車返回了暨南,而且車主極力在掩飾自己不被監控拍到,而且夏利車還特意掛了假車牌以逃避追查;其次,在凶案現場發現了一個五葉神牌香煙的煙頭,在白銀基本沒這種香煙,但在薑湧成家卻發現了五葉神牌香煙的煙盒和吸過的煙頭;最後,薑湧成的年齡、孤僻的性格和獨居狀態很符合二十年前那名連環殺手的特征,而且從他本次作案的行程安排來看,說明他也確實很熟悉白銀,特彆是肖東鎮那裡的環境,而那一帶正是當年連環凶殺案發生的地方。
因此,如果最終從薑湧成家提取的那些生物檢材dnA鑒定匹配二十年前那名凶手的dnA的話,那看起來薑湧成也是此次殺害桑芝蘭的凶手將是板上釘釘了。
但即便dnA鑒定確定了薑湧成就是那名二十年前的凶手,對於此次他的作案行為,許長生心裡還是有幾點想不通的:
第一,動機,為什麼這次他非得要從暨南開車這麼遠來白銀作案,這完全不像他以前犯下的那些隨機作案的行為特征;
第二,他事先怎麼會這麼周到地想到帶一個有毒鼠強的包子,難道他早知道桑芝蘭家有一條看家的狗?;
第三,孫怡在薑湧成家發現了一個五葉神牌的空煙盒,垃圾桶裡也發現了近期吸過的煙頭,孫怡說煙頭上的字都很清楚。後來在附近的小賣部孫怡也確認了薑湧成常買這種煙抽,那為什麼桑芝蘭家現場發現的這個煙頭字跡這麼模糊?;
第四,以薑湧成現在50多歲的年齡,許長生對他有沒有能力在淩晨爬上三樓去作案很懷疑;
最後,昨天和小齊去現場時他無意中踩到的那塊玻璃讓他產生了更多的聯想。
但現在懷疑歸懷疑,首要的任務還是儘快找到薑湧成和他那輛消失不見的紅色套牌夏利車,他們為什麼會突然在薑湧成租住地附近消失了呢?
許長生從電腦上打開了暨南市曆城區羅布村附近的地圖,那裡確實是城郊,附近的鳳彩路等也是小馬路,監控可能是缺失的。但從這些小馬路往周邊的無論哪個方向開,都會開上出城或進城的主乾道,在這些主乾道上可都是有攝像頭監控的。
難道薑湧成把那輛車找了個地方藏起來了,自己住的地方都是租的,能藏哪裡呢?還是把車刷成了彆的顏色,換了車牌開出去了沒被發現?還是就大大方方地把車停在村子或馬路的某個地方,隻是我們還沒發現?
薑湧成和紅色夏利車的出現,使得案情出現了大的轉機,許長生覺得下一階段的偵破重點轉到了暨南市,他覺得作為專案組組長的他必須馬上趕赴暨南,他把這一決定向師父吳局進行了彙報,吳局讚同他的決定,並表示他會負責與暨南警方進行協調。在臨行前,他跟栗局長和章睿明經過商量,決定終止了針對案發當晚肖東鎮街道的大規模視頻監控的篩查工作。
次日一大早許長生就駕車上了暨金高速,往暨南方向開去,他事先已經設好了導航,準備沿著他們監控追蹤到的薑湧成紅色夏利車走的線路開,看看能不能找到那輛夏利車失蹤的謎底。
早上9點25分,許長生也在暨金高速第32號出口出了高速。高速出來首先轉到了楊家河西路,又沿著楊家河西路往北開了10來分鐘,就轉到了智義路,在這兩條馬路的交叉路口攝像頭曾拍到了那輛薑湧成的夏利車。在智義路上開了不到5分鐘,車子轉到鳳集路,鳳集路是條t字路,開到頭就轉到了小清河北路。小清河北路路如其名,它的右側就是寬闊的小清河。許長生記得那輛夏利車最後被拍到的地方是鳳彩路,於是他繼續跟著導航往前開,又開了2分多鐘,導航提示左轉到鳳彩路,就在這個路口夏利車留下了最後的身影。鳳彩路是條小馬路,許長生看到導航顯示這裡距目的地羅布村隻剩1公裡路了。
許長生把車開進羅布村的時候,看見有幾輛警車已經停在那裡了,孫怡正在跟一個中年警官聊著什麼。
看見許長生下車,孫怡和那位中年警官迎了上來。
“師父,這是暨南市公安局的李慶峰隊長,他是來協助我們尋找薑湧成和他的車子的。”
“李隊長,這是我師父,金海公安局的許長生隊長。”
孫怡先向雙方做了介紹,許長生也和李慶峰握手寒暄了幾句,然後話題轉到了正事上。
“李隊長,薑湧成的夏利車有線索了嗎?”許長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