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著換出來的稿子去北市樓見蔣綜,順便送沈夫人和沈管事去山東。對外說是去山東,實際沈夫人經不起舟車勞頓,他們是去鳳陽府的鄉下莊子上養胎直到生產。
好巧不巧,林霜這天也在北市樓附近,她是被趙妍姍寫信叫來的。據她信中所說,她與沈鈺說親的事傳到了金雁耳中,這姑娘年紀也不小了,金家給她說了不少人家,她都嫌這嫌那給推掉,一門心思就惦記著沈鈺。可金家世代書香門第,怎麼會讓嫡女嫁去商戶呢,要是沈鈺能考上進士還差不多,於是金家人便一邊給她相看,一邊等著沈鈺高中,倒也不著急。
金雁一聽自己的心上人被人截胡了,還是平日裡在一起玩耍的小姐妹,那還得了,當即寫了嘲諷的詩去罵趙妍姍。趙妍姍的詩詞鑒賞水平跟林霜是差不多級彆的,那種不共戴天的仇恨情緒沒有理解到位,以為她不過是委婉的表達不滿。
這事雖不是趙妍姍的過錯,是武靖伯和她父親被宋順兒忽悠了,擅自做主去跟沈家說親,但趙妍姍撇不開責任,她明明知道金雁喜歡沈鈺,也跟金雁說過自己想嫁長興侯,怎麼能背著她與沈鈺說親呢。
於是她邀請了金雁在北市樓對麵的酒店見麵,想跟她說明情況,也希望金雁這邊努把力,最好把沈鈺搶走,這樣她就能從這門不喜歡的親事中退出來。她怕說不清楚,又特意叫了知道內情的林霜過去。
趙家與孫家住的近,趙妍姍來孫府接了林霜去的。林霜聽說趙妍姍不願意嫁沈鈺,不知為何鬆了口氣,多日壓在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
她們從馬車上下來時,林霜感覺對麵有一道目光盯著她,她不經意往那邊掃了一眼,正好見沈鈺回頭看她。林霜大喜,可當她準備打招呼時,沈鈺又決然的轉頭進北市樓裡去了。
今天好像不是國子監放假的日子呀,林霜懷疑,而且沈鈺怎麼突然憔悴了這麼多,冬衣穿在身上空蕩蕩的感覺。她百思不解,一步三回頭的被趙妍姍拉進包房裡。
金雁已經早到了,見到她們姍姍來遲,尤其趙妍姍還嬉皮笑臉的,她氣不打一處來,衝上來便給了趙妍姍一個耳光。
這一下是誰都沒料到的,小娘子們之間生氣,無非是互不理睬,背後詆毀而已,哪有直接動手的,林霜和趙妍姍都反應不及,一時愣在那裡。金雁見一招得手,還不解氣,又掄起巴掌揮過去,這回趙妍姍已經有準備,她是跟著老爹去見過練兵、學過武藝的,怎麼可能讓她一而再的得逞,當即抓住她的手腕,兩人廝打起來。
“快來人,快把她們拉開!”林霜急的大喊,她比她們年紀小,身子單薄,兩人這副一決生死的樣子,她可不敢貿然去拉架,誤傷到可不是好玩的。
金家和趙家的丫頭婆子湧了一大堆進來,可拉架的沒有,反而她們也打起來了。
春芽連忙護著林霜躲出去,又跑樓下去喊兩家的護衛。
林霜正著急間,見走廊儘頭的包房裡鬼鬼祟祟的冒出幾個腦袋來。
她大喜道:“王豪,是不是長興侯在?”
王豪往裡看一眼,長興侯小心翼翼的從裡麵探出頭來,苦著臉道:“七小姐,女人打架本侯可不敢管,你也站遠點,要不躲我這來?”
“哎呀,”林霜急的跺腳,跑過去一把將他拽出來,“哪有你這樣做縮頭烏龜的,你趕緊把她們分開。”
“二皇孫!世子!王豪!”長興侯鬼哭狼嚎,可又不敢用蠻力掰開林霜的手,被她拽的踉蹌前行。
二皇孫和兩位王世子以及一眾貴公子都抄著手站出來看熱鬨,並沒有幫忙的意思。
王豪悲鳴一聲,對幾個侍衛吆喝道:“侯爺待咱們恩重如山,現在是報答的時候了,大家都護住臉,女人打架都愛抓臉的!”說完幾人如上戰場送死般,搶在長興侯的前麵衝了進去。
一陣乒乒乓乓杯碗砸碎的聲音和王豪等人的痛呼聲傳出來,裡麵半天才平靜。
趙妍姍率先出來,她披頭散發,本來還滿臉憤怒,一見長興侯頓時把不住情緒,淚眼就像斷了線的珠子般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