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
任銳炎張張嘴,他不知道他現在是該哭還是該笑。
嗆人的氣味包裹著他的口鼻,黑煙升騰蔓延,一地的狼藉外,站著他以為已經死了的姑娘。
她還活著,他本該高興。
可他看到了她毀掉的半邊臉,看到了她因無力而垂著的手臂,看到了她即使在這惡劣的環境裡,依然亮晶晶的眼睛。
心口的疼痛因為此無法減弱半分,任銳炎很想笑,但他笑不出來。
“喂,你的腿怎麼回事?”
滋滋冒著血呢,任銳炎被灰染的漆黑的一張臉唯一的白色,就是他那蒼白的唇。
連清扶著斷了一半的牆走過去,蹲下身準備檢查任銳炎的傷勢。
不曾想,任銳炎突然伸手抱住了她,他將他的腦袋死死的埋在了連清的頸窩裡,雙手環著連清的腰,箍住,顫抖。
連清感受到了溫潤的液體從任銳炎的眼睛裡流出,潤濕了她的頸窩。
心下一動,連清的臉色柔和了一些,“彆擔心,我還活著呢。”
“芬芳,對不起……”
“我沒事,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不就是毀個容嗎,我這模樣毀容相當於整容了哈。”
她安慰著,他卻哭的更厲害了。
“行了。”
連清可沒那麼多耐心,她的傷口還痛著呢。
“先去醫院。”
話音剛落,任銳炎身體一僵,與此同時,連清也聽到了遠處有些不同尋常的聲音。
任銳炎抬頭,與連清對視一眼,雙方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凝重。
趙詠石的人來了。
不確定有多少,但一定不會太少,正在朝他們這個方向過來。
“快走。”
兩人此刻特彆感謝爆炸帶來的黑煙久久無法散去,斷壁殘垣也成了他們之間的遮擋物。
任銳炎剛開始還沒注意到,到現在走的時候才發現,他的腿已經在長時間的流血之下失去了知覺。
跪坐在地上猛的一起身,差點跌回去。
還好連清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可正是這下意識的一扶,任銳炎一個大男人的重量壓在連清的手臂上,疼的她實在忍不住,叫了一聲。
這一生叫喊,無疑成了敵人的導航,一陣忙亂的聲音之後,遠方的腳步開始朝著連清和任銳炎的方向跑來。
“分頭跑,我退沒受傷,可以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你趕緊走。”
“不行,我……”
“沒有行不行,我帶著你走是累贅,你吸引注意力也無法為我爭取逃跑的時間,搏一搏吧任銳炎,我們在家裡彙合。”
連清一隻手搭在任銳炎的肩上,微微一笑。
任銳炎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眼裡閃著糾結複雜的淚花,“你一定要沒事,我求你了,一定要回來。”
“沒時間了。”
連清並沒有給任銳炎一個準確的回答,撿起地上的綠布披在自己身上,拿起任銳炎的槍迎頭衝了過去。
人太多了,隔得遠還聽不太清楚,直到連清故意與他們拉進了一些距離,她才終於聽到,那些腳步聲,有多雜亂。
粗略估計,最少不下五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