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沒有動靜,三人以為聽錯了,這才放下心來。
“如今二夫人得償所願,若是今後有閒暇時光,可來敝教總壇遊賞一番,天目山風景如畫,山巒疊翠,孫某將親自陪同。”孫泰頗為清秀的麵容上帶著一絲色眯眯的笑意道。
“甚好,等所有事情都已了結,我也該清閒清閒了,如此,多謝孫道長盛情了。”柳綺會意地報以微笑道。
杜炅合上雙目,誦起經來。
隻聽那個甕聲甕氣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好一個用心歹毒的淫婦啊。”
這下,大家都聽明白了,杜炅細目睜開,閃出一道精光,投向了陳望的棺槨。
柳綺嚇得花容失色,身子顫抖,幾乎仰麵倒地。
孫泰也是麵呈驚慌之色,騰地從地上彈了起來。
杜炅麵向孫泰,朝棺槨方向努了努嘴。
孫泰從道袍中拔出一把兩尺長的短刀,向身後的人擺了擺手。
眾道人紛紛起身,放下手中的法器,一起從道袍內的腰間拔出了短刀,向陳望的棺槨慢慢圍攏過去。
大家仔細觀看,厚重的棺槨是被釘得嚴嚴實實的,根本無法打開。
眾人正在無計可施,麵麵相覷之時,忽然從靈堂的房梁上跳下一人,立在棺槨上。
他一身灰衣,單手提著一柄長劍。
八字胡,三角眼,麵色黝黑,身材精瘦,但給人感覺如鋼筋鐵骨般的硬朗。
“周全?你何以在此?”柳綺驚叫道。
周全並不答話,冷冷地掃了靈堂上眾人一眼,喊了一聲,“來人!”
隻見靈堂外的中院裡現出數十條黑影,各持明晃晃的鋼刀,跑上了靈堂。
柳綺一看,很熟悉,這都是來自譙郡精銳驍騎營的人。
周全下令道:“廣陵公吩咐,將一眾人等儘皆拿下!”
說完,他閃電般從棺槨上跳下,雙手一揮,長劍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取杜炅。
仿佛所有力量都凝聚到劍身上,不留後著變化的餘地,充滿一往無回的氣勢。
杜炅手持短刀,不慌不忙向右側一閃,複又劈了過去。
刹那間,靈堂上一片大亂,眾人打鬥在一處。
有兩名驍騎營軍兵手各拿一把杯盞粗細的撬棍來到棺槨前,插入棺槨蓋子縫隙,用力將棺槨撬開。
巨大的棺槨中赫然站起兩個人來!
一個劍眉細目身披裘皮大氅,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自然是陳望。
另一個五官下耷,無精打采,正是中常侍田孜。
驍騎營軍兵扶著二人爬出棺槨,保護著他倆從廝殺的人堆裡退向中院。
柳綺看見陳望,驚得如同見了鬼魅一般,因為她太想陳望死了,且認定陳望已經死了。
再看陳望被兩名驍騎營軍兵保護著要逃,她瘋了一般地尖叫道:“彆讓他活著出去,孫道長,孫道長去殺了他……”
這一刻,她就像一頭發了瘋的被困母獸,要做最後的掙紮。
但孫泰哪有機會?
雖然他也身負不錯的武功,被兩名訓練有素,久經沙場的驍騎營軍兵糾纏,此時隻有招架之功。
在一眾人的戰鬥圈子裡,來回躲閃,撞擊推搡,柳綺已經頭發散落,披風落地。
她忽然想到要回後院,她還有個萬夫不當之勇的兒子在那。
趕忙轉身向後跑去,來到中堂後門,不想已經被剛才手持撬杠的兩名軍兵將中堂後麵用木條釘死。
她雙手抓住門板大聲嘶吼,“顧兒,救我,觀兒,快來救我!”
聲音剛剛傳出中堂,就被漫天怒吼的狂風迅速淹沒,無人能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