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麗普感受手掌心裡的溫度,張了張嘴,吐出一句:【對不起。】
小鳥遊葵:【?】
金發女孩眨了眨清澈的藍眸,奇怪地問道:【為什麼,小莓要道歉?】
【因為我擅自用了你的身體,對不起。】
【沒關係哦!】小鳥遊葵坐在她身邊,抻了個懶腰:【如果不是小莓你的到來,小葵就真的要徹底消失了。】
【那個時候,本來世界已經黑暗了,突然出現了一個粉色的小小的光芒,就像童話故事裡的精靈一樣。】她邊說邊比劃,【唰得一下子!原本黑暗的世界,又變得明亮起來。】
【小葵也覺得很抱歉,這個身體變成這樣,很糟糕吧。不過以前的小葵可是很厲害的,跑步總是第一哦!】
她說話時眼底有光芒在閃爍,完全不像經曆過死亡的樣子。
朱麗普不知道說什麼,一直低著頭。
係統忍不住發問:【你剛才說,先不要走……你知道這樣的後果嗎?】
小鳥遊葵‘啊’了一聲說:【小葵知道哦,這件事情小葵不能逃避,小莓也是一樣,你也是還想再見到那三個大哥哥,才堅持到現在的吧。】
【所以,先不要走好不好?】
係統沒有說話,他已經決定把選擇權交給朱麗普了。
【我不會走的。】
朱麗普也下定了決心。
如果,就這麼離開了,一定會很輕鬆,她之後也一定會很痛苦。
小鳥遊葵像是早就知道了她這個答案一樣,伸出手摟住她的脖子,在朱麗普有些呆愣的神情中,蹭了蹭她的臉頰。
【嘿嘿,小葵就知道,謝謝你小莓!】
【要我把身體還給你嗎?】朱麗普說:【至少你可以和你姐姐說說話。】
金發女孩卻搖了搖頭,她露出落寞的表情。
【不用了,小葵很快就會徹底消失了,這種時候再出現又不能一直陪在姐姐身邊,她會更傷心的,小葵不想讓她傷心,能夠再見到就滿足了。】
朱麗普突然感覺到一陣疼痛,她回到現實世界裡捂住胸口無力地發出痛呼。
其實她也是一樣,很快就要消失了,還想要再見波本他們什麼的……她真的好任性,要好好道歉才行。
【小莓,彆怕!】小鳥遊葵再次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小葵和你一起承擔!】
黑暗中,痛苦蜷縮的女孩,滿是汗水的臉上,一雙眼睛緩緩睜開,她喘著氣,一藍一紅的眼眸十分醒目。
開啟戰鬥模式,朱麗普扶著牆角慢慢站了起來,有了小葵,痛苦變得輕了一些,加上戰鬥模式,她終於可以正常行動了。
她手裡緊握著一個u盤,那是不久前小鳥遊堇來到公寓,打開行李箱之後交給她的東西。
‘我會假裝把你裝進行李箱裡帶走,在這期間你和我要用手機保持對話,我的車上被那個混蛋裝了竊聽器和發信器。’
‘這個是很重要的東西,我知道對於現在的你來說會很痛苦,但是拜托你,在我發出信號之後,請你將這些送到警視廳。’
‘我知道,你認識兩位優秀的刑警,請一定要交給他們!拜托了!’
那雙信念堅定的紫色眼眸,在朱麗普眼前揮散不去,她見過那樣的目光,就和她的監護人們是一樣的。
她可以就這樣走掉,沒有人會怪她。
但是她想留下來,想和監護人們好好道彆,好好說再見,好好與朱麗普最後的一天告彆。
她要為自己負責,直到最後一刻。
穿戴整齊,朱麗普站在玄關,掛在脖子上的手機還處於通話狀態。
她閉著眼耐心等待著,等待著——
旅行車停在一棟二層洋樓前,打開車門,外麵的風雪撲麵而來,幾乎是要淹沒小鳥遊堇,寒氣順著嘴巴進入氣管,她忍不住咳嗽起來。
掌心裡刺目的猩紅,讓她更加堅定了決心,深吸一口氣,說:“我們回家了,小葵。”
粉發女孩睜開眼,沉澱著兩份信念的,代表著兩個靈魂的異瞳熠熠生輝,‘她們’推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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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鳥遊堇推開家門,徑直走向地下室,黑暗的地下室裡隻有一麵鏡子。
她曾經不知道,這個鏡子是什麼。
手輕輕撫摸過鏡子,閉上眼仿佛小葵的慘叫與悲鳴就是在昨天發生的一樣。
當她要推開鏡子的時候,身後傳來子/彈/上/膛的聲音。
“終於出麵了嗎?”她轉過身,朝著麵前的男人露出一個譏諷地笑容:“你這個廢物。”
“堇,爸爸可沒有教過你侮辱彆人。”男人說話彬彬有禮,他戴著金絲眼鏡,鏡片下的眼睛笑眯眯彎起。
仿佛他們是在進行每個家庭都會有的,‘叛逆女兒’和‘溫柔父親’的對話。
如果忽略父親手裡的手/槍,並且槍/口是對準女兒的話。
“彆侮辱‘爸爸’這兩個字了,你不配。”小鳥遊堇冷聲道。
“你真是一點也不像薰。”小鳥遊七瀨隨著話語,也露出了真正的樣子。
“所以,我才不同意她生下你,到頭來她的身體因為生下你變得更加糟糕,最後才那麼快就死去了。”
“都是你的錯,堇。”
“如果你沒出生就好了。”
一句句冷漠刻薄的話,像是塗了毒/液的匕/首,由親生父親來揮刀的話,傷害會更大吧,小鳥遊堇漠然地想。
“收起你那套惡心的嘴臉,我沒有錯,媽媽也沒有錯。”她一拳捶在身後的鏡子上,哢嚓一聲,鏡片如蛛網般碎裂。
“被關在這裡的孩子和小葵更沒有錯!”
“從頭到尾錯的人隻有你!!”
小鳥遊七瀨聳肩道:“我隻是廢物利用而已,像他們這樣被丟棄的廢物,應該感到榮幸。”
“真想讓媽媽看看,她一直以為的好丈夫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渣。”小鳥遊堇說。
“我是真的愛著薰,但是她太在乎你了。這一點讓我無法忍受,像你這樣的瑕疵品作為我的女兒誕生在這個世界上這件事。”小鳥遊七瀨厭惡地皺緊眉頭,“也讓我想吐。”
“彼此彼此,我也覺得身體裡流著另一半你的血,這件事很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