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給顧卿煙斟酒的空檔,素心言簡意賅:“殿下,冬一看見了知音兩姐妹。” 顧卿煙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視線卻是看向付長生的方向,她發現付長生也正饒有興致的看著舞台那,想來他要發現知音兩姐妹不是什麼難事。 顧卿煙微微點頭,等素心退下,手指扯了扯裕王的衣袖。 裕王察覺,轉過頭來問她:“怎麼了?” 顧卿煙放低了聲音問他:“最近你治下可有官位空缺?” “何意?”裕王擰眉。 顧卿煙怕他誤會了,當即解釋道:“付長生這兩日私下沒少籠絡官員,你可知道?” 裕王點點頭,麵上還是和煦的笑著與視線往來的人示意。 “昨夜他去了趟翠煙樓,那裡,有那邊的人。”顧卿煙說完,吃了一口碗裡的菜。 即便是青菜,可不知是不是因為婚宴的關係,她總覺得味道有些膩,口感不清爽。 下意識去找茶杯,好在素心及時的遞了過來。 笑著看了素心一眼,顧卿煙抿了口茶。 “難怪....”裕王想到什麼,“若要說有什麼變動,就是薛緹和錢一周了。” 聞言,顧卿煙看了一眼離他們有幾桌的薛緹和錢一周二人,那二人是背對他們,故此沒有實現交流。 “變動至何處?”顧卿煙問。 裕王想了想,喝了口酒這才說:“薛緹調任都中,錢一周到霽城任職。” 顧卿煙聽罷,眼睛一眯,想起薛夫人和錢小姐坐在霽城這些官夫人中的不自然和生疏。 “為何調任?” “你又為何對他二人如此有興趣?” 裕王反問顧卿煙,說他不擔心顧卿煙越界是不可能的,但他也知道,但凡顧卿煙多問一句,就是有她的打算。 隻是他不像胥少霖他們,跟顧卿煙肚子裡的蛔蟲一樣,和顧卿煙那麼默契,所以,他不得不多問一句。 顧卿煙看了看裕王,也沒覺得有什麼,說道:“我不知道也行,隻是提醒你,你們已經把葉家捧得那麼高又讓葉瑾梁進了你王宮,彆大意了搞得身邊無人。” 裕王輕笑:“不把他們引進來,怎麼好甕中捉鱉呢。” 顧卿煙斜倪他一眼,那是他們的事,隻要回頭互相不給彼此拖後腿,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吧。 “不過,你說翠微樓有他們的人,你打算怎麼處理?”裕王正了聲色,問她。 顧卿煙說道:“我尚且不清楚她們究竟有多少人,所以我也需要付長生這個魚餌,隻是我怕我一旦有所動作,他們也會加快他們的動作。” “行,本王知道了。” 裕王點了點頭,他自是不會讓薛緹和錢一周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送人頭的。 畢竟這兩人在他們清除逆黨的過程中起了不小的作用,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得了這升遷的機會。 帝君有意培養二人,自然裕王也不會讓他們出事,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顧卿煙轉頭餘光看了看素心,素心很快走了過來。 “去和北溟說,讓冬一去翠微樓吧。” “是。” 素心為顧卿煙換下一杯茶,端著茶盤,出門了,在門口找到北溟把顧卿煙的話轉述,便換了杯新茶又回到了顧卿煙身邊。 今夜顧卿煙注定要喝不少水,這來來往往敬酒的,說是給永安侯賀喜,但亦有大半心思放在了裕王身上。 偏生裕王又表現得對她這個沁蕊帝姬照顧有加,不僅兩人交頭接耳談笑風生,更是時不時給顧卿煙添菜,噓寒問暖,比對待王妃都要親昵許多。 裕王妃呢,不僅沒覺得不妥或者吃味,反倒也跟著裕王一起,不時問顧卿煙可還吃得慣?還想吃什麼之類的。 眾人見風使舵,自然知道先哄誰才是上上之道了。 而這一群人中,恰恰沒有蔣榮、李林玉、付長生這三位從都中來的大人。 直至葉瑾梁這位主角放下酒杯,前去洞房,前邊宴會隻剩下意猶未儘的賓客,歌舞也開始變成絲竹之聲的時候,這三位排著隊來了。 最先來的是付長生,一臉笑意恭敬的見了禮,這才跟顧卿煙說上話。 說的無非是些對於沁蕊帝姬的恭維,可好在他這人說話不油膩,又能拿捏住那個分寸,有些話顧卿煙聽著都覺得受用,也難怪他能左右逢源了。 相比較付長生的左右逢源,李林玉對於顧卿煙的態度可以說是有些不放在眼中了,他過來和裕王裕王妃打過招呼後,就說起了自己妹妹,試圖以此來和裕王找些合適的話題。 顧卿煙也不強製搭理他,畢竟自己好歹也是個帝姬該有的架子還是得老老實實端著才行。 轉過頭來,顧卿煙便見薛緹和錢一周朝自己走來,二人端著酒杯,衝顧卿煙笑著。 等他們二人來至顧卿煙身前,顧卿煙的酒杯裡也斟滿了酒了。 “殿下安好。” 薛緹、錢一周問安道。 “薛大人、錢大人,好久不見,可還好?” 顧卿煙笑著回道。 這兩人既是盟友,也已經出了力,在顧卿煙這裡自然就被看做自己人了。 “多謝帝姬掛念,一切都好。”薛緹說道。 三人飲下那一杯酒,顧卿煙笑言:“孤聽王爺說,二位大人不久後都要離了斜陽城到彆處上任,如此就要先祝賀二位了。” “殿下說笑了,都是王爺和君上厚愛,才讓我等有效忠的機會。” 薛緹說著,心中麵上一副虔誠。 顧卿煙點了點頭:“孤與二位大人也算有緣,今日也見過了尊夫人和令妹,隻是沒說得上話,她們如今在哪呢?” 顧卿煙微微探頭,似乎是在找人。 錢一周見狀,眼神精明的看了薛緹一眼,接話道:“下官這就讓她們來見殿下。” 顧卿煙笑著點頭,隨即看向了裕王,裕王衝她笑笑,給了她一個安心的點頭。 有裕王撐腰,顧卿煙在這席麵上說話做事也多了幾分底氣。 “王爺,聽聞今日侯爺準備了賞花會,孤去瞧瞧。” 裕王聞聲應著顧卿煙:“去吧,庭院風涼,喝口熱茶再去。” 顧卿煙很是聽話的舉起茶杯,喝了口熱茶,才讓素心扶著自己出去。 她這一去,永安侯便暗示一邊的永安侯夫人,示意讓她作陪。 永安侯夫人點了點她高傲的頭,這才起身,也隨了顧卿煙出去。 此時席麵上的女眷,也都紛紛起身,隨著一塊去了。 隻有裕王妃,因著要幫裕王應付彆的事,隻能陪在裕王身邊。 “殿下,不會有什麼事吧?” 裕王妃可是知道,侯夫人一來就給顧卿煙擺了副不太好看的臉色,她確實有些擔心一會兒會發生什麼。 裕王拍了拍她的手背:“煙兒有分寸。” 嘴上這麼說,心中也補了下半句:即便沒了分寸,讓永安侯夫人難堪了,那也是永安侯夫人自找的。 說實在的,他一直不知道永安侯這一家是哪裡來的優越感,總覺得在他封地內他們地位隻在他這個裕王之下。 “主子,這侯府夫人這般作態也太明顯不吧您當回事了吧?”此時的素心也發出了同樣的疑問。 顧卿煙笑笑,輕聲說道:“你不知,這永安侯險些成為裕王的嶽丈,打那會兒起,他們家就一心覺得自己是根高枝兒,傲氣得很。” “啊?”素心一聽,來了興趣。 顧卿煙繼續說道:“他那女兒,原是婚配給了裕王,那會兒子他們家已是這地兒侯爵,可裕王呢,尚且還是在宮中的皇子,雖是得了封號,但還沒正式授予封地。” 繞過回廊,顧卿煙瞧見身後永安侯夫人帶著一溜煙女眷不緊不慢的跟在自己後麵不遠處。 “後來宮中不知怎的傳出來一則謠言,說是裕王能最終得了這封地,有大半原因是因為他未來的嶽丈,喏,永安侯府。” 素心聽罷一聲冷笑,還真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可後來,不也沒嫁成嗎?”素心說道。 “嗯。”顧卿煙點點頭,要論起來,這樁姻親沒結成,她顧卿煙可是頭等功臣。 第一回,他們論婚嫁之事的時候,顧卿煙給了裕王他們一封信函,暗指永安侯和五皇子有聯係,裕王他們幾個有所顧慮,自是沒爽快應下婚事,就這麼無形中顧卿煙攔了第一道。 “後來裕王沒多久就轉頭娶了現在的裕王妃,可和永安侯府的婚約還在,這道婚約又是先帝下的旨意,不好輕易收回,就這麼一直拖著了。” 第二回,就是直到顧卿煙發現了蠱蟲宿主一事,當下二話不說,毒殺了當時的永安侯郡主,婚約隨著人死,就此作廢。 “隻是永安侯痛失愛女,那位又不想把事情一下子就做絕,所以後來還給了不少撫恤。” 顧卿煙說著,權謀的事她不是很懂,所以不明白都中那位有時候做的一些決定。 “那這樣豈不助長了這永安侯的囂張氣焰?” “巧就巧在了這裡,永安侯自沒了女兒,瞬間就消沉了,說什麼都是因為女兒一心想要嫁給裕王,才成為權謀鬥爭的犧牲品,自己也無心朝堂了,讓君上許他做個閒散侯爵。” “既是要退隱,何不也不做這侯爵了。”素心說道。 顧卿煙笑笑,眼前已經能看見那一盆盆開得甚好的鮮花了:“瞧,你都懂得事,他們又何嘗不懂,我想,他們應該是覺得把人控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總比放虎歸山的好吧。” 素心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殿下,她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