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娘們掩著唇輕輕笑了:“那您想要的東西得到了嗎。”
小春搖頭。
“那便是了,男人女人不都是人,您空有如此美貌卻不知道如何使用,奴們看了實在心焦,這才將您招來。”
“男人那裡得不到的,若是女人也有,為何不去找女人?”這些女娘們說的理直氣壯,對這些她們自有一套理論,花樓裡也不是沒有出手闊綽的女豪客呢。
“女郎如此懵懂,平時定是發發脾氣,耍耍性子就能得到想要的,奴雖然不能給女郎什麼貴重玩意,卻能給女郎快樂呀。”黃衫女娘捧著她的手,親親她的指尖,其餘的人紛紛點頭附和。
“女郎體會了之後便知道彆人如何才能讓您快樂,任是如何鐵石心腸的人,見了女郎這般樣子都不忍拒絕您的。”
小春點點頭,覺得她們說的很有道理,連忙問道:“那若是玩膩了呢?”
花魁娘子點點她的額頭,用看呆子的表情看她:“剛才說女郎冰雪聰明,怎麼又變成朽木腦袋了?玩膩了換一個便是,怎麼淨問些傻問題。”
小春若有所思。
公孫嘉趕到時見到的就是這副百花竟豔的景象,那位女郎被眾多美人簇擁在中間卻不顯絲毫黯淡。
他鬆開已經被握得溫熱的刀柄,將浸滿汗水的手從袖袋裡緩緩退出來,在見到她麵容的這一刻他的殺心土崩瓦解。
數次遇見時的刻意低頭,公孫嘉從未看過她的臉,任彆人如何說都不曾動搖過的為國為民的這顆心,終於在今天出現了一絲裂痕。
小春見到熟人,懶懶起身,手臂伸展讓花娘們把衣服幫她穿上,隻是方才亂來時不知道將鞋子踢到哪裡去了,少了的那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她今天玩夠了有些困倦,打了個哈欠讓她們不必再找了。
“公孫大人,怎的是你來接我?”她手上拎著僅剩的一隻鞋,雙足穿著潔白的襪袋慢慢踱到他麵前,仰頭問他。
公孫嘉猛地看向她,雙手青筋微綻,對她行了一禮:“女郎如何知道我的名諱。”
小春從他身側走過,對他的問題有些不解:“公孫大人不是在為我建樓嗎,玉京殿的閣樓上可以看到公孫大人畫圖的亭子,閒來無事我就會上去看看。”
“怎麼,進展還順利嗎,我想快點摸到月亮呢。”她腳步輕巧的跟在公孫嘉身側,隨口說道。
閒暇時從亭子上麵滾落的蓮子,和飄落在他衣袍上,讓他潔白的衣袍染色的被揉碎的各色花瓣,此刻都有了答案。
公孫嘉捂著衣袖上洗不乾淨的惱人色塊,平靜地說道:“已經有眉目了。”
“要在賞月的地方掛上鮫紗,再移一顆桂樹到上麵,”小春興致勃勃。
皇城的氣候並不適合栽種桂樹,若要移植得花費相當的人力物力從幾千裡之外的地方運過來,能不能活還是兩說。
沒等公孫嘉回應,兩人已經走到門邊,被拋下的白馬馱著它的主人,公孫嘉急忙跪下。身旁的女郎對來人的出現似乎毫不在意,從荷包裡掏出一粒鬆子糖討好似的往馬兒嘴邊送,這畜生氣性倒大,不耐煩地打了個響鼻,才把糖銜走。
樓應鐘把人攔腰抱上馬背,冷冷地掃了一眼地上跪著的人,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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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要摸月的樓終於開始建造,木料每天都從宮外源源不斷地運進來,沒事時她就站在閣樓上托腮向下張望。
樓應鐘空閒時待在這裡的時間越來越多,大太監德順每日把皇帝陛下沒批完的奏章搬到玉京殿。
每每他批閱奏章時都要屏退眾人,被小春纏著胡鬨一番,她像院門外的石榴花,越開越盛,終於褪去了青澀。
樓應鐘用筆尖挑起她的衣衫,被她輕輕一按就躺倒在地麵柔軟的墊子上,她提著朱筆在他身上畫圈,將他雪白的寢衣畫的一塌糊塗。
“還不能讓我當皇後嗎?”
她操縱著筆尖胡甩亂塗,墨汁濺的到處都是。
“皇後無錯。”樓應鐘抓住她胡亂揮舞的手,一步不退。
“皇帝殺人要什麼理由?”小春皺著眉頭,又想起花樓那些女娘的話,“你若一直這樣沒用,我便去當皇後的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