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先生是怎樣的人?”沉默了一會兒,霍放猶豫著問道。
“嗯……”寧小春思考片刻,很快給出了答案:“重視家庭的好丈夫、好父親?”
她笑了一下,懶洋洋的說:“這麼講是不是太籠統了?非要仔細描述的話,是人生導師?”
寧小春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確定。
本來隻是有一點好奇的霍放,聽完她的形容更是一頭霧水,誰的人生導師,秦嫵的嗎。
話聊到這就戛然而止,寧小春沒再說話。
盛夏早上的太陽有些曬,她好像很畏熱,額頭上汗珠滾滾。
她的心情肉眼可見的變差,冷著一張臉把手腕上環著的頭繩摘下來,將一頭漆黑的長發,炸成高高的馬尾。
霍放加快腳步,繞到在她右手邊,比她快了半個手臂的身位。
少年人瘦長的影子正好將寧小春遮住,太陽光變得不再那麼刺眼,她瞥了他一眼,將橫放在眼前的手收回。
祭拜過寧小春生父的一個星期之後,劉小雨失蹤的事終於被捅了出來,霍放在課間的時候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
那裡正坐著兩個穿著製服年輕警察。
他筋疲力儘的應付完警察的盤問,又接到了霍韞的電話。
霍韞最近因為打理美術館變得非常忙,不像之前像影子一樣跟在秦嫵身後。
他早出晚歸,霍放每隔兩三天才會在餐桌上碰到霍韞一次,每次見他,他的野心和**都更進一步。
霍韞的神經緊繃,處在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
他想讓秦嫵受孕的計劃不僅沒有成功,反而讓她有些惱怒,雖然口頭上沒有什麼說什麼,但是她最近和幾個男人走得很近。
她在用行動警告自己。
“小放,你放學了到美術館來一趟。”霍韞雖然極力保持平靜,但他顫抖的聲線中還是泄露出幾分慌亂。
*
方行烈被那個女人關起來已經兩個星期了,他雙手高舉,抓著鐵籠頂上的橫杆,開始鍛煉。
燈光下,他手臂發力時的每一次肌肉的舒展與收縮,寧小春都看得一清二楚。
除了第一次見麵時,他們倆說的話多了一點,此後的交流都非常簡短。
他保持著和周連雪三天通一次電話的頻率,除了把手機交還給寧小春時會低聲說句謝謝,對於她其他的動作,方行烈一概冷眼旁觀。
寧小春知道他在和自己默默較勁。
冷酷、自我,厭惡一切不在自己掌控中的事情。
和被動的承受相比,方行烈更喜歡成為掌握主動權的那一方。
那他性格中的暴烈又體現在哪裡呢,從他被關起來到現在,無一不體現出他是一個善於隱忍和蟄伏的人。
饑餓對他來說不管用,第一個星期結束後寧小春就恢複了他的飲食。
傷重加失血過多帶來的失溫與瀕死感,對方行烈來說也沒有用,這並沒有加速寧小春掌控他的速度,反而激起他的鬥誌。
方行烈手臂和肩頸處都纏著繃帶。
“出血了。”寧小春指著他手臂上透過繃帶逐漸暈出來的紅色,說:“傷口裂開了,這個點叫家庭醫生過來我會很苦惱的。”
方行烈被關進來後一直忍著沒吭聲,幾天前寧小春進來看他時,發現人徹底暈死在過去之後,才叫了家庭醫生過來幫他處理包紮。
他似乎對麻藥不太敏感,醫生剛給他縫合到一半的時候,他就醒了過來。
把正拿著針線在他身上作業的醫生,被方行烈一拳打斷了兩根肋骨,當時被轉移到醫療室的方行烈,拖著那副藥效剛過的身體,差點就跑掉了。
被抓回去後,也隻是
用一種平靜中暗含陰戾的眼神看著寧小春。
“無所謂。”他輕巧的跳到地上,說:“適當的疼痛有助於我保持大腦清醒。”
他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更會讓我時刻謹記,這些天寧小姐對我的關照。”
方行烈的拇指在他伸出的那根手指上一壓,啪的一下,手指關節發出彈響,他兩隻手掌抱在一起緩慢的揉捏著,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按過去,發出一連串的劈啪響聲。
“寧小姐會發出什麼聲音呢?”他眯起眼睛,沉浸在這響聲中,表情陶醉:“是直接打斷你的骨頭,把你纏在一起好。”
“還是用這雙手,把你錘成一攤爛肉好呢。”
他低頭望著她,臉上的表情非常認真,好像真的在和寧小春商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