燙傷最好的緊急處理辦法就是用冷水衝洗降溫。
唐海湊過去看了眼,溫誓那細白胳膊上一片通紅,他哎喲了一聲,問:“小溫,沒事吧?”
比起周圍的人,溫誓反倒看上去是最鎮靜的那個,除了說話的時候氣息在發抖:“沒事,唐老師你不是還得回去上晚自習嗎,先走吧,我們下次再約。”
他不提唐海自己都忘了,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慌張道:“那我真得走了,你快去醫院啊。”
溫誓應好。
吳鬆月喊了個店裡的服務生開車送溫誓去醫院。
方瀲要跟著去,吳鬆月攔住她,看她一臉驚魂未定的模樣,擔心道:“你沒事吧?”
方瀲搖搖頭,隻是重複:“我陪他一起去。”
那麼一鍋剛煮沸的魚湯澆在胳膊上,肯定很疼。
她剛剛看見溫誓臉都白了。
兩個人並排坐進車後座,方瀲對溫誓說:“疼就掐我,彆忍。”
溫誓向她伸出另一隻手,方瀲配合地把小臂遞過去。
他的指尖伸進方瀲的掌心,上移插進她的指縫,讓兩隻手掌心相對十指相扣。
“這樣就好了。”溫誓說。
方瀲心都皺了,不知道該說什麼。
窗外路燈光影交替,他的臉有時清晰,有時又沒入黑暗。
方瀲放下手指牽住他。
等車停在醫院門口,兩個人的手才鬆開。
下車時方瀲偷偷在衣服上抹了下手掌,都捂出汗了,他的體溫比她的高。
掛完號他們去對應的科室找醫生處理傷口,方瀲沒進去,背靠在牆上,抱著手臂發呆。
聽到裡頭在交待注意事項了,方瀲直起身子。
溫誓走出來,胳膊被紗布包著,方瀲接過他手裡的病曆本和單子,去給他拿藥。
吳鬆月打電話來,讓他們等會到派出所一趟,剛剛有人報了警。
方瀲握著手機,情緒已經平穩下來了,她輕聲對吳鬆月說:“那個,對不起啊。”
“你跟我道個屁歉啊。”吳鬆月不想和她說這些,問她,“溫誓沒事吧?”
方瀲看了不遠處的男人一眼,說:“我剛看了一眼好像起泡了,挺嚴重的。”
“唉,你們好了就趕緊過來吧,早點弄完早點回家。”
“嗯。”
方瀲領完藥,走回去找溫誓,帶著歉意開口:“溫老師,可能還得麻煩你再去派出所做個筆錄。”
溫誓點頭。
方瀲雙手抓在一塊,說:“對不起。”
溫誓問:“對不起什麼?”
“你的胳膊。”
溫誓卻笑了:“沒事啊,又不是第一次為你受傷了。”
方瀲懵道:“還有哪次?”
溫誓抬起右手拍了拍左胸膛:“這裡可沒少為你受傷。”
方瀲:“......”
她抬腿就走,還有心思開玩笑,看來傷得也不是很重。
溫誓快步跟上她,疼肯定疼,他頭次知道原來燙傷是密密麻麻的刺痛。
但他不想看見方瀲苦大仇深的樣子,不漂亮,所以說兩句話哄哄。
再說一把年紀了,讓他這時候去示弱賣可憐,也不是溫誓的作風。
他當然想讓方瀲多心疼心疼他,但他不想用這種方式加重她心裡的負擔感,不想讓她愧疚,讓她覺得欠了自己什麼。
方瀲晚上沒吃什麼東西,那一杯白酒等於是空腹喝的,剛剛還沒什麼感覺,一緩過神來,胃裡像是灼燒般難受。
她不動聲色地拿手掌揉了下小腹,伸手在醫院門口攔下一輛出租車。
“回去記得多吃點水果蔬菜,有利於傷口愈合。”方瀲打開車門,側身先讓溫誓進去。
“知道了。”
方瀲坐到他身邊,問:“你今天來吃飯的啊?”
溫誓又“嗯”了一聲。
光線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其實方瀲知道他在忍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