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賞賜(2 / 2)

溫宿一役,苦戰數月,如今深秋冬臨,這天也愈發寒瑟起來。

雖說有命書之力,吾棄往往能死而複生,但每回死遁時受的傷,都是真實經曆且存在的。如此積年累月,這副軀體自是落下不少病根,每至秋冬寒重,日子都說不上好過。

肺腔隱隱泛著疼,腳程也不自覺慢下來,待到金鑾殿處,許欒早在此等候多時。

吾棄掩唇往前走,餘光瞥見首階一頎長挺立的身影。那人皮膚棕黑,右眼處有一道彎月形傷疤,身著官服,氣勢淩人。

“許欒……”

吾棄端著身段,在他身旁止步端詳,許久,才接道:

“好久不見。”

許欒向後退了兩步,避過他的目光,低眉順眼躬身禮拜:“陛下。”

吾棄有些晃神,說到底,他還是沒太適應如今這邸國君主的身份。

尚為吳棄那時,二人均為武將,勢均力敵卻又誰也不服誰,因而多得是刀劍相向,一言不合便打得雞飛狗跳。倒難怪旁人口口相傳,邸國那兩大將軍,當真是一山不容二虎的關係。

許欒此人,常年駐守邊塞,性子也如狂礫風沙那般不羈,行事有自己一套標準,很是認死理。

見多了這人在自己麵前張牙舞爪狂妄不羈的模樣,這般拘謹恭謹還真讓吾棄覺著……牙酸。

腹誹過後,吾棄斂神,微微勾起唇角,依著記憶裡那邸國君主的口吻出聲調侃:

“這般瞧著,竟是同朕生分了不少。”

奈何他學藝不精,莫名多了幾分陰陽怪氣的腔調。

許欒不知在想些什麼,緘默站在一旁,讓吾棄的話落了個空。

吾棄自討了個沒趣,隻得訕訕給自己圓話:“無妨,如今將軍已回京城,日後多得是時間相見。”

“今日大宴,是朕為將軍接風洗塵,共慶溫宿勝仗……”

他端坐回殿首那樽金漆雕龍椅,垂眸睥睨眾臣,親自拂袖斟酒:“朕,當敬功臣酒一杯。”

烈酒入喉,整個胸膛都火辣辣的燒起來。吾棄垂眸壓下咳意,抬手製住許欒回敬酒的舉動。

“如今凱旋歸來,”吾棄神色未變,“許將軍可有何想要的賞賜?”

許欒徑直跪下身去:“臣確有一事相求。”

吾棄把玩酒杯,提起一絲興趣:“將軍但說無妨,不必多禮。”

那人卻是聞聲未動,反而將那脊背壓得更低,整個人幾乎是匍匐著跪伏在地。

如此反常之舉,引得吾棄微微蹙眉,不免心頭一跳。

果不其然,爾後許欒的聲音在金鑾殿內清晰回蕩:“陛下,臣什麼也不想要……”

“吳棄叛國事有蹊蹺,臣隻望陛下明查,還吳棄一個清白——”

“放肆!!!”

許欒未儘之言倏地被打斷,祥齊從吾棄身旁站出,厲聲斥責:“吳棄叛國罪無可赦,將軍豈敢在陛下麵前妄言!”

此言一出,殿內眾臣也反應過來,紛紛附和聲討:

“許大將軍,吳棄叛國之事早已是板上釘釘,你這般糾纏不休,居心何在?”

“臣記得,那封半路截住的軍防布局圖,可確實是從吳棄帳中傳出的……若非如此,這溫宿之戰,恐怕是更為艱險。”

“許欒!你莫不是忘了溫宿之戰有多艱難?竟要替那叛徒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