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2 / 2)

美妾 葉信言 11074 字 4個月前

過了一會兒,東遠又走了出去。

他要經常出去查看一番那些劫匪的情況,以防他們逃跑,而兩個傷者活動不便,照顧他們的責任,便落在薑沅的肩頭。

沒多久,吃飽喝足的丁末打了個哈欠,靠在牆角處眯上了眼睛。

薑沅也有些困了。

不過,相較於丁末,裴元洵的傷勢更重一些,薑沅擔心他傷口化膿,夜間會起燒熱,便寸步不離地守在他身旁。

她勞累了一天,此時還強打著精神,裴元洵側眸看著她,沉聲道:“你去睡吧,我沒有大礙。”

薑沅搖了搖頭,輕聲道:“沒事,我不困。”

說完,她抬眸看著他,猶豫片刻後,慢慢伸出手來,去試探他的額溫。

裴元洵看著她靠近,呼吸悄然一滯。

她距離他很近,隻有咫尺之遙,櫻唇抿起,秀眉擰成一團。

火堆劈啪作響,餘光倒映在她的眸子裡,眸光憂慮,儘是對他的在意與擔心。

她的掌心覆在他的額頭,觸感柔軟,溫涼,似乎有奇異得緩解疼痛的效果。

不過,掌心一觸即分,薑沅撤回身子,坐在距離他三尺遠的蒲團上。

她思忖片刻,道:“有一點點發熱,將軍若有什麼不適,一定要及時告訴我。()”

裴元洵低聲道:好。?()_[(()”

說完,她又很快道:“將軍睡一會兒吧,休息充足,對您傷口恢複也有利。”

裴元洵應下,卻並沒有閉眸養神,過了許久,身旁沒再傳來薑沅的聲音。

他悄然轉眸看去。

薑沅一隻手擱在膝頭撐著下頜閉目養神,許是困極了,她的手肘一晃,腦袋小雞啄米似得點了點,被這動作驚到,她很快睜開眼睛看他了一眼,確認他安然無恙,她自顧自點了點頭,短短一瞬,便又閉眸睡了過去。

裴元洵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片刻後,他悄然起身,坐在她身旁。

他挨她很近,與她肩並著肩,玄色衣襟與她的裙擺觸碰糾纏在一起,似乎難以再分開。

翌日天亮雨停,幾人很快趕回了縣城。

一回到桂花巷,東遠便去了趟縣衙報案,傳主子口令,吩咐許知縣將那些膽大包天的劫匪繩之以法。

薑沅則先回了保和堂。

將軍本是為了救她才受了傷,再者,他的身份還不能輕易為人所知,薑沅便安排好每日由劉行去給他換藥送藥,而她,除了每日聽劉行彙報他的傷情外,再隔天去探望他一回,看他傷勢恢複得如何。

過了一日,傍晚的時候,薑沅去了隔壁的院子。

院子裡很安靜,隻有正房的方向偶爾傳來一點聲響。

正房的內室,是裴元洵休息的臥房,而旁邊的耳房,似乎是被他暫時當做書房之用,薑沅想了想,走到正房外,叩門道:“將軍在休息嗎?”

書房內,裴元洵正提筆寫信,聽到聲音,他寫下最後一筆,將薦信裝入信封中。

片刻後,書房房門應聲打開。

裴元洵緩步走了出來。

薑沅沒走上前,而是站在院子裡跟他說話,“將軍今日感覺怎麼樣?”

裴元洵抬眸沉沉看了她一眼。

她今天穿了件青色長裙,襯得肌膚雪白如瓷,一雙清澈的美眸,看上去神采奕奕又沉著溫婉,那日悍匪攔截,雖當時懼怕,卻並沒有在她心頭留下餘影,尋常女子遇到這種事隻怕驚懼不已,甚至於病倒在榻,相比來說,她看上去雖柔弱,膽子其實並不小。

裴元洵暗自勾了勾唇角,點頭道:“好多了。”

薑沅輕輕舒了口氣,道:“劉行跟我說了,將軍的傷口愈合得還不錯,但是,傷藥還需要每日換一次,持續七日,至於促進傷口愈合的湯藥,將軍也要堅持服用才好。”

() 裴元洵點頭應下。

他方才寫好了舉薦信,這會見到薑沅,便把信遞給她,沉聲道:“你轉交給丁末吧,讓他早日離開,儘快去神策軍的兵營報到。”

薑沅替丁末謝過他。

他看上去沒有大礙,薑沅也就不打算在這裡多呆,不過,正待她要離開時,裴元洵卻忽然偏首,以拳抵唇,重重咳了幾聲。

薑沅忙頓住腳步,轉過頭來看著他,關切道:“將軍可是染了風寒?”

她記得之前他還提過窗戶壞了,也不知修好了沒有,他現在傷口未愈,最怕再染上其他的病症。

裴元洵抬手緩緩捂住胸口,沉聲道:“沒有,隻是覺得有些體虛乏力,興許是沒有按時用飯所致。”

薑沅訝異地抬起秀眉。

東遠不知去何處了,竟沒有照顧他主子吃飯,這會兒天色不早,也不知他何時會回來,薑沅沉默一會兒,道:“將軍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吧。”

他此時應該被悉心照顧。

雖說他身體強健,受傷後不必山珍海味養著,但一日三餐,至少都應按時吃上才對。

裴元洵低頭看著她,沉聲道:“多謝,那我就不見外了,我想吃湯餅。”

薑沅微微挑起秀眉,實在意外極了。

她記得,他以前並不怎麼喜歡吃湯餅的。

不過,將軍既然提出來,她也就沒說什麼。

院裡的廚房生著爐子,爐火很旺,薑沅挽起衣袖,在陶鍋裡添了一瓢清水。

裴元洵無聲站在一旁。

等她拿出乾湯餅後,他開口道:“我能做什麼?”

他身上還受著傷,胳膊活動不便,薑沅可沒想讓他乾活。

她輕笑了笑,溫聲道:“將軍坐在一旁就可以了,不用動手,一會兒就好了。”

裴元洵聞言沉默了一會兒。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案板上的青菜。

片刻後,他提起一把青菜丟到陶盆裡,又倒了半盆水,然後撩袍蹲在那裡,認真地洗起菜來。

他不會做飯,幾乎沒進過庖廚,更沒洗過菜蔬,此時左臂活動不便,隻得慢慢琢磨著如何洗青菜葉子。

那菜葉上麵有被蟲子啃過的痕跡,還有些沾上的乾泥,放到水裡浸泡片刻後,他單手將菜葉一根一根掰開洗淨,再拎過來一瓢清水衝洗幾遍。

他洗著菜,薑沅就在他身旁忙碌著。

清水沸騰起來,升起嫋繞霧氣,她抓起一把乾湯餅放到鍋裡,然後用木筷小心而緩慢地攪動幾下。

不過,待她轉過身來,發現將軍竟在洗菜,這種動作可能會加重他的傷勢,薑沅忙支開他,道:“將軍不必動手,我自己來便好。”

她說話時,臉上急色頓現,一雙美眸含嗔帶怪地看著他,對他如此關心而不自知,裴元洵暗自勾起唇角,聽話地移步到一旁等待。

湯餅很快煮好,一碗鮮香的麵,上麵臥著個雞子,還有幾根熱水燙熟的青菜葉。

薑沅把碗放到桌案上,那碗沿太燙,她放下碗後,輕輕甩了甩手,對裴元洵道:“將軍用飯吧。”

她做好湯麵,大功告成後,便沒再久呆。

待目送她離開後,裴元洵坐在桌案前,挑起根根分明的麵餅,一下一下,送入口中。

湯餅很美味,她的手藝不減。

他認真地吃著麵,唇角卻悄然勾起。

她的心底,始終有舊日溫情,夫妻情分,怎可能完全忘卻?先前的拒絕,不過是她一時氣極的言語。

當初他納她為妾,是因為她的身份實在太過低微,不久之後,她身份變化,他許她以正妻之位,她必定會欣然接受,帶上寧寧,與他一同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