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2 / 2)

美妾 葉信言 12031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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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長寧殿,父皇從不許他靠近半步,他聽說過,他的幾位皇兄都曾在這殿中早夭,父皇認為此殿不吉。而他得了急症後,父皇擔心他的病情加重,便命人建魏王府,待王府建成之後,他大部分時間都居住在府邸之中,隻有極少時間才會在父皇殿中留宿。

但此時他到了長寧殿,卻覺得這殿眼熟,似乎自己也曾經來過。

就在他有些出神時,薑沅已憑著禦醫堂大夫的手令,得到內侍的允許進殿。

殿內中庭淒涼冷清,連株花草也無,裡麵隻有一個服侍的宮女,那宮女滿臉憂色地坐在廊外的台階上,正在抹著眼淚唉聲歎氣。

看到薑沅提著藥箱進來,那宮女像看到救星似的,匆忙起身跑到她麵前,急聲道:“薑大夫,你可來了,我們娘娘已病了三日了,昨夜還起了高燒,這裡沒有湯藥,娘娘一直昏迷,我喊了許久都無用,請薑大夫快來給娘娘看看吧。”

薑沅聽完,忙快步走了進去。

蕭弘源一直跟隨在她身後,此時卻躊躇了下。

那是皇嫂的居處,他身為外男,不適合進去的,但擔心長嫂病情加重,也憂心薑沅看診時神思不屬,他猶豫片刻,還是走了進去。

待他走進殿內,不由愣了一下。

殿內比院中還要冷清,一種陰森寒冷的氣息撲麵而來,雖是暖春時節,卻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而皇嫂雙眸緊閉躺在榻上,臉頰因為燒熱而發紅。

她本就是個單薄瘦弱的人,性子是溫柔親和的,平時見了他,總是抿著唇輕笑,此時卻像已經逝去一樣,那一頭烏發鋪在身側,下頜蒼白而瘦削,這讓蕭弘源心裡不由一緊。

不過,緊接著,心中一股難以抑製的憤怒油然而生,他的大掌重重握緊成拳。

片刻後,他一言未發,卻突然掉轉腳步向外走去。

薑沅忙叫住了他,道:“殿下要去哪裡?”

蕭弘源頓住腳步,低聲道:“我要去質問皇兄,皇嫂究竟犯了什麼錯,為何他要讓皇嫂住在這裡?”

其中緣由,薑沅大抵是能猜到的,她沉默片刻,道:“殿下不必去了,當務之急,是先讓娘娘快點醒轉過來,還請殿下幫我去擰個濕帕子來,給娘娘蓋在額頭上降溫。”

她是大夫,說得話自然是有道理的,蕭弘源按照她的吩咐,去打了水擰了濕帕子,而薑沅也開了一副藥,讓那宮女儘快煎好端來。

大約小半個時辰後,雲氏燒熱退去,人也慢慢醒轉過來。

薑沅悄然鬆了口氣,道:“娘娘,你怎麼樣?”

雲氏勉力坐起靠在床頭,她看了眼薑沅,又悄然轉眸,看向不遠處負手而立的皇弟,而後,她慢慢收回視線,彎唇緩緩笑了笑,感激地說:“薑大夫,魏王殿下,多謝你們來看我。”

薑沅已給娘娘診過脈,此時她雖然退了燒熱,但她憂思過重,方才幾乎已存死誌,若不是儘快為她施了

() 幾針,又及時服下湯藥,隻怕她此時的情況比方才還凶險許多。

薑沅歎了口氣,勸道:“娘娘要愛惜身子,我已給您開了幾副藥,您隻需要按時服藥,身體會慢慢好起來的。”

雲氏輕輕點了點頭,不過,片刻後,她突然想起那日蕭昭焱與沈氏的密謀,臉色一下子沉凝起來。

這事耽誤不得,隻是她在這冷宮之中,無法邁出半步,那消息也沒法子傳達出去,此時已過了好幾天,也不知外麵的情形如何了。

雲氏急忙將詳情如實告訴薑沅,聽到最後,薑沅秀眉擰起,一雙美眸幾欲噴出怒火來。

她不能在這裡久呆,要儘快去將軍府一趟傳遞消息,好讓裴家的人有所準備。

蕭弘源與她一起匆匆離開。

~~~

與此同時,將軍府。

連日來,大將軍逝去的消息像一團暗雲籠罩在將軍府,但此時,那暗雲又多了兩團。

半日之前,衙門突然來了人,他們沒說所為何事,隻是要尋二爺,不過二爺不知去向,那些人撲了個空,在府內搜尋無果後,最終無奈離去,不過,察覺到二爺興許惹了什麼官司,鄭金珠立刻帶了嫁妝家財,寫下一封和離書,帶著兩個兒子回了娘家。

而凝香院內,裴元瀅嚎啕大哭了許久。

她大哥屍骨未寒,容府不僅沒來吊唁,那容世子竟還差人送了一封休書過來,要將她休棄,人人都知,這將軍府沒了大哥,已相當於裴府失勢,她那世子夫君竟然如此不念夫妻情分,真是讓她又寒心又氣憤。

眼看她已哭了許久,殷老夫人默默垂淚,直覺心口開始作痛。

當初她給三個兒女定親,最看重門第,元浚娶的是伯爵府的嫡女,家裡有錢,元瀅嫁得是侯府世子,家裡有權,至於長子,她本也要他娶侯府嫡女的,可他一心為了薑沅退了婚。如今長子才去了不過數日,元浚不知去向,鄭金珠卷走家財,迅速與裴府撇清乾係,而女兒則被休棄,幾日之內,裴府落魄如此,那當初精挑細選的親家,竟一個個如此沒有心肝,直讓她後悔不迭。

片刻後,殷老夫人心口發疼,突然雙眼一閉,直挺挺向後躺去。

裴元瀅驚呼一聲,抱住她娘的身子,大喊道:“娘,你怎麼了?”

那李軍醫就在將軍府內候著,在聽到三小姐的呼聲後,急匆匆向凝香院走來,不過,有一道身影比他更早一步來到。

薑沅快步走到凝香院,待看到老夫人犯了心疾後,迅速從藥箱中取出一個瓷瓶,她從瓶中倒出一顆參丹,喂到了殷老夫人的嘴裡。

裴元瀅看見她,兩眼頓時瞪大,一時也忘了哭,而是連聲道:“你來做什麼?你是不是到我們府裡看笑話的?”

薑沅沒空理會她的質問。

她給殷老夫人喂了水,片刻後,老夫人慢慢醒轉過來。

待看到薑沅,殷老夫人有些恍惚,許久後,她才慢慢坐直身子,道:“薑沅,你來做什麼?旁人都對將軍府避之不及,甚至落

井下石,你先前離開將軍府,後來元洵為你退了婚,你卻不願意嫁給他,現在他死了,你還來做什麼?”

裴元瀅抹著眼淚,也一連聲道:“就是啊,你是不是沒安好心?”

薑沅沒有解釋,而是扶著老夫人起身,道:“老夫人,三小姐,府衙的人來找二爺,是有預謀的,你們呆在這裡不安全,現在收拾好東西,立刻離開京都吧,靜悄悄地走,不要讓彆人發現。”

裴元瀅道:“什麼預謀?你說得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薑沅沒有多說,而是擰眉看著殷老夫人,道:“魏王殿下已備好了馬車,就在府外等著,老夫人,如果你相信我的話,趕緊上車走吧。”

饒是不知道那預謀是什麼,但府衙的人來找裴元浚,已說明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殷老夫人擰眉靜靜思忖了一會兒,點頭道:“好,我相信你的話。”

母親已認同薑沅的話,裴元瀅抽抽噎噎地哭著,說:“那我去收拾些細軟帶上。”

薑沅嚴肅道:“不必了,我已給你們備好,快些走吧。”

這時,李修也走了過來,道:“老夫人,薑大夫說得對,你們快走吧,錢財乃身外之物,不必在意。”

李大夫竟然在這裡,薑沅有些意外。

她下意識看了一眼李修。

察覺到她的視線,李修轉過頭來,衝她微微一笑,打了個招呼。

他的神色很清爽,那圓圓的臉龐依然帶著笑意,將軍是他的至交好友,卻沒想到,將軍離世,他似乎並不怎麼傷心。

薑沅的心緒一時十分複雜。

到了府外,老夫人與裴元瀅上了馬車,魏王殿下親自駕車送她們出城,去往裴家興州老宅。

待看到馬車疾馳離開後,薑沅提起的心才微微放鬆了些,隻是,她此時就站在將軍府外,待轉眸看到那府門上的白聯時,悲傷心痛又忍不住湧上心頭。

不過,就在她黯然神傷時,那耿千戶不知又從何處走了過來。

他默然站在距離她不遠處,沉聲道:“多謝薑大夫與魏王殿下,幫助將軍府。”

他的神色波瀾不驚,看上去很淡定,似乎將軍府可能發生的事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薑沅看著他,霎時間,一個念頭突然從腦中閃過。

她想,即便蕭昭焱想要對將軍府下手,他應該也已想好了應對之策。

隻是,他是神策軍的千戶,此時為何不在大營之中,而是一直守在將軍府的暗處,時刻注意著這裡的一舉一動?

聯想到李大夫方才的舉止,薑沅的心頭,莫名出現一個隱約的猜測。

這個猜測讓她的心跳瞬間加快,甚至,因為激動,幾乎難以呼吸。

她深深吸了幾口氣,抬眸目不轉睛地看著那位耿千戶。

朦朧月色下,他的五官平平,沒有與將軍的半點相似之處,不過,他的身材是高大的,那無端散發的威勢,卻不能輕易掩蓋。

薑沅咬緊了唇,悄然攥緊手指。

過了許久,她看著耿千戶,輕聲道:“天色太晚,我該回府了,千戶大人能送我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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