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入宮多年,如履薄冰,聽從林予哲的命令辦事,不過是因為,你還有重要的人在他手上罷了。”李晁奚說道。
“哦?那你告訴我,是什麼人?”柳雲熙見他不語,輕蔑一笑,“其實你根本不知道吧,說這些,也隻不過是為了詐我罷了。”
李晁奚被戳穿,卻一點也不惱火心急,而是麵含微笑地道:“無妨,雖然我不知道那人是誰,但聽你回答,便更加確認你還有軟肋在林予哲手上,這便夠了。”
柳雲熙自知鬥不過李晁奚,惡狠狠地看著他。
“你可以不告訴我有關林予哲的事,也可以選擇就這樣死在我的手裡。”李晁奚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誘導與蠱惑,“但你難道就不想再見你牽掛之人一麵嗎?或者……你就如此相信,林予哲一定會勝?”
柳雲熙沒有說話,但麵上已然呈現出幾分動搖。
“若是林予哲敗了。”李晁奚的笑容有幾分瘮人,“我便將他府上豢養之人儘數屠儘。”
“不!!!”柳雲熙猛然抬起頭來,仿佛被觸動了什麼開關一般,忽然衝上前來,雙手抓住鐵門,死死地盯著李晁奚,“你要是這麼做,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見她突然撲上來,李晁奚依舊不為所動,甚至沒有眨一下眼,“做鬼也不願意放過我的人可太多了,猜猜看,你是第幾個?”
“不,不,你不能這樣做,你不能!”柳雲熙狠狠地拍打著鐵門,瘋狂地嘶吼辱罵著。可李晁奚卻隻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麵上帶著近乎殘忍的冷漠。
嘶吼到最後,柳雲熙終於軟了下來,一邊哭一邊懇求道:“我答應你,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都告訴你!”
“好,一言為定。”李晁奚笑道。
……
柳雲熙其實不姓柳,那是後來林予哲為她捏造身世,送她入宮時冠上的姓。她的名字原本就隻有“雲熙”二字。
雲熙有一個弟弟,名喚雲洛。二人生在北境苦寒之地,身上有一半羌夷族的血脈,總是遭人排擠欺辱。他們出生時便沒了爹,後來娘親去世,姐弟二人的處境就更加艱難了。
爹娘走得早,雲熙早早便承擔起照顧弟弟的責任。
她想出門找份活計做,可一個身嬌體弱的姑娘,無論走去哪,都隻是為奴為仆的命。非但賺不上什麼錢,還要搭上自己的良籍。
但是為了養活自己和弟弟,雲熙什麼都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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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經人介紹,進了一戶當官人家做丫鬟,原也隻是想本本分分地過日子,並沒有多大的追求,更無意牽扯進彆人的糾紛之中。奈何她生得實在貌美,沒過多久便被當家主母誣陷盜竊,趕出了家門。
在那之後,雲熙又去許多人家當婢女,可最後的結局總是被驅趕出府。介紹人見在她身上賺不到什麼錢,也沒了耐心,乾脆將她誘騙去花樓做妓|女。
那時的雲熙不過才十五歲,卻已擁有十足美豔的容貌。花樓老鴇自覺這輩子也算是閱人無數,但在看到雲熙的麵容之時,還是忍不住為之震顫。
那雙含著水霧的眼眸,縱使她一個女人看了,都心生憐惜,更何況是那幫滿腦子色欲的男人?
老鴇知道自己這是撿了個寶,命人將她關起來,囚在金絲籠中,挑了個日子要將她的初夜拍賣出去。
雲熙想過許多活命之法,卻未曾想過要屈身人下。被困於花樓後,她無數次悲憤欲絕,恨不能一頭撞死在籠中。可每每想到自己的弟弟,她又勸說自己不能如此這般一死了之。
拍賣會前一晚,花樓突然闖入了一夥蒙麵黑衣人,將花樓上下所有人都屠殺殆儘。
雲熙以為她就要死在這裡了,卻不想黑衣人並未對她下手,而是將她送到了林予哲的麵前。
是林予哲派人將她劫了出來,帶走了她的弟弟,又放火將花樓燒了個乾淨。人人都以為當初那個一眼驚鴻的美人葬身在了火海之中,殊不知,她已成了林予哲的掌中之物。
林予哲沒有碰她,因為參選秀女須得是處子之身。他從一開始,就是想讓雲熙入宮為妃,做自己的眼線,順便為他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雲熙早就知道這一點,也並未對此心存怨恨。畢竟是林予哲將她從花樓中救了出來,又為她和弟弟提供了一處安身之所,她理應報答。
林予哲讓她學什麼,她就去學。林予哲讓她做什麼,她就去做。
隻要她和弟弟能夠活下去就好了。
雲熙會一直無條件地服從林予哲的命令——如果不是因為林予哲對雲洛做了那樣的事情。
某日,雲熙無意間撞見雲洛更衣,竟看到他滿身的傷疤與紅痕。
那一刻,雲熙無法形容自己的情緒——震驚?憤怒?愧疚?後悔?
雲熙被氣血衝暈了頭腦,待她反應過來之時,已經提著刀來到林予哲麵前。她紅著眼睛,嘶吼著衝上前去,“我殺了你!”
結局如何,不難想象。
雲熙一個弱女子,如何能敵得過在北境戰場殺敵的林予哲?
林予哲輕而易舉地就奪過了她的刀,將她一巴掌掀翻在地,臉上呈現出不耐煩的表情,“麻煩。”
雲熙倒在地上,怨恨地道:“洛洛才十三歲,他才十三歲……”
林予哲皺了皺眉,不屑地說道:“那又怎樣?”
雲熙終於明白,眼前之人是個真正的禽獸。
她不能留在這裡,她要帶著洛洛逃離這個禽獸的魔爪。
可是逃跑沒有成功,換來的是變本加厲的虐待。
雲熙是要入宮為妃的人,身上不能留疤。於是這些虐待統統落在了雲洛的身上。
雲熙再也不敢跑了。
……
“從今日起,你便是敬州知府嫡女柳雲熙。入宮之後,聽我命令行事。如果被我知道你又存了彆的心思……你弟弟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臨行前,林予哲的威脅之辭,就像一隻巨大的魔爪,扼住她的喉嚨,幾乎讓她窒息,卻又無法掙脫。
即便如此,她仍舊心存一絲希望——都說大昭如今的皇帝,是個百年難遇的明君,若她能夠取得聖上的寵愛,大可將林予哲的野心和盤托出,求聖上想辦法將洛洛救出來!
然而,入宮之後,雲熙終於明白曾經的自己有多天真。
那個英明神武、被世人所稱頌的明君,是年輕時的李鈺,是剛登上皇位,真真正正想謀一番大業的李鈺,而不是如今這個喜怒無常、沉迷聲色的李鈺。
雲熙最終還是沒能戳破林予哲的詭計。
她不能用弟弟的性命,去賭一個似有若無的未來。
她終於妥協了。
一切都在按林予哲的計劃執行。雲熙生得貌美豔麗,又有林予哲在背地相助,很快便得了寵。李鈺年事漸長,本就有些懈怠朝政,得了雲熙之後,日日被勾得飄飄欲仙,更加無心朝事。
朝臣表麵上讚她仙人之姿、乃是神仙妃子下凡,背地裡卻罵她是個紅顏禍水、蠱惑帝王的妖媚。
嗬,真是可笑。
若要令山河傾頹、國運衰退,竟隻需要一個女人!
若要保全生前清白、身後名聲,就把一切過錯都推在一個女人的身上好了。看,多麼簡單的道理,多麼聰明的算計!
雲熙不在乎生前清白,也不在乎身後名聲,甚至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她隻是想讓雲洛好好地活著,僅此而已。
都說美人誤國……可又是誰人,誤了她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