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嘛!衍山醬對我好冷淡哦!”被冷漠對待小半天的陽一似乎是破了防,他控訴道。
說著他逐漸接近了專注於手機屏幕的衍山,準備來一招強人鎖男。
衍山的眼睛依舊盯著屏幕,但身體在輾轉騰挪之間翻到了床的另一側,讓陽一撲了個空。
霎時間,潔白的床單上撒下了點點沙粒。
“我靠!你就不能先把你的頭洗了再靠近我的床麼!”至此,冷漠的王衍山徹底消失,炸毛得很徹底。
他雖然粗糙,但在睡眠質量這方麵,是絕不讓步的。
雖然這並不是陽一想象中的,讓王衍山元氣起來的路徑,但起碼是元氣起來了。
“狗東西,洗你的頭去!”感受著來自衍山的儒雅隨和的溫暖問候,陽一覺得自己一下子就舒服了,起碼這才是衍山應該對待他的態度。
“嗻,奴才這就去辦。”
在許久之後,一牆之隔的那一麵的水聲漸漸消停了下來。如果牆的另一邊是美女的話,想必這一幕是十分旖旎的,但……現在還是算了吧。
從鳥取沙丘帶回來的過於熱情的特產,讓陽一的洗浴時長直線上升。
他走出浴室,用毛巾不停擦拭著還濕漉漉的頭發,抱怨道,“這沙子巨難洗!還粘頭皮!”
“讓你不戴帽子。”王衍山半癱在沙發上,玩著手機回答道。如果陽一是個漂亮妹子,得到的應該不會是這樣的答複。
“戴帽子多影響我的拍攝狀態。”陽一理直氣壯地回答道,而後他又意有所指般說道,“我倒是還好,就是不知道那些長頭發的女生們的頭發有多難洗。”
聽懂了他的話裡有話,衍山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二十五分鐘。
美波的話…需要的時間應該不少吧,他想起了她那飛揚在空中,與沙子共舞的長發。
思緒間,手機震動了一瞬,是新消息的提示。
“衍山表哥,你們都洗完澡了嗎?”
王衍山心情複雜,他歎了口氣,把手機丟到一邊,整個人癱在了沙發上。
“你怎麼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陽一不滿地抗議,“怎麼我剛剛挨了一點你的床就不行,你躺沙發上就可以!”
“行了行了,彆罵了彆罵了。”王衍山站起身,拿著換洗衣物進了浴室。
怎麼洗澡這麼積極?他不是應該和自己鬥兩句嘴麼?陽一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是忘記拿…臥槽,你洗完了?”就在陽一剛剛躺上床打算來一局美美的遊戲時,浴室的門被打開了。
陽一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如果不是衍山身上已經換了的衣服和打濕了的頭發,他是絕不會認為王衍山洗過澡了的。
對這種答案顯而易見的問題,此刻的王衍山是沒什麼心思搭理的。
他拿起手機,點開了與美波的聊天框。
“都洗完了,怎麼了嗎?”
上下兩條消息的間隔,大概是五分鐘。
而‘衍山發出消息’和‘房門被敲響’這兩個節點的間隔,是三十秒。
王衍山打開門,站在門外的人是美波。
“那個……衍山表哥,我可不可以借你們的浴室洗一下頭發啊?我室友說她的頭發太難洗了,可能要等一個小時以後才能洗好。可是一個小時以後再洗的話頭發可能會更難洗。而且……”
少女不停地說著需要借用浴室的理由,直到那能說出口的理由已經變得少之又少且毫無說服力。
“你們房間裡配備的洗發水可能會比我們房間的更好……”
聽著她越來越沒有說服力的理由,衍山沒有打斷的意思。他一直觀察著少女的神態和動作,眼中沒有一絲的不滿。
如果上午誇衍山帽子好看的那個女生此刻在現場的話,那顯而易見的差彆對待,應該會讓她徹底破了防。
“那個……”美波低著頭,絞儘腦汁地思考著理由,卻在無意間的抬頭時看見了衍山那狡黠的眼神。
“什麼嘛!”意識到自己被戲弄了的美波漲紅了臉,為了挽回自己的尊嚴,她給了衍山兩拳。
關於美波的握力,他很清楚,但這軟綿綿的拳頭非但不像在泄憤,反而更像少女為了挽回麵子而下意識做的動作。
這力道讓衍山眼中的狡黠更甚了。
覺得丟了麵子的少女轉身就要離開,嘴裡還說著“不讓借用就不讓借用嘛!”“大不了等一個小時就是了!”之類的話。
王衍山伸手拉住了美波,“用用用!給你用!”
逗歸逗,對於處於極度羞惱狀態下的美波,還是要哄的。
“我還就偏不用了!”美波傲嬌地轉過頭去,“你讓我用我就用,那我豈不是很沒麵子?”
“哎呀大小姐,提麵子我們這不就生分了?我們浴室多好啊!不用等一個小時,水還比你們房間的熱,更容易去沙子!更何況…我們房間配備的洗發水也更好不是麼?”王衍山一股腦兒地把美波剛剛所講的理由又複述了一遍。
從流暢程度來看,剛剛他確實是有在用心聽。
本就沒打算離開的美波生怕王衍山找不出更多留下自己的理由,她扭頭和衍山談著條件,“那你要幫我洗頭發!吹頭發!”
女生頭發的洗護本就是一件麻煩的事情,如果能借此騙到一個免費勞動力,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
“這個水溫可以嗎?”“這個力度可以嗎?”王衍山回想著自己在理發店洗頭時所享受到的服務,儘全力服務著【衍山理發店】的第一位客人。
“可以可以,服務非常好!”享受到如此精致服務的美波對衍山表哥的表現讚不絕口,她不住地誇讚著他的服務。
兩人之間原本尷尬的氣氛似乎已然消弭於無形。
在用洗發水清洗了兩遍之後,在發根處還有著不少陽一口中粘頭皮的沙子。
深埋在發根處的沙子確實難以清理,王衍山一手拿著花灑,一手在美波的發間找著那些藏匿技能Max的沙子。
此時的他專心於自己【洗頭小哥】的事業,絲毫沒有察覺到浴室裡的氛圍已然安靜了下來,除了水聲之外,沒有其他任何的聲響。
“表哥今天生氣了嗎?”如閒聊般的語氣,美波貌似不經意地問道。
“是啊,生氣了。”王衍山手上的動作沒有停,“在那種情況下怎麼可能不生氣啊?”
“可是他們隻是在背後說我兩句而已,不仔細聽的話,我們可能都聽不到。”她的語氣冷靜,似乎被議論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就是你這樣我才更生氣的!裝作聽不到,那傷害就不存在嗎?”原本平靜的氛圍在此刻被打破了。
原本即將熄滅的火星子在可燃物的加入後又燒了起來。
此刻的王衍山覺得自己之前的努力似乎都變得不值一提,之前的努力就如同在海邊的沙灘上堆城堡。
他一次次地壘起,卻又一次次地被海浪衝散,循環往複。
將一顆沙粒清除乾淨後,王衍山憤憤地說道,“要我說,那個時候你就不應該攔著我,讓我把他們教訓一頓,教訓到不敢說你壞話了才好。”
“可是…”美波的語氣中略帶著一絲的猶豫,“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在這之後,他們會說得更過分呢?”
王衍山手中的動作頓了一瞬,有人在那團火苗燃燒的瞬間往那上麵潑了一盆冷水。
在漫長的沉默之中,美波發間的沙粒被全部請了出去,王衍山也被請出了浴室。
洗頭和洗澡總是一對經常被人湊在一起的詞。
在許久之後,一牆之隔的那一麵的水聲漸漸消停了下來。如果牆的另一邊是一位不是自己表妹的美女的話,想必這一幕是十分旖旎的,但……現在還是算了吧。
王衍山拿過吹風機,由卷發棒帶來的卷發效果已然消失,他的手指在黑色長發之間穿梭著。
在吹風機帶來的鼓噪聲響的影響下,兩人都沒有說話。
將頭發吹至半乾後,穿梭在黑色長發間的角色已經從手指變為了梳子。
“那我要怎麼樣才能保護好你呢?”這似乎是自說自話的話語沒有得到回應,王衍山也沒想過這話能得到美波的什麼回應。
吹風機的聲響再次響起。
在這聲響的掩蓋之下,她說,“如果一直在我身邊的話就可以了。”
察覺到美波似乎說了什麼的衍山馬上關上了吹風機。
“啊?你說什麼?”
“我說,彆吹得太乾了,還有護發精油要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