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當年舊事(1 / 2)

權臣手劄 雲曉 6592 字 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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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兄長桓璣外放時,桓權是在兄長身邊生活過幾年的,隻是近兩年為了求學方便,才隨母親歸京。

桓氏一族在京中做官的不少,較為親近的便是桓權的叔父和堂兄,如今都官居要職,若是不出意外,待桓權及冠,他也是要入仕的。

當朝入仕,並沒有什麼統一公正的渠道,所能倚靠的不過是家世聲名罷了。

桓權夜讀之時,母親邵瓊忽然來訪,桓權將母親迎入內室,母親端坐於竹席之上,見桓權放於桌案上的書,道:

“我兒又在夜讀。”

“是。”

桓權並不清楚母親的來意,這異世的母子情與前世大不相同,桓權能感受到母親對於她的關心疼愛,卻又在種種禮法之下,並不顯得親近。

桓權對於母親從來都是尊敬有餘而親近不足。

邵瓊看著坐在自己身側的桓權,眉目低垂,恭敬有禮,舉止文雅端方,心中很是滿意。

拋開性彆來看,桓權實在算得上貴族公子的典範,無論是學識,還是品行,桓權都可以稱得上一個“善”字。

自桓權幼時,邵瓊就教導極嚴,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為一個無能平庸之輩,傾儘所有的心力,幸而桓權並不曾讓她失望。

世人隻知京都“雙鸞”,才學俱佳,為當世才俊,卻少有人知桓權在這背後所付出的努力。

正因為桓權-平素的優秀,才讓此刻的邵瓊有些難以開口,沉默許久,邵瓊方才緩緩開口道:

“權兒,母親有一事要尋求你的意見。”

“母親請說。”

邵瓊張張嘴,又將喉頭的話咽了下去,她實在有些不知該從何說起,打量著眼前的桓權。

桓權常年做男子裝扮,從不施脂粉,自出身時就是如此,到如今,儘管麵部輪廓柔和,卻並不顯得女兒氣,更多的則是書生的儒雅之氣。

初見時,或許會疑惑其相貌的俊美,然相處下來,卻絕不會以為這是一位女娘。

許是受家法謹嚴的影響,桓權雖常有交友往來,然而性格規整嚴謹,重視禮法,雖言語嬉笑,卻又在法度之內,常使人輕易不敢侵-犯。

故而桓權交友雖廣,相交卻在禮法之內,從未有人疑心過她的身份。

邵瓊自然是知道這一切的,正因如此,做母親的才格外心疼自己的孩子,也才更難以開口,但有些話終究得說。

邵瓊想起潘媽媽的話,“有些事情-夫人與其自己糾結為難,不如去問問小公子。”

正在邵瓊糾結之時,桓權等了許久,見母親未發一言,好奇地看向母親,正好與母親四目相對,桓權在母親眼神之中看到了猶豫不決,正要主動詢問,邵瓊開口了。

“權兒,你有想過未來嗎?”

“未來?”

桓權疑惑地反問,她並非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隻是奇怪母親怎麼會突然這樣發問,而母親很快就為她解答了疑惑。

“當年讓你女扮男裝,原因你是知道的,原想著這樣將錯就錯下去,也沒什麼不好,隻是如今你也長大了。

若是作女娘,如今也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紀,而如今也的確沒有再掩藏身份的必要了,你若是願意,母親可以將真相告知你兄長。

縱使是女子身份,你出身大家,自然也是可以為你選一門好親事的,你也可過上尋常女娘的生活,不必每日再這樣辛苦遮掩。”

邵瓊說完之後,看向桓權的眼睛,身為母親,她自然是不願女兒這樣遮遮掩掩辛苦地生活,可若桓權當真恢複女兒身,她心中又有些悵然若失,甚至還有些彆樣的隱秘期盼。

“母親希望女兒恢複嗎?”

邵瓊一時凝噎,不知該如何作答,一個謊言持續了十六年,早就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可這些年,邵瓊卻情願將錯就錯下去,內心自然是有些不甘在裡麵的,如果可以,邵瓊情願將這個謊言持續一輩子,永遠都沒有戳破的那一天。

但是理性告訴她,這不可以,她不能如此自私,桓權今年已經十六歲了,對於一個女子來說,早就到了待嫁的年齡,若是再繼續拖下去,或許就真的要耽擱桓權一生了。

但她真的不願由她親手來戳破這個謊言,桓權的這十六年,不僅僅是一個母親逼不得已的自保,更是一個才女對於另一個自己的期盼。

她渴-望著能夠自由交友,能夠自由讀書,能夠自由去體會山林之樂,可這一切都與她無關,當她看著桓權被眾人稱讚時,她內心是自豪的,仿佛那個在京都久負盛名的少年就是她自己。

“權大概是不願意的。”

桓權的聲音再次在邵瓊耳邊響起,桓權的語氣並不激烈,甚至可以說是平和的,平和而堅定,似乎這是一個自然而然的選擇。

“能說說理由嗎?”

“權很感激母親多年的教導撫育,若是沒有母親,便沒有今日的桓權,母親教我聖人之言,授我聖人之書,想來不是讓我白白蹉跎歲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