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北地之亂(1 / 2)

權臣手劄 雲曉 5545 字 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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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二人遊曆北土年近一年,想來定然有所收獲,不如對我等言之。”

喬昭撚須,笑著對桓權、謝弼二人道。

桓權端著酒盞,眼睛盯著院中的桂樹,緩緩講述起了這數月來的經曆,其中的酸甜苦辣自然隻有親身經曆之人才能知之。

幾人自出淮南郡後,一路向北,沿途之中,春-色正好,隻是馳道年久失修,黃沙漫漫,雜草叢生,少有人煙。

初行幾日,幾人隻顧欣賞與江南迥然不同的風光,可幾日之後,饒是風光再好,幾人也覺得有些不安起來。

“誒!公子!前麵山腳下似乎有個小村子。”

鐘雅順著長隨李巳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山腳下有幾間茅草屋子,顧首對桓權幾人,道:

“連日睡了幾天野地,不如今晚我們去這裡借宿?”

謝弼和桓權都點點頭。

這次北遊,雖然約定同遊的隻有三人,但北地所戰亂,幾人都各自帶了一兩個長隨,隨身聽差,加起來也有六七人之眾。

幾人前往前麵的村子,打算在此借宿,在進村之前,桓權勒住碼頭,對身邊的謝弼道:

“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味道。”

謝弼也勒住馬,仔細嗅了嗅,皺起了眉頭,道:

“好像是血腥味。”

“確實是血腥味,我們距離村子還有一段距離,就算是在殺豬宰羊,也不該這樣濃烈才是,隻怕是出事了。

這樣我們先下馬在村外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我讓你幾個人進村去看看情況。”

鐘雅很快就做出了安排,幾人都依照鐘雅所說的在村外的樹林中找了個地方,之所以不在官道,就是擔心會遇見潰逃的亂兵。

“叔彥兄,我和你一起去。”

桓權從馬上取下弓箭,對鐘雅說道,鐘雅點點頭,幾人中,武藝最為出色的就屬鐘雅和桓權。

桓權自幼習武,武藝雖不敢說有多麼高強,自保卻是不成問題,謝弼卻是從未習武的,他一向體弱,又不喜打打殺殺,這種情況下,他老老實實等消息就是最好的。

“走!”

鐘雅和桓權翻身上馬,就騎馬朝村中走去,兩人都沒什麼興趣讓長隨替自己去,本就是外出曆練的,許多事情自然是親力親為的好。

一進村中,兩人都驚呆了,村子裡橫七豎八的全是屍體,而且瞧屍體的狀態,恐怕就是這一兩日的事情,桓權從馬上下來,鐘雅見狀也下來。

兩人牽著馬從村中的土道上走過,晚風蕭瑟,吹起路邊的酒招,隻是冷清清的,沒有一絲人氣。

桓權大概數了一下,整個村子光看得見的屍首就有百餘具,鮮血都已乾涸,和泥土混在一處,桓權推開一處人家的院子,裡麵的東西橫七豎八散落了一地,地上還可以見到散落的黍粒,應該是在搶奪的過程中散落的。

兩人沉默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隻是一家又一家院門沉默地推開著,期望著或許還能找到一個活著的人,然而令兩人失望的是,兩人從村頭走到村尾,一個活著的人都沒有。

“‘白骨露於野,千裡無雞鳴。’今日我始知矣。”

鐘雅長歎一聲,桓權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是她第一次經曆這樣慘烈的情形,她隻覺得胃裡翻滾得厲害,眼睛乾澀得很,終於桓權再也忍不了,跑到再從中吐了出來,眼淚也順著一同流了出來。

鐘雅隻是靜靜看著,他能理解桓權這些出身世家的名門公子,或許擅長詩文,卻距離民間疾苦太遠,更何況是這種慘烈的屠殺。

桓權在嘔吐到將膽汁都吐了出來,她不是覺得惡心,隻是覺得很難受,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親眼見到這樣的情形。

桓權想起了母親,儘管母親從未對她說起過當年逃難的情形,但此刻桓權似乎能夠想象到,當年母親是如何從敵軍中逃出生天,又經曆了何等艱難苦楚。

桓權坐著休息了會,便對鐘雅道:

“我們回去吧。”

“你還好嗎?”

鐘雅忍不住關心問道,他一向欣賞桓權的才華,這一路上,他也算見到了這建康“雙鸞”驚世才氣,他們年紀雖小,對於老莊思想的領會卻遠勝尋常人,出口成章,隨引典籍,博覽群書,博聞達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