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綾波麗(1 / 2)

不用愧疚。

就像“我沒有生氣”一樣。

說出這樣的話的人,往往都是持著反麵的情緒。我沒有生氣,對應著我非常生氣;你不用愧疚,對應著你應該愧疚。

人心就是這樣複雜的東西。

對不起。

卑鄙的我。

他已經稍微意識到葛城美裡身上情緒的不對勁,這位女上尉未免太過關心自己了點,兩人之間才不過是認識了一天而已,也許是在自己的身上看到了她的過去吧。不過,被叫過來開eva,受了那麼重的傷——雖然隻是精神幻痛,但他的心裡還是有怨言的。

將怒氣發泄到好人身上,也是人性的弱點了。

葛城美裡。

是個大好人呢。

倒是那個混蛋父親。

都那個時候了竟然還在慪氣,難以想象這家夥是怎麼當上總司令的。瞧瞧咱們卡塞爾學院的昂熱校長吧,聽師兄們說,隻要有益於屠龍,校長什麼都能容忍,楚師兄當年犯了不少事,全靠校長暗箱操作把他保了下來。

至於不和父親住在一起,碇真嗣倒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要是突然間父子倆住在一起,兩個人肯定都很不自然,他還真不知道自己現在該用什麼態度來和對方相處。

這樣就好。

暫時保持一定的距離。

碇真嗣朝第六區走去,路上倒是很熱鬨,在NERV本部這邊的住宿區,沒有遭到使徒的破壞,之前避難的民眾們都在陸續返回家中,望著從旁邊走過的一家三口,父母憂心忡忡,小孩子歡欣鼓舞的樣子,他想起先前一直在意的事情。

有點奇怪。

在爆炸的那一刻,碇真嗣並沒有餘力張開那所謂的AT力場。

他在那時候都快疼昏迷了。

哪還能有保護自己這個意識存在。

那個時候,他隻能模糊地感覺自己與初號機的五感被什麼存在剝奪中斷了。

事後回想起來。

應該是那個存在代替他承受了這一次致命傷。

所以他才會詢問葛城美裡,eva機體內是否有人工智能存在。但根據美裡小姐的說法,初號機裡麵是沒有這玩意存在的,那麼,那時候幫助了自己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機甲什麼的,

也會有所謂的機魂存在嗎?

自己為了打敗使徒使用了以傷換傷的辦法,身上的疼痛即便如今已經從初號機上下來,也仍有餘痛。

接過神經共感後,那個存在也會感覺到痛苦嗎?

會很疼嗎?

碇真嗣搖了搖頭。

他將這個問題暫時埋藏在心底。

到了第六區,找了一圈自己的公寓在哪裡,用鑰匙開了門,他在房間裡觀察一圈。

裡麵電器家具什麼的倒是挺齊全的,碇真嗣先把冷氣打開,再接著把身上的一些雜物放到桌子上,比如那台黑色的隨身聽和ID卡,隨身攜帶的東西太多有點礙事了,隨後準備出門購買東西。

首先自然是去取錢。

銀行卡的密碼是他的生日,他在自助取款機看了看餘額,裡麵的錢還蠻多的。

聽說後麵每月都會有固定的生活費和駕駛員工資彙入,以後倒是不用愁這方麵的事情,不過碇真嗣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沒有什麼花銷大的項目。

在取款機裡換了點現金。

他到現在還沒吃過飯,還得去超市買點速食食品。

被子枕頭也得買一套。

今晚先這麼將就一下,等明天行李郵遞到了,再做打算。

與白天時冷清的情況不同,避難結束後,這條街上充斥了大量的貨車,如垃圾一般錯落又隨意地臨時停靠著,整條街上徹夜通明,喇叭聲震天響,放在以往絕對是會被投訴的那種分貝,這倒是與往常日本那種不給彆人添麻煩的習慣截然不同,隻是考慮到今天使徒入侵,也算情有可原吧。

兩個家庭主婦正在聊天,

“真的要搬家嗎?”

“對,沒想到這裡真的要變成戰場。這裡雖然是要塞都市,但還是一定也靠不住呢,今天的事,光是想想就嚇人。”

“唉,我老公也叫我和孩子先離開這裡避難。”

也對。

不像那些怪獸電影裡的那些弱智NPC。

正常人知道這座城市被巨大怪物入侵發生災難,並且後麵說不定還會再來,恐怕都會明智地選擇遠離,隻有那些為了生活迫不得己的人才來留下來吧。

從超市結完賬出來。

“啪——”的一聲打開罐冰可樂,碇真嗣仰頭灌了一大口,整個人精神了不少,那股又熱又餓又困的感覺消逝了不少。

這鬼地方真是東京嗎?

也太熱了。

提著一大袋東西,走在回公寓的路上,街邊的路燈發出昏暗的燈光,明滅不定地虛弱喘息著,鋪設的電力係統被戰鬥破壞了許多。碇真嗣望著天上皎潔的明月,看著月亮的光暈一點一點照亮大地,他歎了口氣。

放眼看去,這座城市的遠處還有點點火光,恐怕今晚東京市的絕大部分人都要度過一個不眠之夜吧,連夜逃離的人都那麼多了,再過兩天估計走的人更多吧。

說到底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使徒就要毀滅人類了。

今天和使徒的戰鬥中,對方並沒有特意對那些高樓大廈進行破壞,更像是這些東西擋住了路所以要清除掉。

既然這樣,那還不如所有人都離開這裡呢。

隻是。

大家都搬走的話。

這座城市還有什麼守護的必要嗎?

駕駛eva和使徒作戰,還有什麼意義嗎?

他也隻是因為不想讓那些避難的人們受到滅頂之災,才選擇了駕駛初號機。

懷揣著這樣的疑惑,碇真嗣快走到公寓的時候。

有人叫住了他,

“你…”

像是和陌生人打招呼的聲音。

在NERV本部裡,一群人都稱呼他為真嗣君,直呼其名,害得他都差點習慣了這種稱呼,偶然間聽見這個直接的“你”,一時竟然有點陌生。

他轉過頭去。

眼前是個美麗的少女。

月光下是如同澄淨天空般顏色的藍發,白皙到不健康的肌膚,讓人想起初春裡未融的無垢積雪,赤紅色的眼睛猶如傳說裡的那些夜晚出來捕食人類的吸血鬼。

藍發紅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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