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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到偏執傻子後 述月 57953 字 2024-06-24

第023章 第 23 章

林小一有些神遊天外, 他放輕腳步後退,轉身走回班級。

王媛見到他抱著書出去,又抱著書回來, 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問道:“怎麼了?”

“啊?”林小一把書放下, “沒事,他可能不太方便。”

“誒?不是回了1嗎?”

對啊, 那怎麼自己過去的時候前桌也在,還……還做那種事……

林小一掏出手機, 剛想確認一遍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卻發來一條消息:“上條誤觸, 放學門口見”

發錯什麼的, 也太巧了吧,但想了想, 又巧得十分合理。

不然誰會在那種時候叫人去圍觀……看到了不該看到的, 林小一惴惴不安。

臨近晚自習上課時間, 前桌踩著點進班, 大概因為先入為主, 林小一總感覺前桌的嘴巴看起來有點腫。

整個晚自習, 黑暗中兩個人突然靠近的畫麵一直在林小一的腦海中盤旋,導致他感覺今天的晚自習時間過得格外漫長。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 林小一走出校門,前往重點方向。沒想到前桌跟他順路, 兩個人逐漸並肩而行, 前桌問題來得猝不及防。

他單刀直入問林小一:“你晚上的時候, 看到了嗎?”

林小一恍惚:“什麼?”

“江清說他聽到有人路過的腳步聲,猜說是你。”

大概是自己走的得太慌張, 沒留心腳下發出的聲音。

“啊。”林小一太尷尬,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拜托你不要說出去可以嗎?”前桌的語氣中有請求的意味,“有很多人沒辦法接受這種……不太一樣的關係,即便這並不會影響到他們什麼。如果有讓你感覺到不舒服,我給你道歉。求你不要說出去,你知道的,江清學習很好,我擔心會影響到他。”

林小一心想小江學習好不是應該的嗎,隔壁重點學生成績哪個都不差,但他這會還不知道他所理解的好,跟前桌嘴裡的好,不是一個概念。

“沒事,不用道歉。”林小一好心提醒,“那什麼……你們以後還是注意點,彆在學校裡……萬一被彆人看到,就不太好了。”

“嗯。”前桌應了一句,路燈下的表情有點難過。

兩個人默契地在重點校門口停下,前桌問他:“你也等人嗎?”

林小一捕捉到那個微妙的“也”字,反應遲鈍的反問道:“你等小江?”

“小江?”前桌問。

“就是江清。”

“啊,對,我們兩個順路。”前桌答。

這不是巧了嗎,林小一把書交到前桌手裡:“這些是江清的書,我晚上就是去給他送這個的,既然你在,正好可以拿給他,我就先走了。”

“好。”

告彆前桌,林小一轉過頭,看見了逆著人流向他走近的陳淮。

刹那間,除了陳淮以外的所有人,麵孔都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這種感覺很奇妙,周圍車水馬龍匆匆而過,但有一人在堅定地與所有人背道而馳,向你奔赴,好像你就是他的終點。

林小一很快地朝他迎過去,衝到陳淮跟前停住,仰頭看著他,眼睛裡映出細碎的光,像閃爍的星點。

然後沒頭沒尾地對陳淮說了句:“有你真好。”

陳淮俯下身子觀察了一下今晚格外好看的小矮子,可沒分辨出與往常有什麼不一樣,便接過他的書包背上,牽著手回家。

回去的路上林小一又想起晚上的事。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男生和男生也可以在一起。

他其實有點想問問前桌,男生跟男生在一起是什麼感覺。

為什麼會選擇跟男生在一起,他們也是像男生和女生在一起一樣,因為一種名為喜歡或是愛情的情感嗎?

有些奇怪,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林小一看著陳淮的側臉思索:陳淮會喜歡男生還是女生呢?

如果是女孩子,自己難不成要給陳淮準備彩禮!?

可他根本不會交流,也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想法,彆人會很難搞懂他在想什麼,很少會有人受得了這樣的人吧。

但是陳淮很好看,萬一彆人因為他好看才喜歡他,後來又拋棄他欺負他怎麼辦?

自己肯定不會考慮結婚的。算了,如果陳淮沒人要,他們可以互相陪伴,打光棍一輩子。

哪怕彆人不要他了,自己都會要的。

當然,最好的情況是陳淮誰都不喜歡,這樣就可以永遠跟自己在一起。

“陳淮。”林小一叫他。

對方低下頭。

林小一揉揉他參差不齊的毛,在他耳邊洗腦:“不要喜歡彆人。”

陳淮眨了眨眼。

林小一再接再厲:“男的女的都不要喜歡,這樣我們倆才能永遠在一塊。”

歪理。

陳淮不懂,所以林小一說的就變成真理。

“時間過得好快啊,馬上就要聖誕節了。”林小一說完頓了一下,喃喃自語:“就要到爸爸和奶奶的忌日了……”

爸爸和奶奶,兩個人都消失於寒冷的冬天,埋葬在了羊淮山的最深處。

算起來前後隻相隔一天。

奶奶大概是太想念自己的兒子,去找他了。

爸爸去世的太早,林小一記憶中父親的身影很模糊。他好像不是很高,跟同學們寫作文的時候提到的偉岸的身影不太一樣,很瘦,但脾氣似乎很好。

家裡很多雞飛狗跳的時刻都是被那個男人中止的。

後來的繼父也是個脾氣很好的人,他對陰晴不定的媽媽很有耐心。

也是他送自己去讀小學,讓自己有接觸知識的機會。

自己沒有基礎跟不上,繼父還給自己補過課,還給他找過單獨一對一的老師。

即便媽媽多次阻止,也沒能動搖繼父讓他讀書的決心。

媽媽有時候狀態不好,會衝自己發很大的脾氣,也是繼父加以阻攔的。

哦對,繼父還是個老師。

這些綜合到一起,成為了一個讓林小一很喜歡,也很拿得出手的父親的角色。

所以林小一從小到大的作文,題目隻要是《我的父親》,他都會偷偷將繼父代入進去。

分數總是很高。

有些了解過他背景的語文老師看過他寫的作文,會帶著質疑的眼神凝視他。

因為在他們眼中,林小一的父親,應該是個很壞的壞蛋。他們比較期待林小一能夠在作文中如實提到自己不堪的過去,最好狠狠批評與唾棄自己的父親。

可惜林小一對自己的親生父親實在不是很了解,隻能讓他們失望。

林小一萬分感謝作文題目沒有“不能說謊”這種荒謬的規則,不然他作文可能就沒有辦法拿到很高的分數。

那麼陳淮的父親會是個怎麼樣的人呢?林小一想。

首先,他一定很帥。其次,他一定很高。或許他還很聰明,氣質也很好。

這些優點都在陳淮的身上有所體現。

那麼為什麼陳淮會在外麵流浪呢?

出於逃避心理,過去了這麼久,林小一第一次思考起關於陳淮的出身問題。

如果自己是陳淮的父母,一定舍不得丟下這麼好看,又學什麼都這麼快的好孩子。

即便他擁有一些瑕不掩瑜的小問題。

在羊淮山男孩會更受重視一些,女孩則會有可能因為家裡貧窮被舍棄,丟到樹林裡。

林小一不太理解陳淮會被父母遺棄原因。

或許他是自己走丟的?那他的家裡人會很著急嗎?

不一定,陳淮在附近徘徊這麼久,都沒有人來找過。

或許他的家人已經將他忘了也說不定。

“陳淮,你想回家嗎?”林小一問陳淮,語氣不自覺地有些忐忑。

以他對陳淮的了解,陳淮多半不會對這個問題產生反應。

事實也的確如此。

陳淮是他撿的,現在還是他養的,所以陳淮已經是他的了。

就是這樣。

走到家門口的時候,陳淮突然回頭,用警覺地眼神掃向身後。

“怎麼了?”林小一順著陳淮的目光看過去,胡同裡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

陳淮把他推進屋,自己走出去,林小一不放心地跟上。

如此特殊的反應導致林小一變得有些緊張,手心裡浸出一層薄薄的冷汗,下意識更用力地捏住了陳淮的手。

二人梭巡一圈,沒有什麼發現,陳淮這才放心地跟林小一回了屋。

·

第二日上學,一班教室一改往日沉靜的早自習氛圍,林小一遠遠地就聽到了教室內喧鬨無比的交談聲。

走到座位,王媛跟張希顏聊得熱火朝天,林小一放下書包。

兩個人的視線齊刷刷地轉移到他身上,不光如此,林小一注意到周圍的人,也稍微有點安靜下來了,看著他。

似曾相識的場景讓林小一心臟猛地跳動。

難道,他最近有做了什麼引人注意的事情嗎?

林小一迅速回想起來到一班這半個月的所有記憶,並沒有找出自己做過什麼奇怪的,出格的,或是足以讓他成為焦點的事。

他整個人開始變得緊繃。

王媛見他臉色不對,拽拽他的袖子,被林小一條件反射,很劇烈地甩開!

她卻用很擔心地眼神看著林小一:“小一,你沒事吧?你……”

張希顏著急地打斷王媛未說完的話,用同樣很擔憂的眼神望著他:“臥槽,林小一你不會昨天晚上真見到那個持械打劫的人了吧!?我的天!你沒事吧!”

林小一不明狀況:“什麼……?”

王媛問:“你不知道嗎?”

張希顏一臉不是吧這你都不知道的浮誇表情:“新聞啊!都傳開啦!昨天晚上春花胡同有人被搶啦!手都受傷了!人還沒抓到呢!”

慢半拍的林小一滿臉問號。

片刻後,林小一緩緩瞪大了眼睛:難不成是昨晚那個時候?!

第024章 第 24 章

學校取消晚自習, 大門口也額外增加了幾個保安人員站崗,周圍同學嘴裡都在不停討論這件事。

鬨得人心惶惶。

老師在門口依次囑咐大家結伴而行,不要在外麵逗留, 儘早回家。

學年主任駐足在門口, 輪到林小一, 她額外多說了一句:“晚上鎖好門,到家給老師發信息。”

林小一意外地抬頭, 又很快把頭埋下去,他以為這個班主任也會像之前的每一個班主任那樣不喜歡他。

他攥緊手裡的書包帶, 不願對視, 低低回了句:“好, 謝謝老師。”

其他班級的班主任也聚集在門口, 林小一短暫的停留,引來了一些關注。

原來班級的老師也在, 她在這之前本沒分給林小一任何目光, 但聽見學年主任張了嘴, 連忙走過來意思兩句:“對呀, 小一晚上要把門鎖好哦, 看看主任對你多關心呀, 最近小一成績也提高了不少,多虧了……”

沒等聽劉老師說完, 林小一餘光掃了她一眼,便向著班主任微微鞠躬, 轉身走了。

走出幾步時還能聽見劉老師在身後尷尬地為自己找補:“誒呀, 這看孩子, 哪都挺好的,就是脾氣不行, 容易跟同學鬨矛盾,讓主任費心了吧,要是……”

後麵的話林小一沒聽清,但也不重要。

他順著最近的路燈走過去,卻沒有在最熟悉的燈杆旁邊見到陳淮的影子,人跑哪去了?

平時都是早早在這等著的。

老實不過半個月就又開始玩消失?

林小擰著眉,焦急地往家趕,邊走邊向四外圈打量,路過胡同口的超市也進去轉了一圈。

都沒看到人。

走進胡同,剛過拐角,前麵一陣人聲鼎沸,林小一趕緊跑兩步,見到好大一群人,鄰裡鄰居全都聚集他們家院門外。

發生什麼事了?

人群中傳出七嘴八舌的議論聲。

“你乾嘛去呀孩子!你這手都淌血了!得先包紮一下的呀!”

“我去,這孩子手勁還挺大,李哥,趕緊的彆賣單兒了,幫個忙啊!”

“這誰家孩子,我咋沒見過。長得俊,人也好哇!多虧了這孩子才能把昨晚這缺德玩意給抓到哇!”

“估摸著是那小……家的親戚,我看他們同進同出有一段時間啦,關係還挺好。也不知道是哪門子來路不明的王八球子親戚……”這人說到小畜生三個字音量降低,變的含糊不清,但林小一太熟悉這話的聲音了,出自整個春花胡同性情最潑辣的趙奶奶,趙奶奶叫他向來都是一口一個小畜生的。

不知道誰感慨了一句:“這得縫針了吧,謔,這麼大一口子!”

越聽越亂,林小一剛跑幾步,沒等走近,就見到人群中被破開一條路——

是陳淮!

陳淮剛從旁邊大叔的手中掙脫,抬眼見到林小一,很快向他走過來。

林小一瞳孔緊縮。

陳淮右邊手臂處的棉服,被豁開一條近三十公分的口子,這一下將袖口劈成兩半,棉花裸露在外,純白的棉絮已被鮮血染紅。

透過豁口竟能依稀見到內裡的傷口,這是一刀把所有衣服都劃透了?!

陳淮身後的地上橫著一個人,造成傷口的凶器就擱在那人旁邊地上,掛滿了紅色液體。

他走到林小一麵前,滿不在乎地將流血的胳膊往衣襟上一抹,就要伸手去接林小一的書包。

“陳淮!”林小一手足無措地扶起陳淮受傷的胳膊,問他:“怎麼……怎麼搞成這樣的啊!”

“還有,還有其他地方受傷嗎?”他在陳淮身上亂摸一氣,被血淋淋的傷口嚇到聲音都在顫,眼淚也不知道怎麼直往外冒:“疼不疼,啊?”

陳淮想給林小一擦眼淚,卻沒注意自己手臟,給林小一眼下沾上了紅豔豔的一道。他想擦乾淨,卻越擦越臟,糊了林小一半張臉。

眼看這倆小孩碰一塊沒個正事,一個哭一個擦,李叔趕緊湊到跟前。

“小一啊,這是你親戚嗎?剛才不知道咋回事,你親戚就跟後麵那個,”來人指了指地上暈過去的人“突然打起來了,沒想到那搶劫犯揣著刀呢!一個不注意就給這個,這個小陳胳膊傷了。張嬸昨晚報警去警察局調監控見過這孫子的臉,這才知道小陳是為民除害呢。”

“你說他給人撂倒以後也不說話,張嬸拿了繃帶啥的想給他處理一下,這孩子也不乾呐,可勁躲呢,我跟你趙叔倆大男人都沒按住。他這傷口得先止血,一直晾著咋是個事啊!你趕緊勸勸他吧。”李叔把手裡的紗布遞給林小一。

林小一這才反應過來,連聲說謝謝,接過紗布。

那傷口血肉模糊的,皮肉翻開,看得林小一膽戰心驚。

他給陳淮包紮的手都是抖的,紗布才繞上去兩圈,林小一手一哆嗦,就掉在地上散了套,咕嚕咕嚕滾出好遠。

他慌裡慌張去撿,上麵剛纏在手臂上那兩圈也散開了。

張嬸看不下去走過來,忍不住埋怨道:“誒呀小一,要不還是嬸來吧!”

說著張嬸伸手,可沒等碰到陳淮,就被人躲開了。

旁邊一群圍觀的又開始七嘴八舌指責起林小一。

林小一莫名其妙變成眾矢之的,陳淮很不高興,受傷的手扯上林小一就往家走,力氣大得不像個沒事的人。

“啊……!陳淮你乾嘛!”林小一想掙不敢掙,怕再誤觸到傷口,隻好順著陳淮先回去。

沒想到進了屋,陳淮一下就老實了,像剛才什麼事都發生似的。

他自己主動脫掉那邊袖子,把胳膊伸給林小一,還順帶著遞過去一瓶上次用剩下的碘伏。

沒有衣服阻擋,猙獰的傷口在白皙膚色的襯托下顯得更加觸目驚心,林小一臉上血色逐漸褪去,變得蒼白。

房間裡充斥著血液獨有的鐵鏽腥味。

林小一眼白都紅透了,布滿血絲,強壓著眼淚,忍得鼻翼翕張。

棉簽什麼的都是雞肋,傷口嚴重,用不上,他帶著陳淮走到水池邊,很小心地弓著腰,拿著碘伏瓶往傷口上淋。

淋一點上去,就要問陳淮一遍,你疼不疼啊。

他沒發現自己抓著陳淮的手指,用力得都快給人扣破了,但陳淮一點疼的表情都沒有,看起來還有點擔心他似的。

林小一消毒的動作終究被打斷了。

視線中突然出現一隻手,將碘伏從林小一手裡拿下,放到一邊,然後這隻手蓋上了林小一的眼睛。

有點涼,還帶著血味。

透過紅紅的指縫,林小一見到陳淮斂眸,慢慢垂下頭,越靠越近……

然後在他自己的手背上落下一枚輕吻。

這是……

林小一呆住了。

手滑落臉側,陳淮捧著他的臉,很溫柔地摩挲了兩下,而後按著他的頭,扣到了自己肩上。

眼前一片黑暗,校服衣服上除了血腥氣,還有著獨屬於陳淮身上讓人安心的味道。

林小一就這麼呆呆地聽著陳淮給自己消了毒,又撕開一個繃帶包裝,兩個胳膊在他身後不停動作。

等陳淮又揉了揉他的頭之後,林小一抬頭,發現陳淮已經熟練地把自己手臂上的傷口纏好了。

連個繩結都沒有,卻纏的很緊實。

陳淮比他高很多,站在身後能把他整個人罩在懷裡,林小一被夾在陳淮和洗手池中間。

他有點心不在焉,背靠陳淮,盯著水流中兩個人十指交纏的手,凝固的血痕用涼水不好洗,揉搓了很久才將手洗乾淨,陳淮又給他洗臉。

沾著涼水的手摸上林小一滾燙的臉,將出神的林小一喚醒,他轉身推開陳淮。

陳淮一臉坦然,甚至有點無辜地看著林小一。

“你……”一張嘴,林小一發現自己嗓子有點啞,他清了清嗓,瞪著陳淮,“你今天怎麼回事,啊?會那麼兩下給你能的不行了是不是?”

“他有刀你知道麼!?”說完林小一想起上次魏遠華帶來的人也有刀,哽了一下,說,“就算,就算上次沒事,這次跟上次能一樣麼!?”

“這是搶劫犯!你懂嗎!不是魏遠華認識的那些剛畢業的毛都沒長齊的街溜子!”林小一越說越來火。

他戳著陳淮的肩膀:“萬一他身手再好一點呢!?萬一他,萬一他傷的不是你的手!是你的臉!你的眼睛!你的心臟呢!”

“到時候你讓我怎麼辦!”光是想想,林小一都感覺自己的心要墜下去了。

說著說著氣得林小一眼圈又不爭氣地開始泛紅。

陳淮摸起他的手,搖一搖,像以前每次哄他一樣,用的還是受傷那隻手,要不是知道陳淮傻,真當他在使心眼了。

林小一沒敢甩開,卻也沒理他,隻撇開臉,轉頭看向窗外,不吭聲,氣得胸腔一鼓一鼓地大喘氣。

他不光氣陳淮,也氣自己,氣自己總是這麼無能為力。

不管是陳淮消失,還是陳淮有什麼事,他好像都沒什麼辦法改變或是解決。

他隻能後知後覺地去麵對一次又一次未知的困境,在原地打轉,鑽牛角尖。

隻能等陳淮主動回來,等陳淮哄他,等陳淮解決事情再來安撫他。

這種摸不到底的感覺讓林小一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他不知道怎麼辦。

難道真能給人一輩子鎖在這麼個屁大點的小屋裡頭嗎?

門鎖上了還有窗戶,難不成把窗戶也釘——

不對!林小一雙手倏然收緊,心臟狂跳,他剛剛是瘋了嗎?!

自己剛剛,究竟在想什麼啊……?

正常人怎麼會有這麼瘋狂的想法……這跟……有什麼區彆!?

林小一整個人僵住了,連看向陳淮的勇氣都沒有,他對剛剛那一瞬間胡思亂想的自己感到深深地自責與厭惡。

第025章 第 25 章

轉頭看到陳淮短短幾分鐘就已經被血水滲透的繃帶, 林小一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走,我們先去醫院。”

到醫院後林小一想把陳淮先送去急診,陳淮偏要寸步不離的跟著他, 怎麼講都講不聽, 沒辦法, 他隻得帶著人一塊去自動取款機取錢。

兩個人身上大片的血跡,陳淮破破爛爛的袖口, 不光在打車的時候惹人注目,哪怕在此時人群熙攘的醫院門診部, 都是十分晃眼的存在。

林小一看了看卡內餘額, 已經從早先的7開頭, 變成現在的6開頭了。沒多想, 他先取了五百出來,怕不夠, 又多取了五百, 總共一千, 估摸著應該差不多。

揣著一千塊錢, 兩人先去了急診分診台。

繳費的時候陳淮也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這幅陣仗倒是有好處, 前麵的叔叔阿姨紛紛給他們讓隊,他們很快邊成功付完款。

安排給陳淮縫合的是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小護士。

在仔細檢查過後發現沒有傷到骨頭, 但需要進行清創縫合。

本想選擇無菌消毒的,但陳淮不願意自己跟著護士走, 沒辦法, 隻能在普通處置室處理。

護士準備好消毒縫合工具, 林小一牽起陳淮另一隻手:“痛的話就用力抓我,彆忍著。”

陳淮沒什麼表情, 好像浸滿了碘伏消毒液的棉花擦的不是他的肉,那麼長的鉤針不是在他的皮膚上紮進紮出,而是痛在彆人身上一樣,比如……痛在林小一的身上。

他站在陳淮身邊,皺著眉,神色說不出來的難受。

手緊緊抱著陳淮的頭,自己明明不敢看,縫一下就要把臉側過去緩一下,卻又自虐一般把頭扭過來盯著護士的動作。

護士看著這對奇怪的組合,想要讓肌肉繃的快抽筋的林小一放鬆點,笑著搭話:“你們是同學嗎?”

林兄小一心都懸在傷口上,沒注意人說了什麼,就“嗯”了一聲當做回應。

“關係真好。”護士又問陳淮,“這麼長的刀傷怎麼搞的呀?這是跟人打架啦?”

陳淮沒回。

林小一替他說:“不是。”

護士姐姐每次針穿過去,拉線的時候頭就抬起來盯著陳淮看,狀若無意地問:“有女朋友沒呀?傷得這麼重,女朋友得擔心死啦。”

林小一不耐煩地說:“沒有。”

小護士又張嘴想說點什麼,被林小一打斷:“他是聾啞人不會說話,姐姐專心點好嗎?沒發現縫歪了嗎!”語氣格外凶。

之後的縫合過程很快,幾下就完事。

拿了幾盒消炎藥,林小一陪著陳淮去輸液區掛水,表現得再沒事,到底是受了傷,陳淮嘴上都沒什麼血色了。

剛才消毒的時候,血跟不要錢一樣的流,那紗布都堆成了一座小山。

林小一從兜裡掏出一袋熱牛奶,一個煮玉米,還有兩個茶葉蛋,這些是剛才買藥的時候,在一樓門口的小攤買的。

自從打上針開始,陳淮就很虛弱地靠在林小一肩膀上。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林小一能感覺得出來他現在很不舒服。

陳淮似乎非常討厭打針,剛剛來打針的護士隻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血管,針剛貼到皮膚上,還沒等將針推進去,陳淮就產生了很強烈地應激反應。

他把手蜷得很緊,小臂上的肌肉緊繃,護士說這樣根本沒法正常入針。

林小一哄了很久陳淮才放鬆下來。

所以哪怕現在陳淮磨磨蹭蹭地把臉埋進了他脖頸裡,林小一也沒說什麼,隻抬手摸了摸陳淮的頭。

手上打著針也要牽著他不放,林小一隻能單手剝蛋殼,剝的很慢,雞蛋白被扣得慘不忍睹。

但誰都沒去在意這個小細節。

林小一輕輕抖了抖肩膀:“來,張嘴。”

陳淮把臉轉出來,貼著林小一的肩膀,吃掉半個雞蛋。林小一又給他喂奶,喂完奶接著喂剩下的另一半雞蛋。

這種類似哺育的行為,加上林小一對他放縱又溫情的態度,讓此刻有些脆弱的陳淮一時忘了很多平日裡不該記著的東西。

他似乎進入了一種很神奇的迷醉的狀態,開始用微涼的鼻尖反複去蹭林小一的脖子,嗅林小一的味道,嘴巴很輕地貼上林小一的側頸去感受林小一的溫度。

沒有人發現這樣不對,也沒有人中斷這樣的親昵,林小一出神地握著陳淮因為打進藥液而變得微涼的手,攥著輸液管為他暖藥。

在情緒經曆了巨大的起伏後,林小一總要有這麼一段類似靈魂出竅的失神期。

他甚至在陳淮仰頭親向自己側臉的時候,下意識的把臉主動傾斜下去給人碰。

陳淮很滿足地睡著了。

回家後的陳淮變得格外粘人,哪怕五步就能走到頭的小屋,陳淮也要跟在林小一旁邊,看他洗漱,看他做飯。

陳淮傷的是右手,這代表他不能再做家務,也不能做飯。

所以晚飯是林小一不算很拿手,但卻唯一拿得出手的雞蛋糕,這次水放多了,有點不成型。

陳淮看起來一點都不嫌棄,吃的很香,比平時還多吃了一碗飯。

林小一洗澡的時候陳淮也想跟過去,被啪的一下關在外麵,碰了一鼻子灰。

但很快,林小一就洗完澡,換好衣服把門拉開,將陳淮推了進去,他的傷口不能碰手,林小一幫他脫下衣服,簡單地擦洗了一下。

收拾完林小一把自己的外套丟到洗衣機裡,撿起陳淮的外套仔細看了看,袖口壞了,棉花雖然掉出來一些,但大部分還在內膽裡。

他翻出來一捆家裡僅有的白色的針線,歪七扭八地把袖子縫起來,縫完卻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這線腳莫名讓他想到陳淮胳膊上縫合線的樣子。

現在扔了明天陳淮就沒有外套穿了。

眼不見心不煩,林小一把衣服團吧團吧塞進洗衣機,是重新買還是將就穿,等洗乾淨了再說。

雜七雜八的事乾完,林小一還得寫作業,他伏在桌子上奮筆疾書的時候,陳淮就坐在床上,在桌子窄邊那側看他。

寫到數學,林小一後邊大題剛寫了兩個步驟,陳淮就敲了敲桌子。

林小一歪頭看他,視線落到他受傷的右胳膊上,然後就把人無視了,接著錯誤的步驟繼續寫了下去。

放在平時這個信號的意思是林小一寫錯了,隻要林小一把筆和紙遞給陳淮,陳淮就會給他寫一份正確的解答過程在紙上。

但今天顯然不行,小陳老師因傷被迫下崗了。

下崗的陳老師今天困得也格外早,他坐在旁邊打了好幾個嗬欠。

“困就去睡。”林小一說。

陳淮直接雙耳失聰。

算了,明天早上再補也一樣。林小一起身把桌麵亂七八糟的作業收起來,裝進書包。

陳淮就在這個過程中知曉了馬上可以睡覺的信號,主動躺回自己的位置上,看著林小一。

怕晚上睡著不老實碰到人的傷口,林小一翻箱倒櫃地翻出來一個小夜燈,放在桌子上。

微弱地暖光點亮了這間小屋,讓今夜的小屋變得格外溫馨。

林小一坐在床頭,靠著牆,讓陳淮側躺著,把手搭在自己腿上。

陳淮不解,但林小一摸著他的頭,讓他感覺很舒服,而且他的手搭在林小一腿上,像是在抱著林小一,所以他被強製關機。

就這樣睡著了。

林小一在這個昏黃光暈照亮的夜晚,看著陳淮想了很多,比如說明天,比如說以後。

今天去醫院,陳淮沒有身份證,掛號用的都是他的信息。

這樣以後他們去彆的城市生活,在交通出行上會很麻煩,陳淮應該有屬於自己的證件。

但這件事不是很急,可以從長計議。

陳淮的手受傷了,從明天開始,早上和中午的飯,都隻能出去吃。他以前自己的時候,還能用麵包隨便湊合湊合,但陳淮還要養傷呢,吃麵包肯定不行。

今天去醫院花了八百多塊,之後還要固定時間去換藥,也是一筆大的花銷,那點微薄的存款用來養兩個人,肯定會越來越少的。

雖然他很樂意圈著陳淮……

林小一抓了抓陳淮硬硬的發絲,把劉海剝開,看著他的臉。

但陳淮到底不是撿來的貓貓狗狗,他是個活生生的人,他不可能剝奪陳淮作為一個人該有的任何權利。

或許可以考慮給陳淮找一份簡單的,安全的,適合他的工作。

這樣他可以接觸到更多的人,會對他交流的能力恢複產生好處。

近期陳淮除了不愛說話,時不時故意裝聽不到之外,其實已經開始對外界的很多人和事開始產生反饋了,這是一個好兆頭。

這樣等到陳淮真正恢複正常的那天,他將會擁有更多選擇的機會,而不是被圈在小屋裡做林小一的專屬寵物。

摸著摸著,林小一突然發現手下的頭部皮膚的觸感有些不對,他停在陳淮後腦一處凹凸不平的疤痕上仔細摩挲半天。

手下的頭骨有一塊很大的凹陷,疤痕橫向延伸,貫穿了整個後腦。

他之前給陳淮剪頭發的時候沒有剪得很短,就是胡亂剪的,也沒這麼一寸一寸地摸過,是以從未發現。

林小一的心臟開始劇烈跳動,幾乎肯定地確定了這件事——

陳淮的頭部受過傷!

他現在對外界抗拒的狀態,語言能力喪失,某些方麵的行為缺陷,可能都是這個傷口造成的!

那是不是代表著,陳淮或許有被治愈的機會?

不行,要認真想想了,怎麼給陳淮辦身份證,什麼時候檢查,怎麼攢夠後續的治療費用,這些事情都要理出個頭緒才行。

第026章 第 26 章

天未亮陳淮就醒了, 入眼是深藍色的睡褲,稍微動一下,發現受傷的手一直被人抓在手裡, 他下意識捏了捏。

林小一靠在牆上, 頭微微側垂著, 不太舒服地在睡夢中皺著眉,嘴巴抿得緊緊的。

陳淮輕手輕腳爬起來, 有點犯了難。

如果是之前沒受傷的時候,他能很輕鬆地把林小一整個抱起來平放在床上, 但現在傷口沒愈合, 這麼做肯定會把傷口崩開洇出血, 等林小一睡醒了看見, 又會露出之前那樣擔心的表情。

考慮半刻,陳淮決定讓林小一靠在自己懷裡睡, 這樣動作不用很大, 手也不用抽出來。

陳淮慢慢把另一隻胳膊往林小一後頸與牆的縫隙裡伸過去, 林小一咕噥了句什麼, 聽不清。

剛把肘彎送過去, 陳淮恍惚間發現兩個人的距離變得好近, 呼吸打在一處。

林小一睜開眼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陳淮近在咫尺的臉, 他身後兢兢業業亮了一夜的小燈,將他的臉分割成模糊的明暗兩半。

睫毛因著側後方打過來的光, 在下瞼邊緣投射出一團纖長的扇形陰影。

兩個人的呼吸清晰可聞, 眼前的畫麵像個朦朧又繾綣的夢。

陳淮見人醒了, 把胳膊又伸進去一些,沒等把人抱進懷裡, 下一秒——

林小一合上眼睛,微微仰頭,蜻蜓點水地碰上了他的唇。

然後雙手主動環上他的脖子,沒睡醒似的擠進他的懷裡,頭胡亂蹭了蹭,繼續做夢。

隻有陳淮被留在現實裡,呆滯的像個雕塑。

但雕塑的心裡仿佛炸開了無數煙花,亦或是有成千上萬隻蝴蝶撲騰著從心口飛出去一般。

陳淮的心跳的太快了,砰砰砰,一下接著一下,體溫也在極速升高。

他完全不敢動,也不知道該怎麼動。

變得僵硬滾燙的靠枕,讓正在睡覺的人感覺很不舒服,林小一胡亂動了幾下,也沒找到一個合適的姿勢。

他煩躁地睜開眼睛,“什麼東……”西,沒說完的字被林小一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滿臉懵地跟陳淮大眼瞪小眼,第一反應是:什麼時候坐陳淮身上來了!?我睡覺有這麼不老實?

下一刻,林小一雙眼倏然瞪大,他眼看著陳淮鼻子下麵,流出一道蜿蜒的紅色印記。

一秒後,啪嗒,血落在陳淮有且僅有的一件睡衣上,暈作一圈顏色略深的濕痕。

“草!怎麼回事!”林小一馬上扭身扯了兩張紙按在陳淮臉上,鼻血邊蹭邊淌,擦不乾淨。

他突然發現陳淮的體溫也不大對勁,手下的臉怎麼這麼紅這麼燙,心怎麼跳得也這麼快!?

一覺睡醒好好的人怎麼成這樣了?

亂七八糟的各種癌症絕症在短短幾秒間跟林小一腦子裡轉了個遍。

陳淮還在放空。

林小一啪啪拍了兩下陳淮的臉,著急地喚他:“陳淮,陳淮,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啊?”一下去摸人的額頭量體溫,一下去摸人家的胸口感受心跳,還要按著人的鼻子,林小一恨不得自己能馬上再長出來幾隻手。

連他流鼻血是不是自己昨天晚上摸腦袋摸多了給摸壞的這種可能性林小一都想過了。

陳淮才算有了反應。

他把林小一從腿上抱起來擱在床上,鞋子都沒穿,就衝進洗手間。

水嘩嘩地響,林小一跟過去,見到陳淮猛地往臉上潑了幾碰冷水,接著仰起頭。

靠近手腕處的繃帶邊緣都被打濕,他趕緊把陳淮胳膊抬起來用紙去吸:“你這是怎麼了?”

“是不是昨天打架打到頭了?還是傷到哪了?”林小一把人衣服掀起來,扒拉著讓人轉了一圈,又檢查了一遍,沒發現其他不對勁的地方。

頭上除了舊疤痕也沒有新的傷口或是腫包。

“不行,我上午請假,我們再去做個檢查。”說著林小一走到床邊,在床鋪裡麵摸了摸,掏出手機準備給老師發信息請假。

[老師,我家人生病了,上午請……]沒等編輯完,手機就被陳淮搶走放在桌子上。

林小一抬頭,張著嘴巴,神情疑惑。

陳淮拉著他的手摸自己的額頭。

林小一:“好像沒有那麼燙了。”

摸自己的胸口。

林小一很驚喜地說:“心跳也正常了!”

隻有耳朵還是很紅。

林小一還是很不放心,他打開瀏覽器,開始搜索“臉紅心跳流鼻血是怎麼回事,嚴重嗎?”

好在瀏覽器給出的答案都不是很嚴重。

無非是鼻炎,空氣乾燥,上火一類的。

看到這些答案,林小一條件反射地伸手揉了揉自己鼻頭,感覺自己的鼻子也像有點乾似的。

他又抬手碰了碰陳淮的鼻子,看到血真止住了,這才放下心下來。

時間差不多走向五點半,要在上學之前把早餐問題解決掉,林小一摸了一把昨晚晾在窗簾杆上的外套,兩件都沒乾。

他多找了幾件衣服套在身上,從箱子底部掏出來一件花裡胡哨的小棉襖,衣服套在身上有點緊巴,兩條胳膊各有一截露在外麵。

這是前些年媽媽跟繼父結婚之前,繼父買給他的,好在他個子雖然長高了,但沒長幾兩肉,還能將就穿一下。

跟屁蟲跟到門口,被上半身大圈套小圈的林小一指著鼻子停在原地不敢動,鎖在了家裡。

林小一縮著脖子,凜冽的寒風像被冰水浸過的刀片,吹在臉上割得生疼。

“老板娘,來六個肉包,豬肉的吧,再來一杯熱牛奶。”林小一跑進攤位。

“今天挺早啊。”老板娘熟練地拿起塑料袋,反手一抓,六個白白胖胖熱乎乎的大包子就套進袋裡,她熟練地三兩下打好結遞給林小一。

這下林小一本就緊巴的小棉服裡又擠進來一大團東西。

路過旁邊另一個有門麵的早餐店,林小一餘光看見玻璃門上貼著一堆小紅字,其中有一行是……燉豬血?

他後退幾步,往裡瞧了瞧,十元一份……不算便宜。

但也不貴。

林小一把懷裡的包子往旁邊挪了挪,夾在腰側,抬腳走進去。

“老板,麻煩幫我打包一份豬血。”

“好嘞!馬上!”

玻璃大碗上套著一層塑料袋,老板拿出平勺,挖了幾塊,淋上一點蒜汁,打結遞給林小一:“十塊錢一碗,櫃台付款!趁熱吃啊,涼了就不好吃了!”

“嗯。”

豬血怕壓,林小一隻得把拉鏈打開,一隻手提著豬血,另一隻手在外麵按著擋風,全程跑著回家。

開鎖的時候,門剛露個縫,林小一就見陳淮快步走過來。

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把陳淮關家裡了,林小一見到他這麼期待地迎上來冷不丁還有點不太適應,才幾分鐘啊,頂多十來分鐘。

林小一把肉包牛奶擱在桌子上,翻出小鋼盆,把袋子放進去打開,遞給陳淮一個小勺。

“吃吧,補血的,這兩天流了那麼多得好好補補,我中午再給你買。”林小一坐在床上,看著陳淮。

陳淮把包子給林小一拿了一個,林小一搖搖頭:“我吃過了,在攤位上吃的,你吃吧。”

陳淮將包子一口咬去三分之一,他的吃相一直很斯文,哪怕吃飯的速度很快,看起來依然規規矩矩的。

不像林小一,吃的東西少也像狼吞虎咽,用他媽的話來說就是吃沒吃相,改不了山裡人的根。

不挑食的陳淮第一次對食物產生抗拒,他吃了三個包子喝了半杯奶,都沒動那碗豬血。

“吃啊,這個能吃的,用勺挖著吃。”林小一急的上手,盛了一勺遞到陳淮嘴邊,陳淮萬分不願意地張開嘴,直接咽下去。

估計連味道都沒嘗出來。

林小一不喂,他就紋絲不動,最後還是被林小一喂了個乾淨。

剩下一個肉包沒吃掉,林小一拿起揣進兜裡。

他摸了摸衣服,手裡的外套還是潮的,他把大的那件翻了個麵,裡子朝外,等陽光中午升上來曬一下,就差不多該乾了。

一中管得沒有隔壁重點那麼嚴格,很多學生穿自己的衣服,林小一就穿著身上的小棉襖去了學校。

臨走之前林小一想了想,還是把拿起來的鑰匙扔回鞋櫃的盒子裡,不鎖了,願意去接就接吧。

陳淮雖然胳膊傷了,但也沒影響太多,腿沒事就行唄。

到了座位上,凳子還沒坐熱乎,滿身的包子味被剛進來的張希顏逮了個正著。

張希顏嗅了嗅,大呼小叫地問:“小一今天是不是吃包子了!還是肉的我的天呐!香暈我啦!好餓!我也想吃嚶嚶嚶!想吃好幾天了!!結果每天早上起晚來不及,氣死。”

王媛吐槽她:“豬,明天我給你帶。”

張希顏哭喪個臉:“你不懂,食欲在此時達到巔峰,明天過勁就不想吃了,哼。”

林小一揣在兜裡的手捏捏還是溫熱的肉包,沒吭聲,這是他想留著在中午吃的。

算了,一頓不吃也餓不死。

林小一把包子放在王媛桌上,裝作沒事發生一樣,開始埋頭補作業。

王媛在下麵踢了踢張希顏的凳子叫她:“豬,回頭,天上掉包子投喂你了。”

張希顏驚喜回頭,捧著包子,感覺整個人生都得到了升華,她啃了一口:“哇!好香!這絕對不是咱小區門口那家,他們家包子吃著都沒啥味!”

她口齒不清地問王媛:“你哪買的啊,明天我也要去!”

王媛衝旁邊使了使眼色,意思包子正主在那呢。

張希顏受寵若驚,林小一打從過來都沒跟她說過幾句話,這突然砸下來一個肉包子,給她砸懵了。

秉承著禮尚往來的原則,張希顏立馬叼著包子,打開自己書包,掏出一袋,兩袋,七八袋零食外加一盒巧克力。

全部抱起來一股腦扔在林小一桌上。

林小一作業寫到一半,練習冊被從天而降的零食鋪了個滿,張希顏咧嘴一笑:“嘻!換你的肉包子!不收可就不是朋友啦!”

愣了半晌,林小一留下了兩袋小麵包,其他還了回去。

撿起筆,沒等寫完一個字,啪,巧克力又從前麵丟過來,張希顏頭都沒回:“我媽給我買錯口味了,我不喜歡這個味的,不想吃!”

王媛偷笑,小聲對他講:“你就收著吧,她不好意思了。”

張希顏愣是一點麵子沒給王媛。

這邊剛說完她不好意思,林小一拿起巧克力剛塞進桌肚的手還沒等放下,張希顏就回過身。

她好像突然想起什麼,眼睛亮了一瞬,激動地問林小一:“聽說你哥昨天見義勇為了?一隻手就給搶劫的大壞蛋打趴下啦?!”

林小一:“什麼……”

張希顏雙眼放光,期待地搓搓手:“而且聽說你哥老帥老帥的了?”

第027章 第 27 章

林小一顯然沒能適應張希顏上一秒還在南極, 下一秒就火速飆到北極的神奇腦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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