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2 / 2)

養成係禍水 不配南 5695 字 2024-06-24

錢文秀對京中的侯門高戶如數家珍,聽說過武安侯,宣平侯,文信侯,安遠侯……可卻從未聽說過有個什麼忠毅侯?可天子腳下自然不可能有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虛報爵銜上門拜訪,既如此,那當務之急便是將人請進來。畢竟以尤閔河這七品官身,平日裡相交的大多都會平級官員,哪怕是伯爵府都墊腳伸手夠不上,更何況是更高階的侯爵。

錢文秀將指尖微抬,暫且讓仆婦們止了動作,收起方才的蠻橫勁,行至尤閔河身側,扯扯嘴角強擠出個笑臉來,“咱家與忠毅侯府素無相交,他家此次派人登門定有要事,不如將這賤人的事兒暫且放一放,先去前廳迎客吧?”

話音剛落,隻聽得院外傳來陣金屬摩擦的甲胄聲,以及整齊劃一的踏步聲,這響動由遠及近快速至院門前,院內諸人抬首望去,隻見十數個穿戴著鋥亮鎧甲的兵士,竟不等主家召喚,硬生生闖到了廳堂之上!這些人不像是平日裡在街上巡街的官兵,他們一個個不拘言笑,眸光堅毅,仿佛頭方才從戰場的狼煙中拚殺下來,隨時隨地準備再戰的猛獸。

這哪裡像是來拜訪?

這架勢分明是像來抄家!

滿屋子的仆婦瞬間靜默如雞,聳肩蜷縮成了一團,錢文秀也不由心怯往尤閔河身後躲了躲。

為首的將領身形高闊,通身覆蓋著精鑄過的盔甲,在陽光下凜凜泛著寒光,右臉額角處泛白的疤痕格外可怖。

楚豐強似鷹般的眸光往屋內掃了掃,一眼就認出了已被推搡得發髻垂落,衣著淩亂,被按壓在地極其狼狽不堪的楚慧,眼見胞姐受人欺辱至此,他隻覺怒火直衝天靈蓋,當即抽出腰間的大刀,指向那群仆婦,

“誰敢動我阿姐,本侯要了他的命!”

裹挾著威勢的暴喝聲,猶如萬鈞雷霆砸落。

仆婦們被嚇得立即鬆開鉗製,腳底一軟儘數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劉媽媽和阿紅則立即上前,將楚慧從地上攙扶了起來,理頭發的理頭發,整衣裳的整衣裳……楚豐強眼見胞姐有人照顧,這才調轉過頭來,麵向了抖若篩糠的尤閔河夫婦,若是由著他的性子,他們一個懦弱無能,一個心腸歹毒,饒是一刀砍了也不為過!

可想起出門前毛韻娘的囑托,楚豐強到底深呼吸幾口,勉力控製住情緒,他並未將刀收鞘,而是手腕一轉將其朝地麵猛然一插,“錚”得一聲陷入地下三寸,此舉頗具震懾力,在場者皆大氣都不敢出。

論理來講,此事始作俑者是錢文秀,可楚豐強雖粗武出身,卻從不對女人動手,隻能橫了錢文秀一眼,然後眼周驟緊,由鼻腔中重哼一聲,粗聲高氣對尤閔河道,

“方才鬨出那麼大的動靜,還以為是尤府出了內賊,現下帶著人手入院來打眼一瞧,竟是尤閔河你懼內管束不了悍妻?遍京城去找找,看看哪家的大老爺們有你這般窩囊!你是靠著她錢家吃?還是靠著她錢家穿?任由著這賊婦這般踩在你臉上窩屎撒尿?將她縱得在深宅後院中要打要殺,要毒要攆的,怎麼?她坑害了你的親生骨肉讓你尤家貽笑大方了還不夠?現如今還要任由她趕走你相伴多年的內眷不成?

沒斤兩的骨頭,丟人現眼的玩意兒!”

尤閔河是個隻知舞文弄墨的,平生連刀都沒提過,現在卻被這些殺氣外露的武將叢叢團圍住,更是被人當著滿院仆婢的麵指著鼻子罵,實在是又驚又懼又羞又憤,偏偏還不敢反駁,隻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縮成鵪鶉狀受了。

他也是後知後覺才認出,眼前之人是多年都未曾見過的,慧姨娘的胞兄。

可這人不就是個末等副尉麼?

真怎麼才不到十年的光陰,就平步青雲當了侯爵?!

且這人又是如何得知窈兒被下過毒?曉得尤家宅院中這些內情的?還不等尤閔河顫著膽子問,楚豐強就未免胞姐傷心,自己先交代了。

“也莫要再派人興師動眾去搜山,窈兒她現在無礙,已在我府上安頓好了!

以往我位卑言輕,遠在塞北,無法時刻看顧她們娘倆,才讓她二人受了這麼許多冤枉氣,可今時不同於往日,我搏命廝殺疆場換得聖上一道封爵的旨意,又奉聖命長駐京郊,今後你我兩家共住京城。

我便將話放在這裡,今後若是誰再想妄動我阿姐和窈兒,須得問問我忠毅侯的府兵,及我手下這把刀!”

說罷,楚豐強將刀刃由地麵中抽了出來,朝錢文秀的側麵劈過,猛力朝廳堂正中的梨花木方桌砍去。

木屑飛濺,桌麵瞬間一分為二,坍塌下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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