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到大吃過唯一的苦,就是被我爺爺逼著練功夫的苦。
除此之外,我沒吃過彆的苦,哪怕是大學剛畢業出來,當實習生那會兒,我花我爺爺的錢就跟花我自己錢似的,自然也是沒吃過苦。
後來進入何孝天的公司,將近二十五歲的時候就靠業績升了主管,除了工作累點也沒怎麼吃苦。
所以昨晚我在這橋底下蜷縮了一宿,大冷天直接給我冷破防了。
我才發現,原來我是個吃不了苦的人。
於是我摸出手機,準備給羅大江打電話去投奔他。
這個時候敢收留我的人隻有他,我也隻能投奔他。
打通電話後,我給羅大江說了一下我現在的處境,我說我被人冤枉了。
羅大江很愕然:“我草,這怎麼回事!這不明擺著栽贓嫁禍嗎!他江家這點問題都看不出來,乾什麼吃的!”
我說:“我老板江雨欣就是江家的人,但她跟江家關係不好,之前我跟你說讓你去查江家的稅務和賬目,就是我老板出的主意。這事兒估計讓江家知道了,所以要整我。”
羅大江毫不猶豫地說道:“行,你現在在哪,我馬上派我心腹過來接你,你就住我家,跟我待在一起,他江家有膽子就來,老子砍死他們!”
我提醒道:“我現在如果跟你待在一起,你跟江家的仇可就結死了……”
羅大江語氣有些不屑:“怕毛啊,你儘管來,我隻要活著,你就不可能出事,他江家敢來找你一次麻煩,我就動用關係去查他一家公司,我看他江家經不經得起查。”
掛了電話後,我在原地等待。
可是漸漸的,我突然不想去羅大江那兒了。
主要他一個混社會的,搞得這麼講義氣,讓我很懺愧。
我一直在利用他,甚至剛剛都還在騙他,可他說的那些話……我難道,還要去把他往死裡坑嗎?
不到半小時,羅大江的心腹就來了,還來了兩車人。
“李先生,跟我們走吧。”
“我們先送你去羅哥那兒,你跟羅哥待在一起,沒人敢來找你麻煩。”
我起身拍了拍屁股,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抱歉,讓你們白跑一趟了,我暫時不打算去羅總那兒。”
“為什麼?江家現在四處找你,尤其是那個江菲的父母,他們甚至已經花高價雇傭人來要你的命,如果你不跟我們走的話,會很危險。”
“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您再有本事,也抗衡不了一整個大家族啊。”
這話聽得我更加懺愧起來。
我搖搖頭:“替我謝謝羅總,我暫時就不去了,我還有點彆的事情要做,後續有需要羅總幫忙的,我肯定不跟他客氣。”
說完我轉身離去,羅大江的心腹還追上來勸我。
但他勸不了我,自然也就沒辦法了。
……
下午我回了一趟新家,張萬年已經幫我把各路神仙給請回家了。
我專門空出來一個房間,用以供奉這些神仙,房間裡有供桌,有香爐,有供品,還有香燭。
像我這種人,從來都沒什麼信仰,我的所有觀念都來自於我爺爺從小的教導。
可轉念一想,我這種人要是沒有信仰,那豈不是很可怕?
萬一以後的路走偏了,誰能攔得住我,我終究沒有好下場。
人有信仰才會心生敬畏,才會對天地萬物都抱有敬畏之心。
沒有信仰就等於沒有約束,我熟讀國內哲學,深知一切事物的發展規律都是‘否極泰來’和‘盛極必衰’,想要長久,隻有‘致中和’。
要怎麼才能致中和,唯有內心產生約束力。
所以從今天起,我有了信仰,就是‘道’。
我一一給這些神仙擺好貢品,將香燭插進香爐裡麵。
儘管在逃亡,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可此刻內心卻是很平靜。
我跪在蒲團上,誠心誠意地給這些神仙磕了三個頭。
這輩子我隻給我爸磕過頭,是在他墳前。
以前我不拜神也不拜佛,但現在我拜了,我拜得很誠心。
當晚。
天色漸黑,我來到田曉峰家附近,和羅大江的一名小弟接頭。
他給我帶來了田曉峰家的鑰匙,將鑰匙交給我之後,他還在勸我,說等我從田曉峰家裡出來,跟他一起回羅大江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