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滿意的就兩件事,第一,科舉出路太單一,不能隻有當官這一條道。就咱們爺孫三人在,我就直說了,爺爺重啟科舉,要的真的是賢才嗎?”
朱壽盯著朱元璋,老皇帝蒼老的臉上沒有一絲波動。
“大明最有天賦的人都去當官,把才華浪費在琢磨官場,用更嚴的法律約束他們,爺爺你不把官員當臂膀,而是當仆人。”朱壽咬著牙說出了最後幾個字。
“壽兒!”朱標大吃一驚,沒想到兒子竟敢這麼說。
“讓他講,這不一直是你想說的?”朱元璋聲音低沉,他心裡明白,朱標幾次想勸說,那種左右為難的樣子,他都看在眼裡。
他不怕朱標跟他唱反調,隻怕官員因此看輕了朱標。
朱壽從容不迫地說:“君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心腹;君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路人;君視臣如草芥,則臣視君如仇敵。”
“這話出自《孟子》,是爺爺你下令禁過的。你也清楚,《孟子》在民間禁不住。”
“世道不會永遠不變,當初蒙古不過是個小部落,後來呢?疆域之廣,無人能及。萬一將來草原上再有勢力崛起,威脅大明。即便有賢能之士能挽狂瀾,但如果都像爺爺那樣,功臣用完就丟,那天下就真完了。”
朱壽說的,就是救了大明半條命的於謙。
“子孫犯錯,也要我負責?”朱元璋眉頭緊鎖,一臉不高興。
“做壞事的開頭,不會有好下場?”這話朱壽是不會明說的。
“連子孫的名字都要管,爺爺覺得有沒有責任?”朱壽不信這套,老朱的控製欲在曆史上可是數一數二的。
要知道,這取名的規矩一直延續到南明,幾百年沒人敢改,更彆說老朱製定的其他政策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讓科舉選出的人去做生意,還是?”朱元璋問。
“格物致知。”朱壽慢慢吐出這四個字,說白了,就是研究自然規律,他手裡是有教材的,隻是沒找到合適機會拿出來。
“爺爺知道我想把鄉試年齡限製在三十五歲以下吧。”
“這事我知道,但不能答應。如果我今天頒旨宣布,這引起的風波會比你說的南北科舉矛盾更大。”
“我的想法是,讓他們中了進士後再學一年,不馬上派出去當官,這樣南北讀書人之間的差距就不會立刻顯現。或者讓他們去都察院,下到基層,了解政策執行情況,這些活不是年紀大的人能乾的。”
朱壽說完,朱元璋眯眼想了想,還是不同意。即便朱壽說的有道理,但國事無小事,尤其前幾天剛發生了明教的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