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各有算計(大修!!)(1 / 2)

牢房常年不見天日,混濁的空氣中充斥著血腥和潮濕的氣息,讓人隱隱作嘔。

容梔一襲翠綠織金留仙裙,脊背挺直,步履沉穩,與周圍的糜爛格格不入。謝沉舟跟在她身後,似乎被血腥攪得有些作嘔,麵色蒼白。

“見過縣主。”獄卒見到來人,紛紛行禮。容梔在一處柵門前站定,微微頷首。

那獄卒搓搓手,又打量了一眼她身後有些顫抖的少年。“侯爺吩咐了,在您之前不得私自用刑,我們都好吃好喝招待著。”

話音剛落,牢房角落裡縮著的那團黑影動了動,而後幽幽轉過身。不過短短二日,李文忠就快速消瘦下去,眼窩凹陷,發冠淩亂。

活了兩世,還是第一次見李文忠如此狼狽,心中五味雜陳,她不動聲色地看著他。

倒是李文忠愣了一瞬後先動了,他幾乎連滾帶爬地撲過來,還沒抓到容梔衣角,就已經被獄卒抽刀架著隔開。

“縣主,明月縣主!”他嗚咽著涕泗縱橫,跪倒在地:“我李文忠勤勤懇懇,為藥鋪勞累半生……縣主為何要抓了我……”

好一個勤勤懇懇。她心底暗自冷笑,避而不答,眼神一點右側,介紹道:“謝沉舟,你見過的。”

李文忠眼睛一轉,還以為是她看上了謝沉舟,忙連連點頭:“謝小郎,一表人才,真是人中龍鳳!與縣主那是極般配的。”

容梔唇角抽了抽,不明白他想哪去了。“造謠到我身上了?也不怕阿爹割了你的舌頭。”

不是看上了謝沉舟?那為何帶他隨行?李文忠不解,但一聽到要割舌頭,一把鼻涕一把淚,擦得衣袖儘濕,好不淒慘。

李文忠嚎啕半晌,容梔依舊不為所動,隻冷眼瞧著。他實在擠不出眼淚,哀嚎聲越來越小。

她嗓音冷沉:“繼續啊,怎麼停了。”隨後掏出兩本賬簿,舉著朝他揚了揚。

李文忠僵住,用袖子掩著的麵容抽動著,而後倏然怪叫一聲,就想上來搶她賬簿。“縣主,小的對您一片忠心,天地可鑒,這賬簿定是有人陷害我!”

“縣主當心。”謝沉舟拉了她一把,讓她恰好避開了李文忠的肥手。容梔皺了皺眉。

她故意帶他來,就是想試探他是否認識與李文忠勾結之人。可他瞧李文忠的眼神滿是嫌惡,似乎不是演的。

容梔敏銳察覺到李文忠話裡的漏洞,緩緩道:“我可沒說這賬簿有問題,掌櫃怎的還能未卜先知?”

物證俱在,這人竟然還要嘴硬!

越是氣極,她反而卻越冷靜。

“賬簿一直是你經手,若掌櫃尚覺蒙冤,要不要比對字跡?”左右是一本爛賬,現下亦無法逐一核對,她將賬簿納入袖中,問道:“誰指使你乾的?”

李文忠目光閃爍,沉默須臾後笑道:“無人指使,都是我一人所為。縣主想要如何懲處,我都無話可說。”

容梔不信,嗓音陡然轉冷:“跟你同行那人,被滅口了。”

李文忠心中一震,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死了?”

“屍體都僵硬了,怎麼,帶來給你瞧瞧?”她卻沒看李文忠,而是瞥向謝沉舟。似乎這話是問他的。

謝沉舟麵色愈發蒼白,輕咳了幾聲,顫抖著道:“他死了……不會是那日追殺我的人,連累了他吧。”

“不是。”容梔搖了搖頭。那日追殺謝沉舟的人劍術那麼差,怎麼可能一劍封喉。

李文忠麵如死灰,一屁股跌坐在地。容梔卻依舊不依不饒,追問道:“李文忠,我知道憑你沒這個本事做空藥鋪,你告訴我,幕後主使是誰,我就保你不死。”

“讓我猜猜,是……他麼?”容梔開玩笑般隨手指了指謝沉舟,頗有耐心道。

“?”謝沉舟立時愣住,一臉無辜地眨了眨眼。

“縣主,縣主,我什麼都招,求求你一定要保護我,我不想死啊……”李文忠掙紮著又想撲上來,已然有些癲狂。

“隻要你的回答讓我滿意。我自然會保你。”

她的聲音清澈和婉,猶如墨中之翠,應是極動聽的。然而此刻這嗓音卻在陰暗的地牢中回蕩,令謝沉舟覺得有些不真實。

他垂在身後的手緊了緊。不行,不能讓阿月知曉幕後是龍椅上那人。否則,他就沒了留在她身邊的價值。

李文忠頹然下去,想了一會道:“我不知道幕後到底是誰。我隻同十六有接觸,每次那人的命令,都是十六轉答給我。他說鎮南侯府裡有不該有的東西。”

不該有的東西。容梔皺眉,是玄甲軍麼?玄甲軍二十萬精兵,盤踞沂州已久,也算是世家的眼中釘。

謝沉舟聞言,心底鬆了口氣。那人還不算蠢,知道藏著身份做事。

十六?是那神秘人的代號?聽著像某個組織的。世家貴族會豢養死士,這沒什麼稀奇的。

“你仔細想想,十六還有沒有彆的特征?”

“對!”李文忠倏然大叫一聲,又哭又笑道:“那人操著江都口音!我不會記錯,他說的並非官話。”

容梔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說道:“謝郎,還是你老鄉呢。”

謝沉舟苦笑:“江都與我早無瓜葛,說起來,我也同樣被江都謝氏追殺。”

容梔已有九分把握,滅口一事確實與謝沉舟無關。她見李文忠的精神已在崩潰的邊緣,今天怕是也問不出什麼了。

她冷冷睨了那地上又哭又笑的人一眼,毫不留情地轉身,頭也不回地說道:“用刑,死了便死了。”

李文忠滿臉猙獰,聲嘶力竭吼道:“你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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