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為何執著(2 / 2)

“夠了!”

容穆幾乎悲吼著,打斷了她沒說完的話。就像是兩人心中共同的刺,一但提及,就會打破原本平和的假象。

自從阿娘逝世後,容穆還是第一次對她發這麼大的火。容梔也有了些惱意,這幾日本就不順心,日日都睡不安穩。她疲憊極了,也懶得再同他再辯解些什麼。

阿爹現在正氣頭上,她多說無益,還不如等容穆先冷靜下來,再談也不遲。

容穆按了按眉心,似下了決定道:“也罷,我看你是天天往外跑,被人帶壞了。明和藥鋪我會另請管事,你就好好待在侯府靜靜心,也學學如何當個合格的貴女。”

“阿爹!不,我不答應。”容梔唰地一下站了起來,急切地瞪大了雙眼。這相當於是把她禁足,還要把她初具雛形的藥鋪給拱手讓人。

“明月縣主容梔。”容穆麵色凝重,沉聲喊出她的封號。“竟敢當眾對父親高聲叫嚷,忤逆不孝,行為不端,有失體統,依家法,入祠堂思過。”

在容梔滿臉不可置信中,容穆緩緩說道:“什麼時候認錯,什麼時候出來。流雲!還愣著乾什麼,把你家縣主帶下去。”

他冷冷拂袖,“哼”了一聲。而後不等容梔辯解,毫不留情地轉身,歎息著離開了。

“縣主……”一直候在門外的流蘇戰戰兢兢地走過來,小聲道:“要不再去求一求侯爺?侯爺平日最疼您了。”

容梔覺得累極,無力地扶著桌角,搖了搖頭:“不必。”

“裴玄在哪?”她惦記著那個會習武的可憐少女,關切地詢問道。

“算算時間,應該剛準備去藥…”那個“鋪”字流雲沒說出來。她方才在外間,侯爺和縣主的爭吵,全數都聽見了。

“不用去了。”容梔擺擺手,藥鋪被阿爹暫時接管了,她去也隻會添亂。

“你同她一道,去街上買幾身十五六歲少年穿的衣裳,送去城南破廟裡。”

清晨,謝沉舟為給她製作麵紗,將衣裳扯爛了。他僅有那一件單衣,就那樣站了整夜。

而她身著不少衣物,昨夜仍冷得瑟瑟發抖,更何況他還受了傷。

………

城南破廟內,謝沉舟正倚著柱子,塗抹著容梔給的藥膏。他衣裳褪了一半,用手虛虛提著。藥瓶沒地方放了,他索性用牙咬住,叼在嘴裡。

“嘖。”他悶笑一聲。阿月下手真狠。

指腹觸及下頜處一條長長的血痕,雖已結痂,但脖頸始終是最為脆弱的部位,稍有牽動,痛感便會襲來。

“殿下不該如此放縱明月縣主的。”

房梁上,裴鬱抱劍坐著,不解地勸道。要是明月縣主真一刀下去,即便懸鏡閣最厲害的醫師也救不了。

謝沉舟慢悠悠抹完藥膏,才小心地把藥瓶收了起來。抬眸道:“你什麼時候管這麼寬?”

“……”裴鬱覺得自己不該多嘴。

謝沉舟今日心情不錯,也不計較,輕挑一笑。他用錦帕擦拭乾淨手指,扔到一旁,破天荒地解釋:“她不會殺我。”

親自動手就為了殺他?容梔可不是蠢的。就算她真的武功了得,侯府那些親衛也不是吃乾飯的。

裴鬱似乎也懂了其中關竅,心中對容梔的忌憚又多幾分。

“不是說有要事稟報嗎?說。”

裴鬱點點頭,說道:“一個時辰前,李文忠在牢裡自儘了。消息應當今日就會傳到侯府。”

他懶洋洋閉著眼,聞言未動,“嗯”了聲表示知道了。李文忠自儘不奇怪,畢竟宮裡那人不會允許他活著。

就是容梔那裡……

他一隻腿屈著,手指放在膝蓋上有一搭沒一搭敲著。容梔現在以為幕後黑手是江都謝氏,因此才會需要他作為線索。

謝沉舟眯了眯眼,一雙桃花眼深邃又銳利,眼底戾氣翻湧。

須臾間,他已經有了決斷,“放出消息,近日沂州湧現大批可疑流民,疑似是江都死士。”

窗沿被風吹得簌簌作響,謝沉舟猛然睜開眼。裴鬱側目,神情隨之一凜。

“殿下,有人靠近。”說話間,裴鬱已緩緩拔劍。

“收好。”他似笑非笑,“裴少使,你連你胞妹的腳步聲都聽不出來?”

“殿下!”裴玄大搖大擺地拎著一大袋包袱走進來,朝房梁上的裴鬱也擠了擠眼。

“你來做什麼?”他把裴玄派去了容梔身邊,一來保護她,而來也方便找玉璽。

“您跟縣主是不是共度春宵了啊~”她頗有些八卦,“我今早可瞧見了,縣主臉上的麵紗是從你衣裳上扯下來的。”

謝沉舟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視線落到她肩上的那沉沉的包袱。

“對了,這是明月縣主吩咐帶給您的。”她邊說邊拆開了包袱,“您快瞧瞧喜不喜歡,是縣主身邊的侍女挑的,定然是合縣主口味的。”

本來流雲是要同她一起來的。但她使了個法子,偷偷點了她的穴,她腹痛難忍,就先回侯府了。

謝沉舟身形倏地一閃,如疾風般翻身而過,一把將包袱從裴玄手中奪了過來。

他嘴角都快要翹到天上去了,卻又故意擺出一副矜持的模樣,不爽道:“她為何不親自送來?”

“縣主在被關禁閉呢。”裴玄心大,絲毫沒把這事當要事,“方才縣主和侯爺大吵了一架,就被罰去祠堂麵壁了。”

“裴玄。”他麵色瞬間陰沉下來,手裡的衣裳滑落在地。“這麼大的事你現在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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