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江家三嬸也沒去過威楚府,所謂“賊比人多”也隻是道聽途說,以訛傳訛罷了;另外,城門口站的頂多是衛兵吧?她也嚴重懷疑,紅綢綠褲真的好看嗎?
江老伯卻不關心這個,看了心不在焉的老婆子一眼,安慰道:“你莫擔心,那蔣家比咱們可強多了,青磚瓦房住巷子裡嘞,公公婆婆也講理”。
想了想又補充道“隻妯娌厲害,但自己養的娃自己曉得,芝兒也不是耙軟的”。
江春內心無比讚同,想那江芝能以一介窮鄉僻壤的農女身份,憑借數麵之緣,讓蔣小二千裡迢迢來提親……妥妥的高嫁啊!這就是個人尖子了。
奶奶王氏終於歎了口氣,“這臭丫頭就是不聽話,以後有她苦頭吃”。
“娘莫擔心,妹子有的是過不完的好日子嘞,那蔣家妹婿可是當過兵的,剛從咱們威楚府府衛退下去,聽親家婆婆說要給謀一份大戶護院嘞,那可是鐵飯碗……”這是二叔江興的情報。
二嬸楊氏又急道:“可不嘛,八兩八錢聘禮銀子全帶婆家去了,還不是想吃香就吃香,想喝辣就喝辣,哪個娘家也不興這啊,這大個姑娘就白養了”。
“得了得了,彆扯野!”
江春~心道:江老伯威武!
以上內容可凝練為以下要點:一、穿越所在地區的行政中心在東昌府,而江家並非首府人;二、姑父是古代退役軍人;三、現在江家已近家徒四壁;四、江家老兩口不是貪財之輩,尚算開明。
江老伯用旱煙杆敲了敲地,思索道:“不過這次去實在花費了些,光我們仨新扯衣裳就花了兩百錢,家裡窟窿洞隻出不進可不行了。”
“可不?家裡鐮刀磨得割不動了,過不好久打穀子得重新買上兩把,請工還得置辦上兩桌酒菜……照這麼天天沒甚油水可不行”。王氏附和道。
“菜園裡怎樣了?”江老伯問道,他剛回來還沒去轉過嘞。
“後日應該能出一撥韭菜和絲瓜,麥瓜(指南瓜)還青著點兒……要不去田裡看看,有沒稻花魚捉上幾尾?”
“魚就算了,待個把月養大點兒再出。”江老伯拍板。
在這種全靠賣菜進項的時候,想到菜園裡為數不多的蔬菜還被自己摘了不少,江春倍感愧疚,這個家實在是太需要掙錢了。
但農家每戶都差不多,轉來轉去就這麼一畝三分地……
“奶,要不我們挖點橫將軍去賣吧”。江春想的是先試試吧,成就成,賣不掉反正還能帶回來自家吃。
“切……個小丫頭懂什麼,那東西可是會鬨人的,闖了禍不是好玩的”二嬸馬上否決。
二叔卻道:“剛我們不吃了那麼多也沒鬨嘛,要不就試試吧”。江二嬸已經在飛眼刀子了,可憐二叔還拆台……
想到種田文裡都是直接去酒樓找市場,江春提議道:“可以不在菜市賣啊,我們拿去館子裡問問掌廚的,也許開館子的見多識廣……”
這回三叔也發聲了:“這來路不明的東西,開館子的也不敢收啊。還記得去年醉仙樓買了耕牛的事吧?李家溝賣牛肉那家,被衙門查出來是宰的耕牛,可憐去賣肉的李老三,錢一文沒落到手,還蹲了兩個月的監。”
江春還心想:果然,古代的耕牛是不可隨意宰殺的。直接推銷上門好像不太行得通哦……
“要不,要不讓春兒她舅幫著問問,他們館子裡可要?”高氏輕聲問道。
江春想起,原身的舅舅高洪在縣裡迎客樓作賬房,每月固定有月銀可拿,還能時不時往家捎帶些不錯的剩飯剩菜。
“這可行,那老大媳婦兒,你明天就往娘家走一趟。好的咱也沒有,就順帶去菜園裡摘籃豆角給兩親家嘗嘗吧。”
高氏忙慌張推辭:“不用的不用的,阿爹……咱家也沒多少,還是留著賣吧”。
“哪裡有夠賣的一天,咱可不能占親家便宜,就這麼定了,管它成不成,走親戚不也得走”。
高氏忙看了眼婆婆臉色,見無不忿,這才誠惶誠恐應下。
其實江家所在村落,處在群山環繞的河穀地帶,清晨裡常年霧氣繚繞,雨水也較四周村落豐富些,空氣濕~潤,適合種植蔬菜。
但水田和旱地都拿來種糧食作物了,僅有開辟出來七八分的自留地種了菜,尤其是到了這青黃不接的月份,自家省著吃甚至舍不得吃,也剩不了多少拿去賣的。
江老伯能大大方方讓高氏拿菜回娘家,那就跟送銀子一個樣了。江春能想象,二嬸少不得又要嘀咕一陣,今晚她得用眼刀子和吐沫星子讓二叔好看……
其實,這個……不是江春有意聽牆角,實在是兩屋隻一牆之隔,好幾個晚上餓得睡不著的時候,江春會聽到自家爹娘悄聲悄氣說話,有八卦隔壁二叔二嬸的,有商量自家生計的,有歎息兒子不成器的,雖然最終都會演變為夫妻二人的“妖精打架”……但關於三叔被三嬸數落的八卦可沒少聽……搞不好,今晚兩屋都有“妖精打架”……
啊喂!小孩子也會失眠的好嗎?!那樣的喘氣聲和哼唧聲,她是成年人都聽得麵紅心跳好嗎?!能不能考慮一下失眠的小花朵?!
今晚好想自己睡一屋,怎麼辦……挺急的,在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