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各懷鬼胎,暗藏玄機(1 / 2)

林府。

“嘉平,你說這姓李的,是個什麼意思。這是怕同你鬨翻,所以演這一出擺明了,要你彆去沾他?我可從來沒聽說過他有什麼未過門兒的夫人。”

林謙文端著盞茶,反複拂了拂並不存在的沫子,終究還是試探著發問了。

她與眼前此人兩心相異,還怨恨著他那場戲唱砸了,反倒推遠了李焉識,便沒好氣地道:“你管他什麼意思,他守節一年,又不是讓你守節。”

林謙文對她這莫名的怒氣不知緣由,板起臉來:“你什麼意思?我這不是為你著想嗎!你早點如願以償,我早點回洛京,兩全其美啊。”

“林謙文,彆以為我不曉得你背後乾的那些勾當,你去洛京,天子腳下,哪有現在收得這般暢快,這般肆無忌憚?”

他僵硬的臉上添了兩分諂媚:“夫婦一體,我的就是你的,何必如此!”

她冷冷笑道:“錢財倒罷了,你那些女人也是我的?我告訴你,你怎麼玩我都不管,隻是一點,彆給我弄出個孩子,掛我名下。我不喜歡有人叫我娘,顯老。翠雲,就是個例。”

翠雲正是那日去叫回李焉識的侍女,亦是次日被抬出去草草埋了的屍首。

她是嘉平自娘家帶來的侍女,素來勤勤懇懇,謹小慎微,隻為有朝一日攢夠銀子便可脫離這魔窟。

她不敢反抗醉酒的姑爺,更不敢將此事告知嘉平。嘉平那日讓她去喚回李焉識,便是因為,她知道的太多了。再多知道一件也無妨。

反正,連著肚子裡的,都活不過第二日。

她懷揣著對自由的向往,摸了摸枕下悉心包好的銀子,在睡夢中被呂茶用一根麻繩草草結束了本該平淡卻明媚的一生。

她的東西,略值錢的譬如她積年攢下的工錢,譬如姑爺儘興以後隨手丟下的裂紋玉佩,皆被瓜分。不值錢的,譬如家裡輾轉托人寄來的書信,她親手繡與阿弟的護膝,便被一把火燒儘。

林謙文笑著攬過她的肩:“夫人花容月貌,便是再過二十年也依舊貌若天仙一般,怎會顯老。”

“郡主!”呂茶匆匆趕入,見此情形又退出門外。

“進來。”嘉平並未惱怒,呂茶向來很懂分寸,這突然闖入,定有緣由。

呂茶看著林謙文不悅的臉色,欲言又止。

“無妨,說吧。”

“那女人,沒有死。”

“誰?翠雲?不是你親自動的手嗎!”她厭惡的神色之中閃現出詫異。

林謙文瞥了呂茶一眼,並不在意翠雲的死,即便她腹中與他血脈相連。他林謙文的孩子,低賤的女子怎配生出來?

“不是翠雲,是……要擺靈堂那位。”

“真有這人!”林謙文倒是先驚慌開口。

呂茶並沒有回答林謙文,而是看向震驚的嘉平,跪下道:“我今日與良護衛在街上撞見了,定是她本人。不過不打緊,那女子似乎已有新歡。”

“你確定?”

“確定,眾目睽睽之下,抱得很緊。許多人都瞧見了。”

呂茶的話向來不會出錯,更何況良護衛也在,嘉平的心裡煩悶不止。

“她有沒有新歡要什麼緊,得要李焉識心裡沒她才行。”

“那……得叫李將軍瞧見才好。”呂茶提議道。

林謙文聽著這二人信息量極大的對話,腦子裡飛速過了一遍,又是笑著開口道:“嘉平,這女人,不會是你派人殺的吧?”

她哼了一聲:“我倒是想,她自己先死了。就是不知道,又從哪裡詐屍了,真是個蠱惑人心的妖女。”

“你等會再動。”林謙文叫住了將欲轉身的呂茶。

“嘉平,我倒是以為,在叫李將軍瞧見她新歡之前,要先搞清楚,李將軍到底知不知道,她究竟死沒死。若是他也以為死了,那好辦,他這靈堂搭得偏激但尚可理解。可若是她的詐死,他實則知情呢?”

林謙文此言叫這屋內登時冷如冰窖。

“若是知情,那說明已經恩斷義絕,徹底分開。郡主反而更方便行事了。”呂茶垂下的眼眸微動。

“放屁!若是知情,李焉識這靈堂就是擺給我看的,擺給夢粱的大小官員看的。”林謙文抬腳便踹。

“擺給你看?什麼意思?”嘉平對這話上了心。

“天下烏鴉一般黑。他李焉識又白到哪裡去了。”林謙文笑道。

“婦人就是婦人,隻要他敢邀請官員去吊唁,我就敢說,他就是為了斂財。”

“你若敢動他,我跟你沒完!”

“郡主,郡馬爺這是為您好,您該哄著些郡馬爺呀。”呂茶雙眸微沉,卻立即換上笑意。

嘉平臉上怒意尤盛:“為我好?你是誰的人?你胳膊肘往哪裡拐?”

呂茶柔柔望向她,開口道:“郡馬爺既拿捏了他的罪證,又知這女子實則沒死,斂財便是板上釘釘的,何愁李將軍不對您言聽計從呢?”

嘉平眼裡透出意外之喜,臉上透出薄紅。

林謙文亦是露出得意的笑容,手捏李焉識受賄的罪證,還睡了我夫人,到時再將這名聲赫赫的兩人捉奸在床,我要你們辦什麼不辦?這夢粱終究還是我林謙文的天下。回那一磚頭下去能砸死八個皇親貴戚的洛京做什麼?

呂茶垂下的眉眼笑裡藏刀。

三個人,笑麵相對,各懷鬼胎。

幾日後,喪儀第一夜。

“將軍,都理好了。一共三份,分彆是收了帖子但未到場未隨帛金的名冊,還有帛金數額過高的,以及正常帛金數額的。”顧六遞上名冊。

“嗯。”

他單手接過名冊,大致掃了一眼:“同我推測的出入不大,明日繼續。記著,所有信封,箱奩,查點後封存,此事除經手的幾個心腹外,不能多一人知曉。”

此刻他的另一隻手正撓著狸子的下巴沒撒開。狸子仰著腦袋,睡在最高那一摞公文之上,滿意地發出咕咕咕咕咕的聲音。

“將軍,還有一事。雖是小事,但顧六以為不可不報。”

“直接說。”

“前幾日有一男子名戴黔,來遞了個線索,說是舉報有人在私宅內豢養倡伎牟利。我們派人跟著他去盯了兩名狎客,夜裡抓了共計三十餘人。戶主口風很緊,隻說是自己所為,但我們查了,這宅子是三月前新置的,戶主姓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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