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以前花容月貌,如今卻似醜八怪……
林婉儀恨極了林瑞寧這個賤人!
一旁的林婉柔挽著王恬恬胳膊,溫柔惋惜,“隻可惜如今他身邊有那麼多身手不凡的隨從漢子,不然這口氣,祖母早就替恬恬表妹出了。”
她咬著嘴唇,眼中隱約是妒意,“還說他與那位慕老爺沒乾係,若是沒乾係,怎會人都離開臨陽鎮了,還留下這樣多隨從漢子保護他。”
林瑞謙嫌惡,“那位慕老爺雖看著家底頗豐,但與人做妾,這般自甘輕賤,實乃為人不恥。”
他這話一出,林瑞傑嗤笑起來,林婉儀、林婉柔卻是低下頭,各懷心思,臉色難看。
她們兩人,一人是想給裘邵言做妾,一人是想給慕老爺做妾的。
可如今,好似她們想做人家的妾,人家也不要她們,她們豈不是比林瑞寧都下賤?
二人擰著帕子,一時無話。
王恬恬方才一直沒有說話,隻垂著腦袋,鬱鬱寡歡,如今才微抬頭,看著下巴尖了一些,開口道,“算了,怎樣選擇是他的事,恬恬的金鋪,恬恬自會用心經營。我相信隻要用了心思,便定會有所收獲。”
她越想越是這個理,恢複了幾分元氣,甜甜笑了,“這是邵言哥哥給我的鋪子,我必不會令邵言哥哥失望,不能在這便倒下去。”
林瑞傑用力點頭,“是了,表妹,你有裘公子,林瑞寧的鋪子哪怕生意再好,也隻是臨陽鎮一間小小的鋪子,不及裘公子萬分之一。走,我們也進去看看布料,做幾套夏衣。”
林婉儀雀躍,“方才林瑞寧要了織雲紗,不若表妹也要幾匹?隻可惜我囊中羞澀,否則也想試試這織雲紗……”
王恬恬嬌俏一笑,對著布料鋪子裡的那些布匹,皺著鼻子哼了一聲,刹是天真無邪,“這些織雲紗算什麼,我給邵言哥哥寫信,讓他送些更好的料子來,到時給府裡人人都做幾身,氣死林瑞寧,可好?”
這話一出,幾人皆歡喜。
看著他們邊談笑邊離去的背影,布料鋪子掌櫃撇嘴,沒好氣的用雞毛撣子理了理擺著的布匹。
嗤,他今兒可算開眼界了,這幾個都是什麼人啊。
織雲紗是沒那麼好,可也不差,林六少爺是掏自個賺的銀子買的。這位表小姐呢,雖有更好料子的,卻不是自個銀子買的,有什麼好神氣的。
嘖嘖,還是林六少爺好,談吐落落大方,溫潤有禮,與傳聞中的,半點不搭邊!
看來以後他可得和旁人好好說道說道林六少爺的好了,說不準人一高興,又幫襯他一批布匹,他便不用愁沒生意了。
是啊,人林六少爺如今相識的哥兒姐兒、夫人夫郎那樣多,若是願意幫他們說上幾句好話……掌櫃的眼睛一亮,忙鄭重交代裁剪的師傅,要將林六少爺的衣裳仔細剪裁,要用最好的手藝,林六少爺穿出去,也算是替他們展示了。
且林六少爺這樣好看,衣裳不做精細些,哪襯得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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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王恬恬便即刻寫信給邵言哥哥,她許久未寫信了,主要是金鋪生意冷淡,自覺無顏麵對邵言哥哥,因此便賭氣不寫信,懲罰自個。
如今拿起紙筆,方覺有許多事要傾訴,心中也很是思念,將這些時日發生之事儘皆寫給他聽。寫著寫著,便落淚了,在信紙上留下幾滴淚痕。
“哎呀!”白嫩手指忙擦拭淚痕,可是怎麼擦得掉呢?想到邵言哥哥或許會猜出這是她的淚痕,王恬恬又羞又甜蜜。
最後厚著臉皮開口,要了些布匹料子,王恬恬還紅著小臉寫道:邵言哥哥,許久未見,甚是想念,不知你如今可好?盼與你相聚。
寫完,便將信綁在信鴿上,帶著滿滿期望寄出。
一牆之隔的屋頂上,商十也在寫信。
隻是他表情卻是猙獰許多,不時用筆杆搔頭,或是咬住筆杆,呲牙咧嘴,猶猶豫豫。
近半月來,爺一直未再有信寄來臨陽鎮,他知爺定是在無人絕地中,那裡禿鷲蒼鷹劇集,還有許多猛禽,信鴿是進不去出不來的,一經起飛便會被捕食。
但商十卻是一直都有寫信的習慣,每隔兩日便寄出一封信,寫些關於林少爺的事,當然是寄到戎城爺的府邸。
他寫明是爺親啟,就是不知道老太爺會不會偷看,因此信中隻謹慎的寫了“少爺”,並未寫“林少爺”。
這兩日,商十卻不敢落筆。
隻因李公子在追求林少爺……
可這事,若是不告知爺,後果定會比瞞著嚴重百倍……
痛苦猶豫許久後,商十還是落筆寫了李公子在追求糾纏少爺之事,還寫明如今臨陽鎮酷熱,少爺今日出去選布匹,是否可就近調些雲城的錦紗與暮桑絲來給少爺做夏衣?
寫完,商十長出一口氣,拍拍屁股起身,後背已出了一身熱汗,忐忑的把信裝進信封封好,招來鴿子寄了出去。
日子就這樣,又平靜的過了幾日。
多得商十並另外兩個“君子”,把李公子胖揍一頓,才這樣平靜。
這兩日,林東恒與雲書歸來了,林瑞寧並兩個長輩去迎,林東恒與雲書風塵仆仆,臉色卻很紅潤,帶著笑容,看上去並不似以往辛苦,是花茶的功勞。
且這回,兩人大賺一筆,便更不覺辛苦了。
隻是……
“懷舟怎不在?”林東恒左顧右盼。
林瑞寧輕笑,“瑞寧也是後來才知,世叔還早你們一晚,在吃過酒當晚便回戎城了,至今未歸。”
“是嗎?”林東恒失望,“還想與他喝酒,謝過他呢。罷了,等他回來再謝吧,哈哈哈!他可有說幾時回?”
“既是不告而彆,又哪有說幾時回。”林瑞寧唇邊淡淡含笑。
林東恒點點頭,雲書則是拉著哥兒的手,滿眼慈愛心疼,“怎的清減了這樣多?他們沒有照顧好你麼?”
忌女立刻跪地,雖然心知少爺是思念擔憂慕老爺,才會寢食不安,但仍愧疚難當,“都是奴婢不好。”
“傻姑娘,與你無關。”林瑞寧挽著雲書的手,溫潤乖巧道,“隻是入夏太熱,胃口不大好,想吃小爹做的青酥黃魚了。”
“好,好,那小爹給你做。”哥兒難得主動說想吃點什麼,雲書哪有說不好的,自然連聲應下。
眨眼間,日子到了五月初一,天是越來越熱了。
而王恬恬與商十寄出的兩封信,也一前一後,幾乎同時進了戎城,兩隻信鴿落入裘府。
眾人看得清楚,皆是落進裘三爺府宅中的,一個落入裘三爺的小院,一個落入四少爺的小院。
一襲黑衣的少年著勁裝,束腰束袖,勾勒出緊實腰身,身量頎長,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比同齡人多了幾分硬朗,麵容俊美目光堅毅,眉間已有幾分沉穩。
鴿子落在他肩上,取走鴿子腿上綁著的信,看著落款上娟秀俏皮的字跡,唇邊勾起一抹溫柔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