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時想,她當時是為什麼執意要拜入陸聽訟門下呢?
或許就是為了這份一視同仁的溫柔和責任吧。
長久以來,人們都認為作為單人教練的陸聽訟,唯一出彩的學生是對雙人滑選手,這是他作為教練不合格的表現。
但作為旁觀者的他們不知道,如同陪伴陸酉和謝雲君一樣,陸聽訟也會為了她和池暉熬夜修改計劃書、精確到每天去製定飲食計劃。
池暉的家境不富裕,陸聽訟甚至還笨拙地學了針線活,一針一線地將自己以前穿過的考斯騰一點點改成小男孩的尺寸。
陸聽訟從來不會因為陸酉和謝雲君跟他有親緣關係,而有所偏頗。
他不會忽視他手下的任何一個學生。
蔣時緩緩地收回目光,盯著自己腳下的冰鞋。
她想,她找到這次自由滑的意義了!她要用這首《Rubia》為自己和教練正名!
冰場上的蔣時,眼中忽然燃起了熊熊鬥誌。
場下,抓緊時間放鬆雙臂的陸酉從男伴背後探出一顆頭:“蔣時姐怎麼了?怎麼一下子跟打了雞血似的?”
謝雲君輕輕給她捏手臂,溫柔地凝望少女的側臉:“大概是找到了站上冰麵的意義。”
當一個人知道自己為什麼而站上冰場時,就會擁有一往無前的勇氣。
陸酉轉過頭:“你怎麼這麼懂?
謝雲君幫她把碎發彆在耳後,不動聲色轉移話題:“頭發亂了,要再梳一下嗎?”
陸酉“嗯呐”一聲,不再追問,將目光放回比賽現場。
潔白冰麵上,空靈的人聲吟唱響起,身著淺綠考斯騰的蔣時輕盈轉身,以一個漂亮的2A+3T開場。
早已度過發育關的蔣時不同於陸酉,她是一個純粹的力量型女單,點冰起跳的動作非常利落,在發力時腿部肌肉瞬間暴起,像個小鋼炮一樣,雖然轉速不快,但勝在高度足夠。
比起刃跳,蔣時更加擅長點冰跳,雖然在第二個3Lo的時候摔了一下,但她一翻身就爬了起來,並且冷靜地將節目中段的跳躍換成了分數更高的3F,儘力去彌補摔倒帶來的扣分。
《Rubia》是一首情緒很複雜的歌,第一次聽到這首歌的人往往會覺得溫柔治愈,覺得心靈瞬間被神聖的歌聲洗滌,但仔細品味,卻能感受到蘊藏其中的悲傷與歎息。
蔣時的表演也正是如此,經曆過巔峰和低穀,再從山腳重新向上攀登的她,情緒張力早已達到了另一個層次。
淺綠的身影如同春之精靈在冰場上飛馳,當蔣時在倒數第四個跳躍臨時變更原3A計劃,完成了一個薩霍夫三周時,陸聽訟皺了皺眉。
單人滑中,自由滑最後三個跳躍有1.1倍係數的加分,蔣時的3A十有八九要麼空要麼摔,足周摔都屬於運氣好了,因此在編排時,他們把加分給了更穩妥的3S。
但蔣時明顯是要在賽場上臨時換難度。
“一個個都是有自己想法的,”陸小叔倒仰,捂著心口,“遲早被你們氣出心臟問題,回去之後都給我加訓!”
被無差彆掃射到的陸酉:酉酉震怒!我很無辜的好嗎!
此時,見慣大風大雨的薛成澤已經熟練地掏出一瓶VC片,權當速效救心丸含在嘴裡了。
陸聽訟終於體會到教練們當年帶自己的感受,他伸出手:“薛教,給我也來一片。”
薛成澤露出個“你小子也有今天”的表情。
果不其然,陸聽訟剛嗑完VC,進入下一個跳躍時,蔣時開始了長達半個冰場的滑行緩衝。
“啊!”
陸酉捂著嘴,壓低聲音驚呼一聲。
比賽場上的蔣時奮力向前起跳,雙手緊緊交叉放在胸前,拚命旋轉後,落冰時還是重重地摔在地上,因為完全沒給自己留後路,蔣冉幾乎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摔下去的,傳來“嗙”的一聲。
她手臂在冰麵上一撐,才爬起來繼續下麵的動作。
正常來說,花滑選手是靠頭部感受是否轉足圈數,但裁判對於足周的判定卻是以腿部為依據,因此蔣時也拿不準這個自己這個3A會不會被標“<”(周數不足)。
“蔣時選手落冰摔倒……實時技術分更新出來了,這是一個足周的阿克謝爾三周跳!”解說激動的聲音傳來,“我們國家的女單選手在四大洲賽場上跳出了一個足周的3A!”
「時光流淌過天地間,我的旅程不會結束」
「直至能與你相擁,並獻上一株茜草」
伴隨著人聲空靈的吟唱,蔣時完成聯合旋轉,雙手朝天際盈盈一捧。
她隻維持了幾秒Ending Pose,便直接累地跪在冰麵,緩了半天才喘著氣滑下場。
現場能聽懂中文的人,都聽到出口那邊傳來蔣時中氣十足的聲音:“成了嗎?成了吧!?”
陸聽訟:“成了!成了!雖然摔了但是個健健康康的A跳,沒有被標<,足足3圈半!”
蔣時立刻來了一句優美的國粹,然後道:“我也太牛了!”
作者有話要說: 生了!生了!是個健康的3A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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